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知一坐在驾驶座上整个人呆住。
沈想念从来没有在她出门时说过这样的话。
她坐在那里,想说什么,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一样,什么都没说出来。
“妈妈,我爱你。”
沈想念站在车下,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小手往自己嘴巴上一盖然后朝她押手,给她一个飞吻。
“……”
乔知一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酸涩至极,她手臂被坐在副驾驶座的王妈狠狠地拧了一记,“开车。”
小小念……
乔知一别无选择,收回在沈想念身上的视线启动车子,脚慢慢踩下油门,眼泪倏地淌下来,止都止不住。
她往后视镜望去,只见沈想念站在那里拼命地冲她挥着小手,大声地喊,“妈妈要快快回来哦,妈妈再见。”
眼泪滑过脸颊淌进嘴里,苦涩的滋味在乔知一的嘴里化开。
乔知一将车往前开,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她想问什么,却问不出来。
王妈却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冷冰冰地道,“她是沈言池的种,我绝不会带着她走!”
“她只是个孩子。你恨我就够了。”
乔知一沙哑地说出口。
王妈是疼爱小小念的,也喜欢过沈言池,现在什么都变了。
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天真。
她想要的太多了,沈言池就是她要不起的那个人。
“你是警察,应该知道怎么摆脱后面的人,要是我们今天不能顺利坐上飞机离开……”
王妈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如果今天走不掉,她就要眼睁睁地看着王妈死在自己面前。
杀人能阻止。
自杀却是阻止不了的。
“我知道了。”
乔知一伸手擦掉眼泪,继续往前开车,唇角的伤口再一次渗出血迹。
——
一排车从关押俘虏的基地中开出,沈言池坐在后座,目光冽冷,一张脸上满是阴沉,一只手随意地靠在车窗上。
无名组织。
初。
好大的一局棋。
沈言池的眼中全是阴鸷,木之繁坐在副驾驶座上回过头,问道,“boss,我们现在去哪?”
“去初瑶的房子。”沈言池冷冷地开口,蓦地想起什么,又道,“下次再去,先去街上,去找找哪里适合约会。”
“约会还用找地方吗?”木之繁一脸莫名。
“你懂什么,你连个女人都没有。”沈言池不屑地看向她。
他要给乔知一一个独一无二的约会。
绝对不能马虎。
“我有看韩剧啊。”木之繁被损得不太开心,摸摸鼻子,暗暗地想,上次BOSS和一姐的爱情故事还是他编的呢。
韩剧。
沈言池的黑眸一深,盯着他问道,“韩剧里有什么浪漫的约会地方?”
闻言,木之繁顿时露出一脸神气,帅气地往后抹了抹发型,道,“说到这个那可多了,有锁桥,就是情侣上去锁锁的,象征爱情被锁住;还有下雪天散步;还有还有就是上那种最高的楼,在楼上看夜景啊。”
“说点这边有的!”
沈言池冷冷地瞪他。
这边有雪景吗?猪脑袋就是猪脑袋!
“法国啊,法剧我不看的,老是些打打杀杀的,我不喜欢看,太假了。”木之繁嗤之以鼻地说道。
沈言池一脚踹向前面的座椅,“你给我闭嘴,听你说话我头疼!”
全是说些废话!
找个约会地都找不出来。
“……”
木之繁默默地闭上嘴,不再吱声。
车一直开到街上,沈言池从车上下来,手下们立刻上前开路,先进去清场。
沈言池望了眼前的高楼,黑眸中透着思索。
在高楼上看夜景么?好像也还可以。
沈言池乘电梯直达楼上。
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最顶层的酒店工作人员已经列队等在那里,向他弯腰,个个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一旁先行的手下们全都负手而立。
本来在用餐的客人全从另一边的通道离开,被遣散离开。
沈言池冷冷地扫他们一眼,走到一片落地窗前往下望去,整个城市都尽收眼中,等到晚上,底下一片灯光似星海。
乔知一那女人一定喜欢,搞不好又跟他主动一次。
沈言池想到这里,唇角不禁勾起,指尖抹过自己的唇,眼中透着邪气。
蓦地,他转过头,只见一旁的餐桌上放着一些小小的玩偶。
沈言池伸手拿起来,小玩偶憨态可掬,脑袋上顶着一个两个麻花小辫子,笑得憨实。
很像沈想念。
被乔知一看到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带回家送给女儿。
“就这里了!”沈言池转头看向木之繁,低沉地道,“把这里包下一整晚,从上到下我不要见到一个闲杂人。”
“是,BOSS!”
木之繁点头,手机这时响起来,他接起电话,“喂?”
沈言池继续审视着这里的环境,决定再添点什么浪漫的元素,乔知一那女人都喜欢什么?
