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深邃的墨眸透着一股冷意,凛冽的怒意在闪簇着,“你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自从上次叶夕禾来找过乔知一麻烦,他就对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特别注意。
他不会在让任何一个别有用心的人伤害乔知一。
宋羽当即垂下了脑袋,露出一副敬畏的模样,道:“沈先生,我,我是乔乔的好朋友。”
沈言池走到宋羽身边,朝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质疑的声音响起,“好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好朋友?”他早就调查过了,乔震知道自己干的事情复杂危险,所以就连乔知一上学的时候也没什么朋友,就是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朝她女儿下手。
如今冷不防的冒出个好朋友,实在是让人疑心。
旁边的乔知一见状,故作镇定的道:“是之前在医院认识的,她特别照顾我几次。”说完她看着宋羽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仿佛真是早就见过的好友。
既然她能来医院当护士,那么身份之类的总应该是弄好的吧,毕竟沈言池这个人疑心病是出了名的重。
男人轻笑了一声,脸上的怒意慢慢卸下,嘴角微扬,“你之前照顾过她?”
“是的,沈先生。”宋羽抬起眼,对上了沈言池的视线。
那是一种幽冷而危险的眼神,他看着她,目不转睛,仿佛在他的眼里,她已经被彻底的吞噬干净。
宋羽表面镇定自若,内心深处却被他身上那股与世俱来的强者气场给震到了,他一靠近,就压迫到了她的呼吸,让人不由得心生惧意。
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从她头顶灌溉至全身上下每一处,难怪郁远城警告她说,这可能是一次有去无回的任务。
沈言池的嘴角扬了扬,嗓音磁性,“既然是好朋友,那么接下来你留着陪她。”男人朝床上的乔知一走了过去,冷冷的斜了宋羽一眼,“她要是不见了,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他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可宋羽总感觉那笑容像是淬了毒。
他在威胁她。
宋羽身体僵了僵,虚心的低下了脑袋,道:“我,我明白了。”说完她便自觉的退出了房间。出去之后,空气都好像清晰了不少。
原来以为,她会轻松自如的面对沈言池任何的质疑,可没想到,他没几句自己就溃不成军了,这一生,她就惧过一个男人。
这一会,是不是又要多一个了?
蓝白相间的病房内,乔知一正握着一只游戏机全神贯注的盯着,打游戏打的特别认真,没想到,这些小游戏现在倒成了她唯一能消遣的东西了。
“知一,游戏机里有什么,就这么好看么?”沈言池不禁挑了挑眉,语气里都是酸意,好看到连他这么个大活人都看不见了,这该死的木之繁到底给她买了什么破玩意。
“有超级玛丽啊,好看,也还好,玛丽的装扮变的好看了。”女人蹙着眉,难得的好声好气的给他解释。
半响,乔知一都没有发现沈言池那张已经阴鸷的脸,只听他的声音冷冷的在她耳边响起,“玛丽是谁,你不许看他!”说着她手里那只游戏机忽然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乔知一冷漠的朝他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异议,反正游戏机也是他的,想抢就抢去好了,她也不是非玩不可。
沈言池垂下了脑袋,盯着游戏机里的画面,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人用脑袋不停的往上撞着,像个傻子一样,也不知道在撞什么,脑子有病!
“幼稚!”沈言池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十分不屑的将游戏机扔到一旁,这么弱智的游戏她也能玩的这么起劲,可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一向自负到不可一世的沈言池此刻有些挫败感了。
“幼稚?你会玩么?”
“我不玩,影响智力。”玩这种弱智游戏,纯属是浪费时间又影响智力,玩什么呢?
