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这是良心发现了么?
我看着许少瑾,忍不住问出口:“你是良心不安了么?”
又或者,良心愧疚了?
许少瑾声音冷了几个度:“你刚刚,说什么?”
“没……”
我意识这话说的太过老实,立马别过头假装看风景:“没什么。”
“还不上来?”
许少瑾一边这样说,一边缓缓转动方向盘:“我走了。”
“别!”
我立马追上去,利落上车系好安全带,看着他露出一个大方温善的笑容:“许医生,这次谢谢你。”
说这话我是真心的,我怕自己在这地儿待久了就真的出事,就比如碰见之前那个掏冤枉钱买红酒的男人。
许少瑾看了我一眼,目光凉的跟水没差别:“你还是正常一点。”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嘴里的正常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他目光放在方向盘上,随着车子缓缓驶动,他的声音再次不冷不热的传进我的耳朵:“这样我比较习惯。”
我抽了抽嘴角,恍然大悟。
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没有心动只有心衰。
年纪轻轻,怎么就傻了呢?
温声细语礼貌有加的不喜欢,偏偏喜欢挨怼?
半响,我移开眼神,不再对许少瑾寄予任何希望。
窗子外灯火阑珊,夜色无尽妖娆,沿图的风景十分好看,我微微偏头,无意的一瞥,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看得有些痴迷,于是乎突然有人说话还就被吓了一跳。
我扭头看着许少瑾,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怪:“你能不能别突然一下子说话,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么?”
我顿了顿,又问他:“对了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
因为车窗开了大半,呼呼的风声将许少瑾蚊子一般的声音彻底压了下去。
然后,导致他的声音落在我耳里字不成局。
许少瑾皱了皱眉,不知道按哪了,把我的边上的窗子立马给关的严严实实。
然后,他说:“现在安静了,你不觉得你刚才制造的噪音很吵么?”
噪音……
我默默了看了一眼窗外,怒气成河:“那不是噪音!”
他一记眼刀杀过来,我立马焉了:“好吧,确实有点吵。”
我觉得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他,万一这厮一个不顺心把我丢在半路上,这大晚上的,真的能路有冻死骨。
他似乎挺满意的,转而专心开车。
而刚刚那个问题,也没回答。
我以为他忘了,于是好心的提醒一遍:“话说你之前说了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说:“我又突然觉得那个问题对你这种智商的人,是理解不了的。所以,还是不浪费我的口水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
他没告诉我,我也就没打算问了。
许少瑾的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所以我也没必要自己找罪受了。
到酒店门口,我不敢做多停留,许少瑾一停好车就我就开了车门下去。
走了两步,又转身对许少瑾说:“你在这等我十分钟。”
他没说话,我当是默认了。
我上次拿了拿了钱包,然后匆匆跑下来,所幸许少瑾还在。
从钱包里拿出点钱,放到许少瑾车里的副驾驶上边。
许少瑾斜目瞥了我一眼:“你什么意思?”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还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还油钱的意思,怎么这么简单直白的意思都看不懂,还要问问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好心送我回来,让你破费了,我自然应该给你车费。”
他轻笑了两声,冰凉入骨。
许少瑾抬眼看我:“你以为我送你回来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好心?”
这是许少瑾第一次在我跟前说这样重的话。
晓是我再愚钝,也该察觉到他现在的不悦。
不过,我还是觉得莫名其妙的。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是因为什么?
许少瑾看着我,又说:“温情,你就打算永远这么愚不可及下去?”
我又听不懂了,甚至更加糊涂了。
他这句话说的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皱了皱:“许少瑾,我又是哪一点招你惹你了?”
我顿了顿,说:“我就是愚不可及,所以麻烦你把话说明白一点,要不然我这愚不可及的脑子,是真的理解不了。”
我自己说着,语气也跟着激动起来:“到时候又因为我做的那件愚不可及的事情,把您气到了,那真的就是罪过了。”
我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他也没再说话。
估计两个人这样僵持了半分钟的时间,是我先转身准备走了。
“钱,拿走。”
许少瑾的声音,冷不防的从我背后传到耳朵,让我脚步一顿。
我连身都没转,挺直了背说:“钱是该给的,我犯不着因为几十块就欠你许大医生的人情,我怕拖久了还不起。”
我说完就挪动脚步,只想快点回去。
“站住!”
