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白色灯光下,乔知一的脸异常的白,吊着的血袋正在一点点减少,可床上的女人依然没有任何好转,就好像那些血袋是强行输入进去的一样。身体器官不接受,没有丝毫的用处。
主治医生抹了一把汗,脸色沉沉的,从口罩里发出的声音有些闷,“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这才是棘手的。”医生的话,带着一些沮丧。
肚里的孩子,生命迹象也是薄弱的,被人用棍子从背后重重落下,怎么都会有影响。
旁边的小护士担忧的嘀咕,“那可不好啊,她要是救不活,外面那位……”站着的护士医生这一会都不敢出去了,生怕面对沈言池那双探究的眼睛。
听闻,众人纷纷底下了脑袋,叹着气,那脸色沉的,像是在进行吊唁仪式。
手术门忽然被人撞开,一个还在休假的医生被沈言池揪了进来,他推了推眼镜,看着这么多视死如归的眼神,弱弱的问,“她,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唉声道:“两个,只能保下一个。”两个都生命垂危,在拖下去只能都是死,可现在谁也不敢出去问沈言池,生怕触了霉头。
“那,那我出去问问,我刚来,没参加手术……”
门外,沈言池焦躁的来回走着,每一分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顺着墙壁,他缓缓蹲了下来,低着头一双手插入自己的发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向他袭来。
平生。第一次这么害怕会失去一个女人。
扶着眼镜框的男医生走了出来,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可却有一股阴影朝沈言池靠近。
“怎么又滚出来了,不是让你进去救人的么!”沈言池猛的抬起了头,头发凌乱,目光狠戾。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苍白的唇扬了起来,“是,是不是她没事了?”一双期待的眼睛盯着医生看着,像个孩子般。
她没事了?所以,他才会刚进去,就又出来了?
“先生,我,我是来问你,保大还是……保小的……”他被沈言池的气势吓的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言池的眸中的星光尽失,那股阴戾更深了,“滚,保大!”
得到答案的医生点点头迅速回到病房,如重释放的传达了这个命令。
而外头的沈言池,心脏又狠狠的被抽痛了一下,她跟别人的孩子要没有了,最为珍爱的那个孩子没有了,她该恨他了,会有多恨呢,他无法预知。
恨也好,怨也罢,他只要她活着。
历尽五个小时,从晚上到白天凌晨,ICU里的主治医生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缓和,面面相窥,均都如重释放的舒了一口气出去,终于算是把这条命救回来了。
抹了一把汗,主治医生走了出去,将口罩摘下,底气足足的看着蹲在墙壁上颓废的沈言池,道:“乔小姐没事了,不过她现在身体还非常虚弱,需要多住两天院。”
沈言池刚想抬腿,却发现双腿都麻木了,他在这里已经蹲了好几个小时了……
男人的嘴角,漾出一抹妖异的笑容,邪邪的,一双漆黑的眸子有最璀璨的光芒。“昨天凡是参加过救治的,全部送出国旅游,想去那里就去那里,没有一个月不许回来!”哼,早就说了,他不允许她死,就是阎王爷也不敢要她的!
哼!
呃,怎么给个福利还是强制性的……
几个刚从ICU退出来的护士,看见沈言池这张笑的魅惑的脸,惊的步子都走不动了……仿佛被这笑容勾去了魂魄……
……
这时,一个年长的妇人手上握着一团白布裹着的东西走了过来,上边还多少沾了一点血迹。
妇人惋惜轻叹,道:“六个月了,都能看见鼻子嘴巴了,还是个小子,真是可惜了……”小模样多俊俏,要是活了下来该多好。
沈言池低着眸,缄默不言,心里悲喜交加。
悲的是,这是别人的孩子,喜的是,这是乔知一的孩子。
见沈言池这个琢磨不透的模样,妇人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前,语气深深的遗憾,道:“沈先生的孩子,沈先生看着处理吧,都这么大了,在外头立个墓碑吧。”也算是,能让孩子走的安稳一些。
“他不是我的孩子。”说完,看都不看那一团东西,隐隐的带着一丝嫌弃。
妇人一惊,缓了好一会,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沈言池,疑惑的道:“怎么可能呢?他就是你的孩子,数据报告还都在里面呢。”孩子都不在了,亲生父亲还都不认,可见,里头躺着的女人,之前过的并不好。
沈言池猛的抬眸,盯着面容复杂的妇人,道:“你说什么?”