乔知一冷哼一声,随之倒在了床上,将被子盖上了身,“一看你的童年就不幸福。”
她的话说出去,病房里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了下来,沈言池落寞的垂下了黯淡的眸,嗓音低沉透着些许忧伤,“童年是什么呢?我五岁开始就是一个人,不明白幸福是什么。”沈家,只有他哥见过母亲,自从父亲走了后,沈云霆便忙的住在了警察局,沈敏修的性子也冷淡,就算是这一个屋檐下,也不见得能有几句暖心的话说。
什么是童年,他的童年里学到的只有漠视一切,只有不在意,自己的心才不会被影响。
乔知一被这忧伤的嗓音惊到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沈言池,在她的心里,他是一个霸道,偏执又残忍的男人,是不可能有软弱的一面的。
不自觉的,乔知一被这股伤感带动的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她的童年有过快乐,也有过遗憾,快乐的是,也享受过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她想要什么乔震都会想方试法的满足。
遗憾的是,乔知一无论怎么做乔震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比起陌生人,他们不过多了一层血缘关系而已。
沈言池望着呆住的乔知一,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定定的看住她,道:“知一,你能做我的家人吗?”
乔知一复杂的眸子里多了一些震惊,他要她做他的家人,多么重的一个词,同时却又是那么的讽刺,做沈言池的家人,她恐怕是承受不住。
沈言池大掌扣住她的手,身体慢慢凑近了她,温热性感的嗓音落在她的耳垂上,“就让我们彼此慰藉,相互扶持,爱其所择,一起度过余下孤独又漫长岁月,所以……”
他这种性感的情话简直致命,乔知一心下一震,一双手想要去推开他,可又觉得,他不过只是想要一点点关怀而已,他把自己当初了倾诉的对象。
平时高高在上的沈言池如今也找人倾诉了。挺难得的。
他的这种柔软就像个孩子一般,不过是需要一个人不声不吭的听着他好好倾诉罢了。
就一会,她就允许他任性一会。
下一秒,沈言池一双手忽然抱住她娇小的身躯,深情到泛滥的眸子深深的注视着她,“所以……我们上床吧……”
接着,那张火热的唇便覆了上去,在她的唇里辗转反侧,流连忘返……
“……”乔知一一个激灵,一把将沈言池推开,眼里透着浓浓的厌嫌,什么啊,这个人那里有什么软弱,满脑子的邪恶思想,她使劲的擦了擦唇,怒道:“你不要在碰我!”
一天到晚就听他在说上床上床,他是上辈子没碰过女人吗?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沈言池眼神暧昧的盯着她,英俊不凡的面容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知一,你身体都好全了,给我好不好……”天呐,天知道他忍她忍了多久,一天盯着心仪漂亮的女人碰不得摸不得还上不得。心里苦啊。
得罪谁也别得罪记仇的女人。
“给你个头,我告诉你,别想碰我!”眼看着又要扑过来的男人,乔知一立即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刀子,那是她刚刚从箱子里找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她一把刀,既然给了,那就拿来防身好了。
“知一,女孩子不好弄刀弄枪,会伤到的。”沈言池精湛的墨眸饶有深意的盯住这把定制的玩具刀,轻而易举的的将它夺了过来,只见,那尖利的刀子被他猛地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处……
乔知一怔了怔,心里既然闪过一抹怎么都控制不了的哀伤,那伤随着心脏某一角,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眸光紧张,对闪沈言池的视线,道:“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男人眼角眉梢笑意勾魂,嘴角上扬着,将那把能够伸缩的刀子扔在床上,嗓音透着深深的满足,“你心疼我了。”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最真实的担忧。
意识到这里,沈言池的嘴角弧度都深了,一双深情如水的眸子里星光灿烂,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耀眼,“知一,你爱上我了。”他说过,要将她那颗心重新捂热!
“……我没有,你少自作多情!”在爱上他,怎么可能!
“可是我爱你,刚刚我也是真心想跟你上床的。”沈言池邪气又性感的嗓音响起。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我爱你’这三个字已经对她说的这么轻松了,一向不喜表达的他,却想让乔知一知道他所有的心思爱意。
他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深情,让人一不小心就能溺毙在其中,乔知一最见不得他这样。
“我不会爱上你的,趁早死了这条贼心!”
