毫无情绪地轻笑了一下,陈图的手定在我的头顶上:“他也是陈家的一份子,有些东西,原本就该属于他。”
停顿了一下,陈图又淡淡然:“友漫的股价,已经跌到看似难以救市的地步,这个时候,正是收购的好机会。但我的本意,并不是要收购友漫。同样的,我也不允许它被其他与它还无渊源的人沾手。对于我来说,陈竞是最好的人选,他该得到属于他的东西。”
我一个头两个大了:“好吧,我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陈图,如果陈竞在友漫的权力壮大了,他会不会兴风作浪,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手指微动挑起我几根头发,陈图轻轻笑了笑:“在双方实力悬殊时,那不能称为竞争。我想跟陈竞,来一场实力相当的较量。”
不过几秒时间,陈图的笑容微微凝固:“我和陈竞之间,必须要拼个你死我活,分出个谁胜谁负。”
我的心情,徒然变得沉重起来,忍不住:“你们这是要一直较劲下去了?”
一脸平静,陈图:“这事谁也说不好。”
“给陈竞打电话吧,伍一。”从我的头顶上把手拿下来,陈图正了正身体,很自然而然地把话题重新拽了回去。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最终还是按照陈图说的那样,给陈竞打了电话过去,我挺直接说明了来意,毕竟我想速战速决。
但陈竞这丫,却没有那么配合,他用挺漫不经心的语气:“弟妹,我还是想知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陈图的主意?”
我真的烦死他用那种特别怪异的腔调喊我弟妹,我有些不耐烦:“有区别么?”
在那头轻笑,陈竞:“区别嘛,肯定有的啊。如果是陈图的主意,我会认为他还不算太愚蠢。如果是弟妹做的决定,我就能判断出,弟妹暗恋我,才想跟我合作。不过弟妹,你千万别爱上我,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你太过傻逼。”
我真的是鼻子都被气歪,只得拼命按捺住,用还算平稳的口吻:“既然是合作,你最好拿出点诚意来。”
跟个蠢驴似的继续笑了笑,陈竞这才一本正经起来:“好。你就等着陈正主动终止会议的消息。”
我觉得,这算是谈好了,于是我没再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而在我给陈竞打电话的过程中,陈图没闲着,他打电话喊来了一个清洁工和他一起,七手八脚的把陈竞砸坏的东西整理一遍,不多时,办公室再度恢复如新。
坐在沙发上,陈图就像那种做了点点好事,就恨不得想要向老师讨得一句夸赞的小学生,他邀功似的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帮我来回捏动着:“伍一,你看我把这里收拾得怎么样?我表现好不好?”
不得不说,陈图的按摩手法挺不错的,力度也适中,我很是享受,语气禁不住放软:“还不错。”
凑得更近,陈图的唇慢腾腾地贴过来,在我的脸颊上面游弋了一阵,最后覆在我的耳朵上:“那你能不能看上我表现不错的份上,今晚可千万别因为小智,把我赶到客房去睡。”
提起小智,我的心情略微沉重,稍微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陈图,今天在医院,小智跟我说,那个带他的保姆,没给他饭吃,他爬到凳子上面要拿饼干充饥,才摔下来,把手掌摔破皮的。”
脸色徒然凝重起来,陈图:“小智真的这么说?伍一你是怎么哄得小智开口的?”