妇人被他吓的到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时候还是那个主治医师走上前,斩钉截铁,道:“先生,孩子,的确是你的。”之前输血的时候,就做了化验,所以他们才不敢去问沈言池到底救谁。
现在看来,他也是不清楚孩子是他的?
沈言池的心脏,猛地一收紧,眉头蹙着,一双忧伤的目光探向那一团东西,缓缓的,他用一双手接了过来,上头都还是温热的,一瞬间,他的手颤抖不已……
“你们都走吧……”沙哑的声音轻轻吐出,里面掺杂了太多不甘心。
护士医生全都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收拾好,纷纷从沈言池的旁边撤开。
只留下这个悲伤的男人,手握着一团小孩的尸身,阴柔的脸苍白如纸,嗓子里有些哽咽,原来,他一直就没有相信过她,反而,还千方百计的拿着孩子威胁她。
孩子死了,是被他害死的……
虽然孩子没了呼吸,但在他的手里,却依然有触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颤抖。
第一次,沈言池开始有些讨厌自己了……
……
乔知一转了病房,足足睡了三天。
脸色总算是看见了点血色,呼吸也逐渐平稳。
这间病房的角度是极好的,清晨的第一抹暖阳便能洒到病床上,为床上的女人增添了几分生气。
沈言池穿着一身黑衬衫,胸膛半露,性感极了。他的袖子挽了上去,手上拿着一束清新高雅的百合花,小心裁剪去多余的枝叶,模样很是认真。
门被轻轻地敲了下,木之繁压低了脚步声,慢慢走到沈言池跟前,看着他这两天为了一姐无微不至的样子。不眠不休,完全没有一丝的疲倦。“先生,你都几天没合眼了,去休息吧,这些事我们来就行。”这样下去,身体早晚要垮掉。
一道嫌弃的目光撇了过去,道:“就你们这群笨手笨脚的,怎么做的好!”他要第一个看见乔知一醒过来,要她第一眼里就看见自己。
“剪花我可能做不好,但拖地这种事情,我还是能做的。”他家boss也太小看人了吧!
“我觉得你的呼吸太重,出去!”这个房间里,只能有他跟她的气味。
字加重了,木之繁怯怯的低低头。连忙退了下去,怎么看都觉得沈言池有些不太对劲,怎么跟之前的变化那么大呢?
男人真是难懂的生物。
一股药水味的房间,被一些清新的百合花净化了些,怎么闻,都还有些怪怪的。
乔知一动弹了下手指,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死了,又好像是活了,在一挣扎,后背那刺骨的疼痛不断袭来,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还没死。
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的一切都还是虚无缥缈的,又眨了几下,透白的天花板渐渐地清楚,上面还挂着一顶形状极好看的吊灯,璀璨的水晶珠为装饰,顺着窗外的微风一晃一晃。
乔知一的脑袋转了转,想要去看看别处,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妖孽的俊脸,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深情,担忧。
是沈言池。
她吓的浑身颤栗,一个激动,一双手撑在床上动了动身体,在想去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
嘶……
那还未完全觉醒的疼痛在这一刻苏醒,女人倒吸一口冷气,脑袋软软的倒砸在枕头上,无力的就像个废人。
她真的没死,怎么又活了?这个恶魔还没玩够不成?
“别乱动。”男人站了起来,仔细的将移动的针管重新拔了出来,用棉签压住,这些简单的治疗,他这两天都学了一点,就好像提前知道乔知一会这样。
躺会枕头上的乔知一,渐渐地反应过来什么,她的视线朝下,望着平坦的被子,脑袋瞬间陷入了空白。她的孩子,终究还是被他害死了吗?
女人眼眶酸酸的,看着沈言池要重新将针管插进静脉,她猛地将手抬起迅速收回,整个身体都挪到了别处。
这么一晃动,头顶上吊着的瓶子跟着动荡起来,沈言池扔下已经作废的针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见到我,这么激动?”
激动?她不应该吗?
一个要将她打死的凶手,她不应该激动吗?莫非还要心平气和的对他笑脸盈盈的?
“我孩子呢?”她没有问太多,短短几秒的时候,心脏就已经窒息。
“死了。”
……
乔知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掉到哪里去了,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原来,心死了是这种感觉,让人难受的快要承受不住,恨不得去死了!