乔知一越想越不得劲,小脸被气的涨红,抄起旁边一个枕头就往他身上砸过去,一只接着一只,直到枕头都扔完了,她这才气喘嘘嘘的停下了手,不过一把破玩具刀,居然被耍了!
沈言池也不闪躲,就站在原地一只一只准确无误的将枕头全都接了下来,然后又扔回了床上,嘴角带着令人晕眩的笑容。这样闹闹也好,把她体力锻炼的好一些,以后那啥的时候也不至于一下就瘫了……
“你走,你快走!”乔知一望着重新回来的枕头,捡起又朝他身上砸了过去,她刚刚居然还真的对他有些担心了,一个杀人凶手,又是同情又是担心,这是不应该有的,错觉,都是错觉!
扔枕头大战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门外的身穿着紫白相间的女佣端着一盘盘精致的蛋糕甜品进来,乔知一这才停下了那双手,自己累出了一身汗,沈言池不仅一点事没有,而且还笑的可开心。
这种费力还打不痛人的蠢事,她以后不会在做了。
女佣一进来,沈言池嘴角上的笑意逐渐收了回去,一双冷冷的眸子盯住那些小蛋糕,道:“这是用最新鲜的奶油做的么?都是刚刚才做出来的么?”
其中一个女佣端着一块粉色小蛋糕。十分有底气的说,“沈先生,这是新鲜出炉的,从走过来到现在,才五分钟。”
听闻,沈言池的眉头拧的紧紧的,低声吼道:“都过了五分钟的蛋糕你也敢拿来,扔出去!”他的女人只能吃最新鲜的,都过了五分钟了,热度口感早就下降了。
接着,另一个女佣颤颤巍巍的问了句,“沈先生,我,我这用的奶油也搁置了半天,就半天而已……”
紧接着,一道犀利的目光朝她刺了过来,吓的女佣连忙落荒而逃,“我明白,明白了……”
一阵下来,沈言池的心情极度的不悦,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亲自下厨的原因,这些下人就是听不懂人话,根本就不懂新鲜二字是什么意思,都伺候了这么久了,放了超过半天的奶油也敢拿来做蛋糕!
看来,他有必要去学习一下做甜品了?
沈言池走过一个女佣身前,盯着她手上的奶油蛋糕,强势的寻问,“你这个时间多长了?算精准点!”
女佣怯怯的朝身后挂着的复古式老钟看了几眼,道:“沈先生,我手上端着的慕斯蛋糕,就停留了二分钟……我确定……”
“很好。”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冷,松软度也是这个时候最好。
男人端起圆形的盘子就往床边走,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口送到乔知一的嘴边,“吃,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些。”他查了乔知一从小学到大学的同学录,爱吃的东西至始至终都只有甜品没有变。
对食物都专心的女人,像他。
他们俩天生就合适,就应该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女人皱了皱眉,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沈言池,就一份甜品而已,也能这么多的讲究,弄的女佣人心惶惶的。
“以前喜欢的,不代表现在还喜欢。”她别过眼不在去看那诱人的蛋糕。
“你吃不吃,不吃碰过蛋糕的全都解雇!”做个蛋糕都做不好,还留着干什么。
话落,旁边的女佣包括糕点师纷纷朝着乔知一低声祈求道:“乔小姐,你就吃一口吧,就一口。”就吃一口她们的工作就能保住了,一个个的眼睛都含着泪光。
这一刻乔知一就是她们的救世主,天使。
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她妥协。
乔知一满不在意的指了指那块三角蛋糕道:“要吃上面的草莓。”
听到她的需要,沈言池的唇角立刻得意地勾起,漆黑的眸嗜满笑意,这可不是他强行推给她的,是她自己指着要吃的。
沈言池顿时心情大好,走过去用叉子切下这一块可口的草莓,宠溺的送到她嘴边。
众人看到乔知一吃了下去,这心里的担忧总算是顺了下去,不用被解雇了。
剩余的蛋糕全都被退了下去,其中一个扎着一条麻花辫的女佣盯着沈言池看晃了眼,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不小心跌掉在地,手上的提拉米苏一整块当即甩到了沈言池的黑色裤管上……
众人一阵唏嘘,连脚步都停了下来,开始在心里祈祷她不会死的太难看,沈言池可是最受不了脏乱的,这么大的一块蛋糕……
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扎着麻花辫的女噗通一下跪在了沈言池跟前,满脸的着急,“沈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将头埋的低低的,浑身颤着等着头顶上那个人的惩罚。
沈言池的看着脏乱的裤管,眉头皱的紧,朝着门外低吼,“木之繁!滚进来!”
