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5-1515:05:05
看着天色将晚,老道提议休息一夜,明日一早赶路。于是我们回到之前那个招待所里,由老道讲清楚我们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后,都歇下了。
我和老道睡一个房间,吴师叔、莫师伯、张全富睡一个房间。美名其曰陪同,实际上是防止张全富悄悄跑路。
第二日天色还未亮,我就被老道掀开被子叫起床。老道递给我们四人一人一张布虚符,大约讲了一下使用方法,一行人便向燚州城外走去。
吴师叔有制器基础,张全富平日要用炁场处理蓍草来占卜,莫师伯更是练了多年内功功夫,他们催动布虚符都不在话下,唯独我什么也不会,只能靠师父帮忙。
在城边上,天边蒙蒙泛着青光,远处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深秋的寒风扑面而来,冷得我打了个哆嗦。
见张全富抬脚就要往西关道上走,老道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说道,“你干嘛?要走西关道我还用得着发布虚符?”,张全富摸了摸屁股,整张脸皱成了苦瓜,“啊?从树林里走啊?”。老道一脸当然如此的表情,拉着我,准备帮我催动布虚符。
正当此时,前方树林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我望向前方树林,看到吴师叔捂着头坐在地上呻*。原来吴师叔也是第一次使用布虚符,他见我们准备出发,兴奋地第一个催动了布虚符,找准方向,就往西偏北方向冲去。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出一百米,就撞在了一棵树上。
老道见状无奈道,“算了,我们估计得连在一起走才行。”。他从包里拿出了那根幌鬼索,挨个缠了我们几圈,把自己牢牢地缠在最前面,系好结,催动我的布虚符,
“出发了。”。
老道、我、张全富、吴师叔、莫师伯,五人就这样像串在一条草茎上的蚂蚱一样,浩浩荡荡地往那个山洞飞速奔去。
一路上,风景犹如飞瀑般往我们身后急速掠过,大约中午,一行人抵达山洞门口。
如老道描述的那样,地上散落着一片片还未被别的肉食动物啃干净的狼尸,还有一具已经看不清楚形状的血肉模糊又焦黑的尸体。那阵子天气冷,尸体都还没有腐烂的迹象,我只觉老道所说的打斗就像昨日才发生的一样。
在我面前,那个山洞仿佛一张鬼怪的巨口,无声而狰狞。
他们四人人一边解开缠在腰间的幌鬼索,一边商量着如何勘探这个山洞,我在旁边干看着,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老道把包里的煤油灯拿出来,又仔细收好幌鬼索,然后抬头望向张全富。
张全富拿出罗盘,盯着这座小山,左顾右盼少顷,开口道,“这山形小,后有案山,又朝山耸立,形如百官朝立,是个大吉的阴穴啊。这下面估计有墓,恐怕还不小。只是却不知为何居然能有煞气连绵蔓延出来,情况诡异,我们就在门口封了这山洞,然后回去吧。”
老道用鼻子轻哼了一声,拍拍张全富的肩膀,“风水一说本就无从考证,你说有墓,这个我信,但若真是吉穴,怎会有这么重的煞气?今日我们阵仗都摆出来了,岂有见到山洞就打道回府的道理。你还是好好把卜算之道研究透,学学老蓍。”。
张全富一听到“老蓍”这个名字,脸上的不服表情还没完全舒展开,瞬间就变成了恭敬,也未出口反驳老道的轻哼。
一旁吴师叔站不住了。之前听老道说山洞里面可能有令人陷入幻境的阵法,一路上都心痒难耐,现在到了这山洞面前,却迟迟不见大家进洞。于是吴师叔抢过老道的煤油灯,率先走进山洞。
我们四人见他走在前面,也跟着走了进去。
山洞里十几米深的地方,出现了那个老道说的转角处,此时我们五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看向前方。只见,面前山洞墙壁如同老道描述的那样,光滑如油泼,正前方也赫然是一个Y字形路口。
难道我们全都不知不觉陷入幻境了?
吴师叔提着油灯,上前两步,蹲在地上用手捻了捻地上的土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发出一声惊叹,“厉害啊,真是太厉害了。”。
见我们几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解释道,“这土是混合朱砂的黄土。一般来说没人会选择用朱砂布阵,因为朱砂很容易被磨损或者位移,那么阵法就毁坏掉了。只有符纸这种不会经常被摩擦到的地方,才用朱砂导流法力构成阵法。
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山洞的弯弯绕绕正好形成阵法轨迹,而这种混合了朱砂的黄土也铺满了整个山洞,它们自成一处大阵法,进者都会中招。
之前我还在思考,怎么会有人能在狭长的山洞里布满阵法,没想到却是用了这种巧妙的法子。”
听到这里,我们都恍然大悟。老道的脸色有些凝重,“也就是说,这是个人力打出的山洞了?好大的手笔。”。
我的心里也咯噔一下。这里看起来不是善地,到时候遇到危险,他们人人都能自保,唯独我什么也不会,怕是会拖后腿。
吴师叔与老道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这阵法太大,也不知朱砂铺了几层,我没有把握破阵。阵法不破,贸然进入恐怕会有危险。”。张全富赶紧点头接住话茬,“对啊对啊,有危险,我们走吧,在这洞口封住煞气就行了。”。
老道又伸脚踹张全富的屁股,被张全富躲过,老道只好骂道,“你个没出息的软脚虾,遇事就只知道跑路。我们这次是专门来消灭煞气根源的,你再提一次跑路,我就把你丢在这儿不管了。”。张全富顿时蔫下来,乖乖闭上了嘴。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莫师伯说话了。“我刚才感受了一下,前方虽然在阵内,可是声音和炁场的回荡都很清晰,我们可否闭上眼,用炁场代替光线辅助我们走过山洞?”。
老道想了想,觉得试试未必不可,便拿出幌鬼索,一头缠在莫师伯腰上,另一头拿在自己手里。莫师伯系好幌鬼索,确定这绳子结实后,闭眼迈步走进了铺着朱砂黄土的路面。
不一会儿,莫师伯就走出了我们的视线。周围静悄悄的,只隐约传来风声,为昏暗的山洞平添一分诡异,我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大概过了几分钟,老道往回收着手里的幌鬼索,山洞通道内传来了啪嗒啪嗒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莫师伯回程了。
借着煤油灯昏暗的灯光,莫师伯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近,我已经能够隐约看见他紧闭的双眼。忽然,我发现他的背上,还趴着一个人。
那人的脸处在阴影里,颜色很深,看不清楚。我还未作反应,一旁的张全富先吓得跳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叫。
莫师伯听到惊叫,也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到我们身边,睁开双眼。他四处张望,发觉没有异常后,一巴掌拍到张全富头顶上,骂道,“叫什么叫,小兔崽子,吓死我了。”。
张全富抖着手,指着莫师伯的背,颤声道,“你,你背上有一个长得很恐怖的人。”
这时我也看清了莫师伯背上那个人的模样。
他周身干黑,眼睛鼻子的地方都空空如也,皮肤皱得像干盐菜,浑身油腻腻的,衣服被油浸透贴在身上,背上还有个包。
莫师伯肩膀一震,反手把那个人放了下来,说道,“我刚才往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遇到这具干尸。这地方一般人进都进不去,他却倒下在山洞里面那个位置。我觉得他死得诡异,身份不明,索性带出来参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