沈言池盯着她那暗淡的眼睛,悲伤全都能溢出来,他的心里透着深深的担忧,但却并没有表明出来。
“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要乱动,乖乖打针。”说着男人按了按铃。
听闻,乔知一轻声失笑了,她的确是很虚弱,虚弱到连给沈言池一巴掌都做不到,只能像个残废一样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死去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要见他!”始终,她都不曾看一眼沈言池,头偏向一边,倔强的说着。
“都死了,还看什么,怎么,想重新塞回肚子里?”他们的孩子,早就入土为安了。
乔知一握紧了拳头,暗自哀伤,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守了这么久,护了这么久。在监狱那么艰难的情况下,都没事,可现在却死在沈言池的手里,她的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了……
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这时,几个医生护士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走到沈言池跟前,小心问着:“沈先生,有什么事?是不是乔小姐……”这两天,他们的精神时时刻刻紧绷着,时刻全心关注着这个病房,就怕来晚了一步。
“给她扎针。”
视线转回病床上,这才看见针管已经脱离了乔知一的手,“好的。”
医生走上前。十分熟练的撕开一个新针管,装上去的时候,乔知一的手却忽然缩了回去,被子一盖,索性,拒绝输液。
“乔小姐……”医生难为情的开口。
乔知一转过脑袋,目光狠狠的看向旁边的沈言池,道:“你想让我死,就给我个痛快,不必这么磨蹭!”孩子已经没有了,她还活在沈言池的阴影之下干什么?还需要坚持什么?还不如死了,也好过,天天盯着这个杀人凶手!
听闻,沈言池勾着邪邪的嘴角。坐到了床边,将她的那只纤瘦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语气充满了不正经,道:“我倒是想给你痛快,可你现在还虚弱着,我怎么给?”
“你!”他果然,留下她这条命就是用来折磨羞辱的,眼看着手被禁锢,像一把锁直接锁住了,怎么都抽不回来,她气急!
看着乔知一气的颤抖的唇瓣,男人俯身,轻轻地一个吻落在上面,盯着她那双错愕的眼睛,目光灼灼,道:“等你身体好全了,你想怎么痛快都可以,一定让你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
听闻,旁边的医生护士都垂下了脑袋,耳根子都有些红了……
“过来,扎针!”
“好的。”
医生收起了那么不自然,缓缓将针头推进皮肤。
微微的刺痛,让乔知一清醒过来,她盯着这个面容邪恶的男人,眉头皱着,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明明说的不是这个,怎么他脑袋里尽是一些下流思想!
沈言池一只手摸进女人的发间,轻柔柔的。道:“乖,等你好了,想怎么样都行。”
……
推完了针,医生在一旁小心交代着,“乔小姐的饮食要多注意一些,尽量先吃一点清淡的。”
“行了,都出去吧。”男人目光冷了下来。
一行的人弯着半个腰,暗暗的舒了一口气,退出了房间。
沈言池的目光深情满满,盯着正在发呆的女人,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似乎,还能听到她那起伏平稳的呼吸声。
她的确是活过来了,活生生的躺在他眼前。
他盯着她看。
还在继续看,一直看,怎么都看不够似得,像个傻傻的痴汉。
而乔知一的大脑里,还在回荡着沈言池那句,你想怎么样都行,真的怎么都行?要他去死呢?
她转头,一眼撞进了他的柔情里,她惊慌失措着躲闪,总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他这副眼神是要做什么?是又在盘算着怎么折磨她吧?
怎么可能怎么都行,她太天真了。
“躲什么,你这么虚弱,我还舍不得吃你。”她现在虚弱的,可经不起他的折腾。
“把你的手拿开!”什么吃不吃的,乔知一不想去解刨他那下流的思想。
沈言池的手,一直在她的耳垂边上来回揉捏着,讨厌极了!
“我就不!”沈言池像个孩子一样一口拒绝,带着一丝不满,不能碰,摸摸耳朵还不允许了。
那只手,弄的她耳垂痒痒的。
女人皱着眉,扭过脑袋,一口朝沈言池的手臂咬了下去,用尽了浑身上下全部的力气,就连她自己都有些震惊,这个男人居然都不躲?她现在这个样子,想伤到他本来就是难上加难了,这一下,居然咬了上去。
自然要用力了!
