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瑞海一听笑了:“你听过我的名字?那我们很有缘分的嘛,再加上今天这一出,还走什么?”
我相信,我再在这里待下去,后果没法想象,必须赶快离开
看着面前的男人,我皱紧了眉,语气强硬:“杜瑞海,我不是你在等的人,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他冷阴阴的笑了,一点儿都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整个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报警?你搞错没有?我就是白城最大的官,谁敢抓我,谁敢啊?”
我拿出手机,盯着他:“你身为堂堂局长,现在在这里逼我,就不怕有人撞破你虚伪的面孔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来啊来啊,你试试,我看他们谁敢来。”杜瑞海猖狂的笑起来:“你信不信我反倒可以倒打你一耙?”
我气极,没想到他这么的厚颜无耻,利用执权耀虎扬威。
我手机键盘上用力的点了几下,结果刚播出去还没接上一句话,手机就被杜瑞海摔了,屏幕破了稀烂。
我脸色煞白,只见杜瑞海极不耐烦的的拉着我往床上去。
“装什么啊?我管你找没找错人,碰上我就得认命!”
“神经病!”
我用力的挣脱他的手,可是全然无效,内心恐惧漫延。
他甩了我一耳光,我彻底摔到床上,耳朵热乎乎的头也晕。
“大晚上来酒店不就是来找人开房的么?当了小姐还想着立贞节牌坊?跟谁睡不一样,又不是不给你钱!”
我难受极了,抓着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下去,听见他惨叫之后用尽力气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往门缝跑。
“妈的!”杜瑞海看着自己手上涓涓在流的血,气急败坏:“还敢咬老子?老子今天还就不让你走了!”
我这才刚拉开门,头发就被人扯住,眼底恐惧绝望,拼命的抓住门把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喊着:“救命——!”
“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有硬而重的东西砸着我后脑勺,我摇摇晃晃一模,血。实在没有力气,双眼皮一搭,全然没了知觉。
……
我万万没想到,我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会是苏云。
当时在医院,我睁开眼那瞬间,苏云眼泪啪嗒的就掉下来。
据说我被救回去的时候身上披着一件男士外套,里面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脑部受了重击,差点就成了植物人。
苏云说我睡了很久,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问她:“我睡了多久?”
苏云说:“今天是第七天。”
我心哗啦一凉,怔怔:“江泽呢?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苏云眼眶红红的,艰难的告诉我:“他死了,温情,你冷静一点……”
死了?!
我脑子一下就炸了,看着她不停的摇头:“怎么可能啊……苏云,你骗我,你骗我,他答应过要回来的!”
之后医生赶到,一句病人刚醒不能激动打了一针我就昏过去了。
我梦见了江泽,他跟我说对不起,我拼命的想抓住他,可是那像是过往云烟一样一触即散,落得满腔悲凉。
再次醒过来时,枕头下面湿了一大片,咸咸的是眼泪那东西。
我在病房里闷了一天,终于肯冷静下来和苏云好好说话。
“杜瑞海死了,是被江泽打死的。”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连串那晚的画面,是他救了我。
“然后接着记者来了,撞见了这一幕,这事情闹大了,到了上边那一头,谁也没有办法救会江泽,对不起……”
我怔怔然的任由眼泪淌,嘴里吐出发颤的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我那一瞬间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杜若的算计,为了报复我们,不惜搭上自己的父亲,叫来了记者。
让我,江泽,身败名裂,万人唾弃。
我抓紧了被子,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那杜若呢?那个贱人!她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绝!?简直疯了!”
“温情,冷静一点!”
苏云按住我的肩膀,安抚着我的情绪:“你听我说,杜若,在江泽枪毙的当日,被警察发现服安眠药自杀了。”
我瘫若烂泥,不敢相信的艰难问她:“杜若……自杀了?”