门外的木之繁游戏还在进行之中也管不得扣分了,连忙将手机揣进口袋,进去一眼就看清楚了形式,他提了提嗓音,道:“先生,我明白。”
紧接着木之繁将头转过,目光冷冽的走上前要去拉地上的女佣。
“谁让你动她了。”低沉的嗓音响起。
“啊?她不是把你的裤子弄脏了吗?”怎么最近boss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呢,上次那个劫色的也不让他去找了,好像还被劫的很开心?可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要这么开心。
问一姐一姐也不说,真是搞不懂这两个人。
沈言池垂下了脑袋,盯着地上跪着的女佣,道:“刚刚那份草莓蛋糕是你端的。”
“是是,是我……”
“下去吧。”他声音难得的悦耳。就因为乔知一吃了那份草莓蛋糕,所以端着进来的人也可以原谅,这爱屋及乌涉及的面积也太广了吧,简直了。
“啊,谢谢沈先生,谢谢乔小姐,谢谢!”佣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弯着腰怯怯的退出了房间。
……
“看什么看,给我换裤子!”沈言池面容阴鸷,目光咻地转冷。
听闻,木之繁的头低了低,一脸的难为情,“先生,我们,不太好吧,我不是那种人……”boss太过分了,还要他换裤子,两个大男人这怎么换!
他可还没交过女朋友呢,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伟大的母亲知道了要揍人的吧……
再说,一姐还跟着看着呢,他也不知道考虑考虑清楚在讲。
只见沈言池的脸部弧线绷的很紧,拧紧了眉,走上前一掌往木之繁脑袋上敲过去,“你的意思我是那种人?嗯?”一天到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木之繁吃痛一声,手立马往脑袋上揉了揉,一脸的难受,“不,您不是,您是铁血男儿,我是那种人,我是……”欺人太甚了,他打吧,自己还不能躲,木之繁此刻想哭。
……
已经半个月没有接病人的医院,安静中透着神秘。
可却是偏偏有人要来打破这份平静,不一会,偌大的医院门口就站满了黑压压的人,这气势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染着蛋糕的裤子被人一把扔进垃圾桶,木之繁在门口守着,脸色有点儿严肃,直到看见沈言池出来了,他这才开口,道:“叶晋他居然找了一群记者过来,先生,他这是想大肆报道你跟一姐的事。”还真是老奸巨猾。
“他来就是。”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透着漠视一切的态度。
“哎,要是视频当时保存下来就好了,这样叶晋他就不能黑掉了,他那副恶心嘴脸大家就都会知道了。”当时都忙着救一姐去了,boss也就没有去管那份视频。
等回过神来才知道那视频已经被叶晋请黑客彻底销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现在看来,叶晋肯定侧面打听过,那份致命的视频只有boss一个人看见,所以这才将矛头全指向了boss。
沈言池提了提白色的衬衫立领,嗓音低沉,道:“我知道就足够了。”事实的真相,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已足够。
男人拉开了窗帘,一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盯着那些不知死活的记者,正高举着摄像机把医院拍了个遍,是不是没有保镖拦着,他们都敢闯进他的医院里来了?
沈言池周遭的气压有些低。
走出房门的时候,沈言池正望见被他叫过来的著名服装设计师全都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一个个的,手上的画板都是白的,连笔筒都没有开封过。
“去问问。”
木之繁点点头,立刻跑上前,揪住了一个女设计师,眼底满满的戾气,“沈总花钱让你们画画给乔小姐看,画呢?都被狗啃了?”还敢在boss眼皮子底下拿钱不办事!