我点了点头:“他刚刚开口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但小智能重新开口说话,这是好事,这证明他有所好转。可如果他再继续呆在那种环境,我怕这样的好转持续不了多久。”
两只手交错拧在一起,我抬起眼帘,望着陈图:“小智这个时候,其实应该回去学校,应该接触一个同龄的小朋友,他应该有一个好的引导。陈图,我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了,可是我看着小智这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我觉得特别难过。”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陈图一把将我抱入怀中,他说:“你才不是多管闲事。我家的伍一,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姑娘。”
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肩膀,陈图的语气满满的怅然:“但是伍一,在小智这件事上面,我真的无能无力。陈竞这个人,他有的时候幼稚到不行,凡是能跟我较劲的地方,他都是怎么样让我不爽,他怎么来。如果我为小智的事出面去找他,说不定小智会因此吃苦头。”
我知道陈图说的全是真的,陈竞这人真的就是像他说的那样。咬着唇好一阵,我勉强地笑了笑:“小智好歹是陈竞的儿子,他应该也不会特别折磨他。一切会好的吧。”
这个话题到了这里,再一次变作无解,只得终结。
在我和陈图两两相对的沉寂中,陈图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环着我的手微微松开:“伍一,我先接个电话。”
手机的屏幕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汤雯雯”那三个字赫然入目,我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定在那里,耳朵禁不住竖起来。
可是我并未能从电话里面听出来汤雯雯到底对陈图说了什么,陈图就已然说:“你通知谢斌,老地方见。”
把手机揣回原处,陈图拍了拍我的手,我们的身体分开,陈图倒是主动说:“伍一,我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我一想到汤雯雯今天过来我办公室的挑衅,内心就像是别人塞了一把苍蝇那么难受,可是在陈图这么焦急着要出去的当口,似乎现在不是谈论那个事的最佳时机。
勉强地笑了笑,我点了点头:“好。”
陈图走掉没多久,小鸥就过来跟我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陈正那边取消了会议。
我虽然好奇陈竞为什么能这么快速地解决掉这个事,但我提前知道了这是陈竞的杰作,我也没有多震惊,反正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不多时,办公室里面就剩下我一人,我把之前没看完的那些报告看完后,跑去休息室看小智有没有踹被子。
睡得特别沉,也显得特别安稳,小智的眼睫毛很长,搭在一起,让我看着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脸,但摸完之后,却又止不住的叹气。
可是叹气,也改变不了小智的现状,我越想越难过,只得给他掖了掖被子,带上门,回到了办公室这边。
中午午餐时间,小智还是没有醒来,我想着他不久前吃了挺多东西,于是也没吵醒他。我只是让小鸥帮我点了一盅炖汤和一小锅粥,晚一点送过来,等小智醒了我再喂给他。
而我则没啥好讲究的,我就随意地给自己点了一份没啥油水的蒸饭,吃完后,我正打算在沙发上随意休息一下,又有人来敲门。
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对着门那边:“请问是谁?”
我的话音刚落,门已经被从外面推开,林思爱面无表情地闪了进来,她顺手带上了门。
自从天麓那一晚,陈竞对她施暴后,这是我第一次再见到林思爱。
她的脖子上面没有缠着任何的绷带,那些被陈竞在天麓弄出来的伤痕挂在她的脖子上结了痂,林思爱那条轻薄的丝巾压根无法全然将它们挡住,它们就这样若隐若现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我再次见到林思爱,那种心情已经截然不同。她在我的眼睛里,在不知不觉中充满了故事感,我忽然发现我看不透她。
这让我觉得莫名的恐惧,也有略微的惊慌。
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我稳了稳情绪,站起来,故作镇定向她投去一束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你找我有事?”
脸上挂着冷冽,林思爱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小智是不是在你这里?”
狐疑万分,我略显警惕:“你想做什么?”
丢给我一个冷冽的眼神,林思爱冷冷道:“我是问,小智是不是在你这里?我要带他走!”
最后那一句话,林思爱咬字很重,像是拼命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我怔滞了几秒后反应过来,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能把小智给林思爱带走。
就算陈竞说的都是真的,林思爱她曾经为陈图付出这样那样的东西,可是这不能作为我评判她是不是人格正常的标准。
再说,小智当初不就是因为她当着小智的面,割自己的手腕自残,小智才失语的吗?
敛了敛眉,我正了正身体,语速放慢一拍:“小智确实在我这里,但是我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原本站定在那里的林思爱,她大步流星地上前,在离我大概半米远的地方,她的脸微微抬起来,眼睛微微眯起一些,睥睨我:“小智是我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带走自己的儿子?”
我虽然已经知道了小智真正的身份,但是我不能确定,小智和林思爱还有没有某些法律意义上的维系。我真的怕较真起来,我护不住小智。
真的不愿意把小智交到这种危险指数很高的人手上,我的眉头蹙起来,语气稍微放缓:“你要带小智去哪里?”
还是用那种让我极度不适的眼神瞟我,林思爱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突兀咧开嘴轻轻一笑:“你是以友漫伍总的身份向我问话么?”
满满的不屑漫上来,林思爱把手放下来:“那么不好意思伍总,我今天休假。我过来这里,只是想把自己的孩子带走,仅此而已。”
撂下这番话,林思爱径直往前走,她一直轻车熟路,很快站在那道和整道墙浑然天成的休息室门前,作势就想要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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