几秒时间过去,几分钟时间过去,乔知一的牙齿发麻,将嘴里的肉狠狠甩开,头往别处一倒,躺在枕头上不知是得意还是疲累,呼吸差点都跟不上来了。
这也算,出了一点点的恶气!
沈言池低着头,盯着那一排整齐的牙印,不自觉的扬唇,轻声笑了起来,目光里都是柔情,那有一丝要动怒的意思。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他也只让乔知一这样对她,任着她出气。
“你要是还不放过我,这样的事情我还会在做!”虽然她身体虚弱,但那一咬下去,还是有点力道的。
男人嘴边勾着妖的笑意,道:“还做?那我等着你来咬我全身任何一个地方。”
……
这话怎么一到他的嘴里就变了味道?真是无耻下流!
怎么说都是错,乔知一紧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
沈言池看着她露出了疲倦的意思,也不逗她了,刚醒来,身体一定还是极虚着的。
“知一,你想吃什么,我去做。”狭长深幽的眼眸里,现在只有她一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床上的女人还是沉默着,连呼吸都平稳了下来,直接无视了沈言池的话。
“我去做,等你醒了在吃。”男人心情大好,盯着那一排排牙印,满意的退出了房间,她不仅没死,还有力气去咬他呢。
……
门被轻轻的合上,乔知一睁开了眼睛,她恍然还是死着的,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自己那么咬他,居然都一声不吭?这还是那个易怒的沈言池么?
平时一个不悦,就能把她踢到地上去的,现在还要去给她做吃的?玩的那一出?
想了半天,乔知一深深的觉得,沈言池这是换了一种折磨她的方式,果然,她心里是非常不舒服的。
或许是受虐受出习惯来了,乔知一甚至觉得,还是那个动不动就发脾气的沈言池才能让她感觉正常一些,如此这番,实在是琢磨不透。
过了一个多小时,沈言池就端着一碗羹汤进来了,病房里顿时香气四起。
“知一,起来喝汤。”男人的手臂上,还沾了一些水珠,指腹上,被烫出了一个水泡,他这是第二次下厨,虽然有人帮着看着。还是由于亲力亲为,冒出了一个水泡。
这个男人,又熬汤了,他以为自己还会喝他的东西?
又想咸一下她么?不要,她可不会那么傻了,与其去糟蹋自己的胃,还不如饿着!
感觉到乔知一的犹豫,他难得解释,道:“不咸了,一定不会咸。”她现在身体这么虚,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吃那种咸的。
一个地方可不能摔倒两次了。
“我不喝,拿走吧。”他想要养好自己,然后好折磨,别以为她不清楚!
现在孩子都没有了。吃不吃东西还有什么所谓,最好就饿死,然后才能逃掉他的魔爪!
想起已经六个月的孩子没了,她的内心深处,就汹涌般的疼痛。
沈言池将碗放下,俯下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知一,道:“你确定不喝?”他的目光冷了下来,带着些许戾气。
“不。”
还有些余热的指腹巧妙的扣上女人的下巴,一个带着惩罚性的吻落了下去,他在她的口腔里,得寸进尺,惩罚着她这般的跟他赌气,熬了这么久的汤,看都不看一眼就说不喝。
真是没良心!
女人咬着牙,在喘息声中挣扎得绝望,他果然还是一个不悦就羞辱她!
他放过了她的唇,看着心仪的女人脸上绽放着各种情绪,不满,憋屈,怒意,在他看来,都是迷人的,男人顿时喉咙一紧,目光带着一些恋恋不舍。
沈言池的嗓音性感,充满了邪恶,道:“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
乔知一的身体往后一缩,心里一阵拒绝。
接下来的画面。是沈言池得逞了,他得意的将还冒着热气的羹汤端起,一点一点的喂进女人的嘴里,的确是不咸了,而且味道还很好,至少,应该不是他做的。
喝着喝着,还隐隐约约带着一丝防备之心,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个恶魔就真的会要了她。
怀着孕他都能做的出来,现在也完全有可能。
乔知一的确是饿了,不一会就喝了一半下去,看的沈言池心情一阵大好,早晚,连人带胃,他都要彻底征服!
沈言池盯着乔知一的嘴唇看,眸光深了深,道:“你几天没洗澡了,我等会帮你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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