被揪住衣领的设计师镇定解释道,“是乔小姐说外边太吵了,说我们也画不安生,她也无法静下心学习……让我们明天过来……”那些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刚好从窗户里飘了进来,别说画画了,就是正常的聊天都会被影响。
画画不就讲究一个安静,并不是说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得,可就这吵哄哄的,笔都握不了了,还画什么,画草稿都嫌糟心。
“知道了,既然是一姐让你们走的,那就都走。”罪魁祸首,还是外边那些不要命的记者,扰了一姐的闲暇时光,他们死定了!
这刚一转身,站在楼上的沈言池已经不见了踪影……
蓝色的窗帘垂下羽毛般的流苏,宋羽侧着身子靠在窗边,双手抱在胸前,目不转睛盯着楼下那群叽叽喳喳的记者,很快,她就望见了那个如天之骄子的男人出现。
画面瞬息万变。嚼舌头的记者忽然肚停下了声音,纷纷交头接耳问着这是谁。
呵,一群不怕死的。
“乔知一,那个男人对你真好,这么小的事情也亲自去解决,感动吗?”宋羽将视线收了回来,转过身盯着床上的乔知一,看她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敌意。
“你这是在试探我吗?阿诚没告诉你我的事情?”她不喜欢这个女人,说话总隐隐约约带着刺,她可没这么多心思一句句的挑刺,说个话都不能好好说。
她跟沈言池之间是横着血海深仇的,所以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有触动。
“阿诚,叫的真亲切。”宋羽冷哼,眼底多了一抹妒忌。她当然知道,郁远城跟这个女人还是青梅竹马,在一起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转折点,她怎么可能不嫉妒。
“……”
宋羽嚼着口香糖,烦躁的吐出一个泡泡,她看着乔知一这张无害的脸,将蓝色的窗帘一把拉上,走到她跟前,严肃了神色,道:“我没有时间跟你浪费。远城他要你拿到沈言池的印章,只要拿到它交给我,你的大仇得报,一切都皆大欢喜。”
宋羽回忆到前几天,郁远城神神秘秘忽然带着她去餐厅吃饭,他目光深情且坚定的说,“阿羽,只要任务完成,我们就结婚。”他从来不在她面前说动人的情话,可那天的一字一句却异常动听。
郁远城跟沈言池之间的仇恨,她是清楚的,所以,帮他就是帮自己。
那天的美好誓言,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所以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观察乔知一是否忠诚,在观察下去,她都感觉这个女人要被沈言池驯服了。
“怎么,傻眼了,是不敢拿还是不想拿,不能做就趁早说!”她看这个女人并不像是胆子小,做不做完全取决于她对沈言池恨够不够深。
“能,怎么不能,只是,应该印章就能让他付出代价了?怎么付出?”她很是好奇,一道探究的视线直直的盯住宋羽。
“那是远城的事,你只要拿到就行,不过我告诉你,要是被沈言池发现了,你可能会死。”女人眼睛里犀利弱了下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惧意。
沈家的印章那是人随随便便能拿的么?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个偷盗国家公物的罪名,这还是轻的,最多就是被沈言池弄死吧。
乔知一怔了怔,虽然她是个普通人,可脑子还是在的,沈家那是什么身份,军家大院,那印章的用处就可想而知了,要是落到有心人手里,沈家将会有大麻烦。
“我知道了,我做。”乔知一的脑海里,那些残忍的画面一幕幕翻滚走过,既然跟沈言池已经注定做不成和平陌路人,那他把自己困在身边,就只能做仇人了。
她不清楚郁远城会怎么做,但她就信他。
走到这一步。也是她自己要求的,现在退缩已经不大可能了,沈言池他应该得到惩罚,应该为孩子跟陆云华的死负责,想到在监狱里那些日子,过去种种诬陷,不自觉的,连拳头都握紧了。
她说过,为了让沈言池付出代价,可以牺牲所有的,绝对不能动摇。
宋羽看着乔知一眼底跳跃着仇恨的火焰,嘴角扬了扬,从护士服里掏出一张纸出来,“沈家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印章应该会很多,你只需要找到这一种。”
宋羽缓缓将纸条摊开,圆圆的印章上面印着几个五角星,“记住了吗?”