他的带着愠怒声音,令我身躯猛的一震。
一转眼他人站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温情,你错了,你欠的根本就是我的人情。”
他是一字一句的说的,我是一字一句的听进去的。
我愣了片刻:“许少瑾,你什么意思?”
他拉住我的手,将我重新拽进他车里:“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摸不着头脑:“许少瑾,你疯了啊?”
我想下车,却发现车已经被他锁了,而许少瑾已经坐到车上。
这样的许少瑾,让我有些恐惧。
我强装镇定:“许少瑾你让我下去,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我这一天折腾的已经很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看着我突然冷静下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真正欠人情的那个人,你去还是不去?”
我怔着目光,问:“什么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说完开车,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我想了又想,真的想不出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但是,心里面,总有那么一股仓皇在骚动。
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不会是一件小事,而许少瑾要带我去见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什么平平常常的人物。
已经过了很久,许少瑾依旧一言不发的开着车,整个过程我们没什么交流。我会时不时扭头看许少瑾,他眸色凝重深沉。
对于这样的气氛,我不确定这个时候是不是个该说话的时机,但是实在忍不住想问一句还有多久才到。
他把车开进一家市级医院里,然后缓缓停车。
我愣了愣,打量周围。
医院……
很明显这是邻城的一家医院。
就是这里了么?
许少瑾拔出车钥匙,扫了我一眼,语气冰冷:“还愣着干什么?”
我回过神来,手往车门那一拉,原来他已经解锁了。
下了车许少瑾没说要带我见什么人,只是让我跟着他。
值班人员看见许少瑾,恭恭敬敬的点头问好:“许教授。”
教授?
我只知道他是那家大医院年轻有为的医生,却不知道他在这还有个教授的头衔,这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我跟着许少瑾,一步不落的走着。
绕了半天,最后在一间VIP病房外边停下脚步。
许少瑾就那样站在病房门口跟我说:“你仔细看看,那里面是谁。”
我手搭上门把手,准备推门而入仔细瞧瞧。
可是许少瑾拦住了我,把我的手硬生生的从门把手上边抽下来。
我愣了愣,看向许少瑾:“你到底是让我看还是不看?”
他下巴轻轻一抬,不冷不热的说:“眼瞎?没看见门上有透明玻璃?”
真事多。
我偏头看向门,那里确实有一个小窗口,可能就有我指甲盖那么大。
我怀疑的看着许少瑾:“这么一点,你确实能看得清里面是谁?”
“你人是死的?不会靠近一点?”
他一边说着还推了我一把:“不过你放心,里面的人你很熟悉,我相信你看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我决定不跟他吵了。
我按捺住心里的烦躁,垫起脚尖凑上前去。
许少瑾说的没错,那个人哪怕是化作灰我都能记得。
更何况,是这样短短五米不到的距离。
只是那一眼,仅仅只是一眼,便让我全部血液都僵住。
那只是一张好看的侧颜,但是却万分的熟悉。
苍白的嘴唇紧抿,高挺的鼻梁,他躺在白色病床上,即便是闭着眼睡过去了,眉间却还涌着抹不开的愁。
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也听见了自己乱无章法的心跳声。
“看清楚了?”
许少瑾冷冷的声音将我失了的魂拉过来,我退后一步,跌了个狼狈的踉跄。
我极其慌张,极力的用愤怒来掩饰。我看着许少瑾:“你带我来看他做什么?许少瑾,你是不是有病!”
说完我就转身走掉,逃一般的快步走着。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脚步其实是虚的,可能下一秒就站不稳。
许少瑾大概真的是我的冤家,挡着我的去路:“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温情,你是不是真的没有良心?”
我看着许少瑾,说:“他躺在这儿跟我有什么关系?许少瑾,你以为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呢?我告诉,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