性子那么冷,难得热起来,添点火好了。
烛光晚餐。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说?”木之繁震惊的声音忽然在沈言池身后响起,“怕怕怕!现在不怕了吗?找几个小时找不到你才说!你是不是想死啊?”
沈言池转过身,目光冷冽地看向木之繁,“怎么了?”
听到沈言池的声音,木之繁的身体忍不住一颤,有些仓皇地看向沈言池。
“怎么了?!”沈言池的声音阴冷。
木之繁咽了咽口水,然后在沈言池面前单膝跪下,一旁的手下见木哥如此纷纷跪下。
顶楼酒店的工作人员看懵了。
沈言池低眸幽冷地瞪着木之繁,脸色一寸一寸难看下来,从唇齿之间咬出两个字,“说话!”
木之繁低下头,不敢去看沈言池的脸色,闭上眼睛豁出去地禀报,“BOSS,一姐和老太太不见了。”
“砰。”
沈言池站在那里,一张脸上布满阴霾,身影颀长,手中的玩偶掉落在地,玩偶的脑袋和身体顿时分了家。
——
为了能确保离开法国有充足的时间,乔知一带着那些手下绕圈子,然后在一处转弯时,她将车直接送给一个路人,让路人继续开车走。
后面的那些车没有丝毫怀疑,跟着离开。
乔知一和王妈顺利离开那里,去往机场。
冥冥之中,或许是注定了她和沈言池是有缘无分,一到机场,居然让她们拿到最快一班回到国内的机票。
似乎有什么正在急着送她们离开。
当天夜里十二点,转了几趟车,乔知一和王妈两个人回到A市。
该是疲惫的,可乔知一却一点都不感觉到累,只觉得心灰意冷。
到这一刻,她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王妈带她回来是不是肯就这么平淡地过回以前的日子。
还有沈言池。
她没办法去想她父亲是不是死有余辜,也判断不了沈家那么做是对是错。
离开,是她今天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可以避免矛盾的激化,可以避免让沈言池过早地知道真相。
这个时候,她都是下意识地拒绝让真相暴露在沈言池面前。
她想,她也瞒不住多久。
一到家,王妈将东西放下,连坐都没有坐就扯着乔知一的手臂出家门。
“王妈,你要带我去哪?”乔知一问道。
王妈年迈,走路颤颤巍巍的,带着吃力,乔知一上前扶她,被她冷漠地一把推开。
乔知一只能跟在她的身后往前走。
两人一直走到墓地。
这边葬着她父亲、母亲、的遗体,她也是才知道,原来她的亲生母亲就葬在父亲旁边。
夜深,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只剩下王妈手中手电筒的光。
墓地的路不好走,到处是青苔,王妈连连滑到,乔知一扶住她,一次次的被推开。
王妈一直走乔震和陆云华的墓碑前,将乔知一用力地攥到碑前,冷漠地道,“你给我跪下。”
王妈将手电筒照到墓碑上,上面照片中母亲笑得灿烂的脸忽然在夜里亮起,那笑容在夜色下显得惊心动魄。
原来这就是她妈妈。
乔知一直视过去,乍一眼见到灯光中的父亲,心中一怵,直接跪在地上。
她的眼中有着惧意。
“你就在这里好好跪着,好好反省。”王妈盯着她道,“向你的父母反省反省,告诉他们,你做了多少好事!”
“……”乔知一沉默地跪着。
王妈站在那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着照片,一张年迈的脸微微抽搐着,眼中涌出泪光,“乔先生,你自小就疼她,一笔一笔的钱存给她,为她打算好后半辈子的路,可你看看,她现在做了什么。”
“……”
乔知一听着她的声音,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王妈站在那里,一想到自己还和仇人住了几天,她就恨得直打哆嗦。
她转过身,伸手就在乔知一身上狠狠地打了几下,“你说说你,你不替你父母报仇也就算了,居然还和仇人在一起,连孩子都有了,你简直是在造孽!”
她打到的是乔知一在愈合的伤口。
乔知一跪在那里,咬紧牙关一动不动,硬是将痛意熬了下来。
这是她该受的。
“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就该让你把孩子打掉!”