怎么可能记不住,这是国家印章啊。
乔知一木纳的点点头,“嗯……”
“你不需要这么沉重,你在他心里,分量不一般。”宋羽轻声安抚她。
乔知一没有在吭声,只是觉得心里一下子忽然纠结了,并不是因为印章,而是因为她现在对沈言池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连她自己都理不清楚了,像是几十条蔓藤迅速生长起来,缠绕在了一起,怎么解都解不开。
她想将这乱糟糟的蔓藤斩断,却下不去手,无力。
这感觉真让人难受。
“希望你不会重新爱上一个地狱撒旦,那是致命的,可懂?”宋羽认为乔知一的停顿迟疑,是动摇了,她必须无时无刻在一旁提醒,毕竟,沈言池宠起女人来确实是猛烈的让人无法招架。
“你不用一直提醒我,该怎么想,我自己清楚。”阿诚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逼人逼到胸口窒息,还不留活路。
“呵,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女人唇上扬起浓浓的讽意,一双妖娆的眼睛妩媚动人。
乔知一冷哼,道:“出去吧,我的好朋友。”
宋羽将图纸拿了过来,塞进嘴里跟口香糖咀嚼在了一起,虽然走到洗手间。一口吐在里头……
……
医院外头的树叶泛成了黄色坠落掉在了地上,形成了一片片的荒凉。
聚集在门口的记者全都是叶晋在几家小报社找的,刚毕业出来的小记者,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挖掘新闻,而且又不怕死,派这种人过去最好了。
他到是想找老记者把事情闹大,可A市但凡有点资历的记者,都不敢去得罪沈言池,去找他的茬,不就是自掘坟墓么。
门口的气氛有点怪异,倒是不吵闹了,反而面面相窥了好一会。
沈言池俊朗分明的脸上,流淌出尊贵之气,他身材修长挺拔,仿佛是杂志上最具有魅力的男模特,看的那些刚出来的小女孩纷纷傻了眼。
戴眼镜的女孩一边挤着一边看着沈言池,话也是一顿一顿的,“沈先生吗?听说,您,您抛家弃妻,在外头还包养了一名小三,这,是真的吗……”长成人神共愤的模样。在外面怎么犯错都是可以原谅的吧……
因为,看着沈言池的脸,根本生不起气来啊,忽然感觉做他的妻子也挺幸福的,即使是他不回家。
男人一双敏锐的鹰眸望着她,似笑非笑道:“你想知道的这么多,我一夜几次你想知道吗?”那含着笑意的眼睛底下,藏着暗潮汹涌的怒意。
“……沈,沈先生……我……”戴眼镜的女孩心脏暴跳,脸红的直接晕了,沈言池居然对她笑了……
……
旁边的木之繁看不下去了,boss怎么忽然这么好的脾气了,还跟他们聊起了天,“先生,砸摄像机,还是抄报社,你说话!”木之繁盯着那些烦人的记者,心里郁闷极了。
沈言池的眼眸轻眯,视线落在了被风袭卷而起的落叶,唇边的笑意逐渐消散,他看着木之繁,语气忽然冷的刺骨,“砸,给我砸,不砸光扣工资!”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连他的女人都敢随便诬蔑,什么第三者,什么二奶,什么上位,什么狐狸精,明明就是他对她穷追不舍。
沈言池感觉那些人说乔知一就是说他自己,不,比说他自己还要难受。
接着,医院门口便响起一阵阵的哀嚎声,吃饭的新工具全都被砸成了碎片,连捡都捡不起来了,而他们也才终于知道这是惹了什么人,笑里藏刀,阴晴不定的沈言池。
不甘,更多的却是害怕。
“你,你不讲道理!”一女的看着完全不能使用的摄像机,都快急哭了。
沈言池缓缓回过头,嘴角勾出冷漠的弧度,一道犀利的视线看向她,语气狂妄又嚣张,道:“讲什么道理,我就是道理!”