苏云看着我的眼睛,说的不带一丝虚假:“是。”
我张了张嘴,明明万千埋怨却无从说起,嘴里头呢喃:“她凭什么跟江泽一起死,她没有资格的呀……”
苏云抱住了我:“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你可以大声哭出来……”
我哽咽着喊了苏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我在呢,温情,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握指成拳,泣不成声:“我好恨她,真的好恨……”
她凭什么和江泽一起死,她凭什么自杀,这样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杜若告诉我,那件事上了新闻,上头的领导知道了,杀的可是一个城市的句子,任谁也逃不开。
媒体报道里没人认出我,因为苏云的关系我被保护的很好。至于是谁第一时间把我送到医院来的,苏云也不知道。
几天后,我拿到了江泽留下的遗物。
一部手机,车钥匙,还有戒指盒。
一个星期后,我能笑能哭,医生见我没病,准了出院。
出院那天,我对苏云说。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苏云担忧的看着我,不放心。
我笑的无神:“苏云,你想死偷偷吃点什么毒药就完事了,没必要折腾这些,你放心,我不会出事。”
我又说:“你要是还像看金丝雀一样看着我,我可能真的……”
“好。”她立马打断了我接下来想说的晦气话:“温情,你要快点回来,我的公寓你知道的吧?”
“知道,你跟我说过了。”
告别苏云,我带着江泽的遗物来到了没有人的僻静海边。
慢悠悠的翻着手机内容,我呆滞的看着屏幕,好多打给我的未接电话,一条又一条心情急切的短信。
——在哪?
——温情,回我电话。
——看到了吗?
——温情,怎么了?
……
最后的俩条:
——温情,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接下来的七十年了。可是到那边的七十年,江泽会一直喜欢温情。
——如果你看到了,请答应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眼泪滴答落在屏幕上,打花的字迹,又看着戒指盒里的戒指,之前一直隐忍憋着的情绪一下子在此刻崩溃。
戒指都买了,可是又不为我亲手带上,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你明明说好要娶我的,怎么会先走了,余生的七十年,让我怎么熬……
我眼泪扑腾在脸上,辣辣的疼,可是再怎么疼都没有心里难受。
牙齿咬的切骨响,风吹着眼泪,涩了眼眶。
如果,我一开始就去找江泽,如果我听江泽的话早点回去,如果我没有跟杜若见面,一切都不一样的。
怪我,都怪我!
我抱着江泽的遗物,闷声哭起来了,抬眼看着前面的海。
那海一波接一波的往前推,我向前走,渐渐膝盖漫浸海水。
我把脸浸到海水里,脑子有那么一瞬空白,和释然。
水漫到半腰,潮水那么温柔而用力的一推,我闭上眼睛倾了下去。
凉凉的冷冷的,渐渐麻木,无法呼吸……
然后,噗通一声。
好像有人有人来陪我了,呵。
也不知道是谁,就是潜意识里那个人用力把我往上一托,然后我破水而出,那种感觉像是如获新生一样。
我呛了一口水,一睁眼眼前是个眉目清秀的男人,黑色发丝滴着水,让我怔住的是,他正在给我做人工呼吸。
出于本能反抗,我一把推开他。
出于礼貌感恩,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
他站起来,声音冷淡道骨子里的那种:“温情,你这样对不起他。”
我无力的抬头看他:“你认识我?”
半响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说我对不起谁?”
他蹲下来,因为我坐在地上和他身高的缘故,还是俯视着我:“我是许少瑾,几年前我们见过的。他……她是苏云。”
我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许少瑾……”
忽的想起来了,是他啊,我站起来冷淡的说:“谢谢你刚才的救命之恩,其他的,跟你没有关系……”
“不用谢。我是医生,救人是本职。”
他顿了一下,声音平淡:“是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很失望自己朋友会有你这样不堪一击的朋友,辜负别人的好意。”
呵。
我扭头直直的盯着他:“你都知道些什么?凭什么在这里评头论足?许医生,你根本没有经历过,所以请你不要妄下定论!”
我难受极了,觉得他根本不理解我的悲伤。
杜若可以陪江泽死,我也可以啊。
可是鼓足的勇气,就这么黄了,被他给搅乱了。
现在,我肚子里除了悲愤交加没有别的。
我向前走,不打算理他。
“你觉得这样对得起那些在病床边为你苦苦守候暗中流泪的人吗?对得起那些一直在关心你的人?”
我闭了闭眼,不听。
他上前拉住我的手,冷冷逼视我:“还想死?我刚刚说的都白说了?”
我眼泪不停的在眶里打转,奔溃的声嘶力竭:“我为什么要对得起那些人啊,我连自己都不想对得起,凭什么要在乎他们的感受啊?!”
嗯,这句话挺狼心狗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