“……”
乔知一跪在那里,听着王妈的声音,眼睛慢慢闭上,泪水无声地淌下。
“你什么都不顾,你父亲白对你好了,怎么死的不是你呢!啊,怎么死的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呢……”
王妈情绪忍了一路,到这一刻彻底崩溃,拼了命地打乔知一,边哭边打,边骂边打。
“……”
乔知一跪在那里,睁开眼睛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声音战栗,“如果我死能换父亲一条命,我一定死,我一定死。”
“你就想着你自己……你不要脸,死丫头,你一点脸都不要啊你……”
王妈狠狠地打她。
乔知一跪在那里任由她发泄自己的痛苦,突然知道一向敬重的恩人是这样死的,换谁都会这样打她的。
一定是父母在地下不满了。
所以王妈才会把那么陈旧的笔记本翻出来,一定是这样。
都是她的错,她不该跟着沈言池走。
现在,她把谁都伤了。
王妈的哭声很大,在半夜中的墓地里显得有几分诡异,她哭嚷着,一直到累了才停下来。
她累了,打不动也骂不动了。
她瞪着乔知一,乔知一跪在那里,默默地掉泪。
“你不准离开这里半步,就跪在这里给我反省!看看你妈你爸会不会跳出来骂你一顿!”王妈朝她说道。
“……”
乔知一不出声,就这么跪着。
王妈拿着手电筒颤颤巍巍地离开,将乔知一一个人留在那里。
没了手电筒的光,周围顿时全暗下来,爸爸、妈妈的照片笼罩在夜色之中。
乔知一跪在地上,脑袋慢慢靠在墓碑上,嘴唇颤抖,“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安静的夜,没人回应她。
墓地中,只来回响着她一句句充满负罪感的对不起。
乔知一的左肩上,衣领地风中浮动,里边白色的纱布此刻已经是一片暗红,被血渍覆盖。
天渐渐亮起来,透明的露水从树叶上滴落,落进土里消失于无形。
早上的阳光并不热,凉凉地映亮整片墓地,寥寥的十几座墓碑错落地立在那里,树影晃着。
“一一!”
郁远城从车上下来就急匆匆地往墓地里跑去,四处张望,一头短发有些凌乱,一身的风尘仆仆。
蓦地,他就看到一个柔弱的身影跪在一座墓前,头靠着墓碑,脸色苍白,定定地睁着眼,脸上全是泪痕,嘴唇没有血色,肩上一大片的血迹。
“一一!”
郁远城震惊地睁大眼,立刻跑过去,弯下腰扶住乔知一,“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伤口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走,我带你去医院。”
这才几天。
她释怀地离开,又伤痕累累地回来。
乔知一目光呆滞地跪在地那里,一双眼中没有一点表情,只有麻木。
郁远城扶着她要起来,乔知一才像是突然回过神连忙推开他,“不要,不行,我不能走。”
她的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完全没有往日的柔声音质。
“你都这样了怎么能不看医生?”郁远城担忧地看着她,“我带你走,我会和伯母解释。”
“不能,她会死给我看的,我不能再失去亲人了,阿城,我不能走,我真的不能走,你放手。”乔知一已经没什么力气,无力地推开郁远城。
她造的孽太多了,失去得够多了,承受不起了。
不能再有。
绝对不能再有。
……
她的脸上惨白如纸,像经历了一场大病一样。
郁远城看着她肩上的一大片血迹,英俊的脸上露出愁容,他蹲在她身旁,担心地问道,“伯母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们突然回来了?”
乔知一跪在那里,身体早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她看向阿城,沙哑地问道,“你怎么会来?”
“伯母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却不说什么事,我听她语气不太对。”郁远城看着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
所有的事都出了。
“阿城,你相信有灵魂吗?”乔知一喃喃地道。
“什么?”郁远城蹙眉。
“爸爸他生我的气了,他不让我和沈言池在一起,所以那些秘密就这样揭开了。”乔知一讷讷地道,“我早应该知道,我和沈言池根本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的。”
她是在逆天而行。
报应就这么快地来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郁远城看着她这个样子担忧极了,视线落在她一片血迹的肩上,胸口狠狠一疼,“你等我一下。”
郁远城站起来跑走。
他的车上一直放着一个简易的医疗箱,郁远城从车上取下,一双干净的皮鞋踩在墓地清晨泥泞的地上往乔知一跑去。
乔知一仍是那样跪在地上,靠着墓碑,仿佛靠在一个人的怀中。
郁远城跑过去,在她身边蹲下,看向她。
她的脸上一片麻木,什么表情都没有,脸上的泪痕已干,脸色苍白,嘴唇发干,眼中更是没有一点神采。
郁远城打开医疗箱,连向她询问都不再询问,语气温和而直接,“得罪了。”
说着,他拿起一把小剪刀将乔知一的腰间的衣服剪开一些。
乔知一跪在那里靠着墓碑一动不动,像是感觉不到有人存在一样。
郁远城动作小心地将她衣服翻开,翻开以后他才发现这伤是他不能做出处理的,整个贴在腰间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此刻剥离只会让血越渗越多,无法止住。
“一一,你必须去医院,再这样伤口会越来越恶化。”
郁远城说道,对这伤已经无从下手,只能拿湿巾给她擦掉纱布旁边的血,让她的肩膀看起来不那么触目惊心。
“我不能走。”
乔知一喃喃地道。
王妈不让她起来,她不能走,只能跪着。
“一一,你不能这样……”郁远城担忧地看着她,对她的固执无能为力,“那你在这,我去劝劝伯母,怎么会突然弄成这个样子。”
说着,郁远城站起来,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到她身上,她的皮肤一片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看着乔知一这样,他的眉头蹙了蹙。
他转身离开。
乔知一仍然就这么跪在那里,额头抵在碑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眼中只剩空洞。
阳光渐渐暖起来。
很久,郁远城又跑回墓地,双眸担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乔知一,伸手想按到她的肩上,看着那一滩血迹,他的手不忍按下去。
“一一,你别傻了,世界上就没有灵魂这种事,你别乱想。”郁远城说道。
乔知一现在已经深信是父母的灵魂来阻止她,这会让她窒息。
“……”乔知一沉默。
“伯母让我带你回去,走吧。”郁远城道,伸手扶她起来。
“她真的让我回去?”