“……”
直到沈言池走远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以后绝对是不能在惹了,人家嚣张有嚣张的资本,没有资本就只能忍着。
在他们站在原地生无可恋的时候,木之繁扔过去一个储存卡,嚣张的说,“都是新记者吧,我们先生心肠好给你们一条活路,拿着赶紧滚吧!”
笔记本电脑什么都被砸完了,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东西来播放,反正已经得罪了,一张煞白的脸走上前,状着胆子问了一句,道:“这,这里面是什么?”
“叶晋叶先生出轨偷欢的实锤,视频可激烈可好看了,记得不要打码播放哦,我家先生会不高兴的。”木之繁扬起嘴唇,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起来。
这一下,他们如果不拿去播放,就是又一次得罪了boss,可是拿去播放。就是公开得罪了叶晋,记者真难做,所以为什么要来扰了一姐的美好下午时光呢。
boss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哑口无言,有苦说不出。
……
是夜,天气逐渐转凉,乔知一要出院了,那些个护士医生心里的石头纷纷落了下去,终于不用随时随地担心被炒鱿鱼了。
全医院上下的工作人员纷纷站到了明亮的大厅,排成两排,恭送着沈言池。
沈言池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盖在乔知一的双肩上,随之,她整个人被他拉进了怀,嘴角浅浅的扬着,道:“看我,别在看他们。”
一股无比阳刚的男子气息缓缓探进她的鼻尖,虽然在他的怀里有点难受,但这气息她却好像早已习惯了,所以说,有时候习惯也是挺要命的。
“不看。”为什么看他,这场面这么壮观,她多看两眼不是正常的吗?想着乔知一又回过头朝那些医生护士看了一眼,好像是在找寻着一个人。
乔知一回头了,头顶上的男人脸色一下黑了。
“一姐。你怎么出个院还要回头看,不能看的,看了下次还要进来的。”旁边的木之繁忍不住提醒着,皱着眉,跟大事不妙了一般。
“还有这个说法啊。”她诧异了,没想到,他们这些人还挺迷信。
沈言池的唇抿的紧紧的,一双如陈墨般漆黑的眸子透着一丝不悦,他停下了脚步,冷冷吩咐,道:“给我把医院关了。”他的女人绝对不能在进来这里,即使是道听途说的说法,他也信。
乔知一在手术室命悬一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种窒息的感觉,他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好的,先生。”
……
前一秒他们还在侥幸,后一秒直接都没了工作,这速度转变的,要是有点心脏病还真受不了。这一会脸伤全都透着一抹沉重,哀叹已经失去的工作。
“先生说了,但凡照顾,救治过乔小姐的。可以保送出国进修,或者选择去第一医院。”boss这爱屋及乌的他都羡慕了,他也救了一姐呀,怎么没有落的一丁点的好,还被挨揍。
心里苦,心里涩,心里委屈。
木之繁就这么看着他们,脸上的乌云全都在这一刻散开了,个个都抑制不住的欣喜。
跟着boss就是好啊,只要不犯大错,前程似锦发财是分分钟的事,木之繁也想去当医生了。
“木先生,我,我想去第一医院,会不会……”一个护士脸上隐隐透着担忧,想着那也是个大医院,就这么过去会不会不招人喜啊。
“不会,那也是先生开的,过去就跟自个家一样,该什么岗位还是什么岗位,实在不行就平起平坐,你们照顾过乔小姐,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的。”
听闻,他们个个脸上都乐开了花,都庆幸着自己当初照顾过一位乔小姐。
唯独,宋羽……
女人面容平静,几步走了出去,喊住了乔知一,“乔乔,我能跟过去照顾你吗?”
乔知一回过头,看着宋羽眼里都是期待,那里还有之前的敌意,她的脸色转变的倒挺快,这一会变的跟她姐妹情深恋恋不舍了。
不等她回答,身旁的沈言池便一口答应下来,“好朋友是吧,走。”有个好朋友陪着她也好,免得趁着自己不注意又逃跑了。
“谢谢沈先生。”宋羽嘴角扬着,一脸的心满意足。
……
一行行黑色的轿车从医院开了出去,轮胎打转上去的是磅礴的气势,是身份的象征。
别墅里头灯火通明,他的私人别墅原本极是寂静,可现在乔知一要在这里住下,沈言池便多派了一些佣人过来,他的指腹缱绻着女人的小手,声音饶有磁性。“知一,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带你去沈家的。”现在带乔知一过去,免不了要跟沈云霆闹不愉快,他希望她的心情是放松愉悦的,没有那么多忧心事困扰。
“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去?”的确是很多女人挤破了脑袋都想挤进去沈家大门,那是身份的象征,是可以荣耀家族的大事,没有人不愿意。
可她却不那么想,就算真的进去了沈家,也是势不两立的。
“那你想吗?”沈言池低下期待的眸,深深的注视着她。
“不。”她果断否定。
听到这样的答案,沈言池的眼中随之闪过一抹失望,下一秒,他又扬起了嘴边的笑意,牵着乔知一走进这栋充满回忆的别墅。
一进到客厅,大饼就立刻钻了出来,鼻子蹭着乔知一的小腿,异常的兴奋。
这样热情的大饼一下让乔知一那颗冰冷的心起了一些温度上来,她蹲下了身,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都瘦了。”
站着的沈言池看着这一副画面,心情也好了几分。他的目光柔柔的,道:“都是想你想的。”想乔知一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狗都瘦了,他也颓了。
一语双关,可她偏偏不愿意去懂他这句话。
直到大饼蹭了乔知一足足十分钟还不撒狗腿子,沈言池不乐意了,瞧这破狗把他的女人身上弄的,都是口水,等会要他来亲么?
“于妈,把它牵走!”翻天了,命令都不听了。
狗也要来跟他抢女人,这还能不能愉快了。
大饼就这么被强行牵走了,而这边,乔知一也被沈言池强行抱到了床上,这个房间灯光并不强,白色的墙壁上全都是外头泳池里的水反射照在上面,波光粼粼,如同泛着璀璨的钻石。
“我帮你把笨猫接过来,你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男人半眯起眼,盯着乔知一从床上爬起的时候,裙子不小心掀到了大腿处,那诱惑简直致命。
她刚刚的确是有在想二蛋,想着二蛋在郁远城那过的好不好呢。有没有长大呢,就是没敢想可以抱过来。
“答应什么,上床吗?”她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脸上都是嫌弃。
满脑子的下流思想,她都要被带偏了。
听闻,男人嘴角的笑意很深,没想到,她是这么的了解自己,这段时间没白在她身边待,还是有效果的。
他强行的在乔知一脑子里留下了属于他的痕迹,而且看情况,这邪恶的痕迹一时半会还是抹不掉的。
沈言池嘴边的笑意展开,妖治的俊脸勾人心魄,他深深的盯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不是,我可以保证。”
乔知一回过头,有点惊讶,他脑子里的邪恶思想终于少了一些了?真是难得。
“真的?”这个男人不强迫她做那种事情,她就已经很惊讶了。
“真的。”
沈言池笑的邪恶,眼底怎么都掩藏不住的开心,乔知一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慢悠悠的钻进他下的圈套里头。
“那行。我答应。”说着乔知一就下了床,“说吧,什么事。”只要不是干那事,沈言池还能想出什么事来刁难她都不惧。
蓝蓝的海水里荡漾闪着迷人的光芒,那光芒透过玻璃照在沈言池那张邪气的脸上,显得坏坏的,只见沈言池从手后拿出了一套极其性感的三点式泳衣在乔知一眼前晃了晃,嗓音略为沙哑,道:“知一,我们游泳去吧!”
笔下读(bixiadu),更多精彩阅读,等你来发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