饶恕她了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郁远城忧心地看着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乔知一撑着他的手,站起来的一瞬人踉跄了下,差点倒下去,双腿没有力气,郁远城立刻拥住她,“没事吧?”
“……”
乔知一沉默地摇头,挣开郁远城的手想自己站好,却完全站不稳,双手失去依靠,她便栽下去。
郁远城再一次扶住她,看着她苍白的脸,道,“别乱动,我背你。”
乔知一想拒绝,郁远城忽然又道,“在回去之前,我还是先问清楚你吧,你和沈言池之间要怎么样,要不要我借手机给你打个电话给他?”
他的声音很温柔,没有平日的清冷。
打电话给沈言池。
乔知一站在那里,双膝上全是污泥,她的眼睛忽然潮湿,长睫颤得厉害,“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沈言池解释这件事情。
她的脑子是空白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说是伤害,不说也是伤害。
“一一……”
“你知道么,他为了我去他爷爷那里跪来我以后在沈家的位子,可我现在连十天都给不了他。”乔知一的眼泪淌落下来。
她向沈言池承诺的她做不到。
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不该承诺的。
郁远城皱眉,看着她道,“你有没有想过,沈言池需要真相,不该什么事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
从三年前到三年后,他看着她一点一点的熬过来。
她一个女人还能熬多久?
“不能告诉他,他会疯的。”
乔知一太了解沈言池,沈言池不能知道这个真相,绝对不能知道。
要是让他知道,她的父母都死在他手里,他会疯掉的。
“你只想到他,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郁远城听着她维护沈言池时语气中的急切,声音低涩,说道,“这段仇恨是该由他沈言池来承担后果,而不是你。”
她现在还固执地把一切都揽在身上,她以为她的肩膀能扛多少?现在已经是鲜血淋漓。
乔知一的嘴唇微颤,一字一字道,“我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
郁远城的眼中掠过一抹怔然,看着她惨白的脸,“我看不到你甘之如饴,只看到你被折磨得整个人快空了。”
“……”
乔知一沉默,没有说话。
郁远城拿这样的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转过身去,将乔知一背上。
乔知一想挣脱,郁远城道,“你别再折腾自己了行不行,我看着不舒服。”
为什么非要那么逞强。
他的声音里已然有一丝怒意。
“……”
闻言,乔知一没有再乱动,能让知三年来一向清冷的郁远城发怒,她还真是厉害。
她苦涩地想着。
郁远城背着她走出墓地,一直到车上,将她放下,开车离去。
郁远城再次背着乔知一下车,推开栅栏走进屋子里。
王妈坐在屋里的藤椅上,一张脸憔悴很多。
乔知一趴在郁远城的背上往前望去,顿时一呆,只见王妈本来花白的头发现在已是全白,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才一晚上而已。
她的头发就全白了。
乔知一惊呆地瞠大眼,从郁远城背上滑落,直接跪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向她,“王妈……”
怎么会这样。
王妈在椅子上,苍老的手一遍一遍抚摸着手中的相框,低眸看向乔知一,一双浑浊的眼睛待见到她半边肩膀的血迹,眼中呆了呆。
乔知一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伤,跪着走到王妈身旁,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为什么会一夜白头?
“哎,都是孽。”王妈低低地说道,似在自言自语。
“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害怕,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好好的好不好?”
乔知一抓住她的手臂。
王妈看着她,嘲弄地道,“你不是只想有情饮水饱么?你还会在乎我的死活吗?”
“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别这样。”
乔知一跪在地上,都不敢去直视她一夜白的头发。
也许她真的是生来讨债的,乔家才会这么支离破碎,她连王妈都照顾不好……
“好,那你和远城结婚,越快越好。”
王妈低眸看向她,忽然说道。(.vm5)《你的薄情,亦是深情》仅代表作者律小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vm5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