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虽不敢光明正大的声讨陛下小人行径,可他们敢用眼刀子去扎人。
随着苏芳城的哭声加大,叫听见声音的周进快步走来,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呢,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便叫他额头冷汗遍布。
“发生了什么事?”
苏芳城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看向他。
哽咽道:“我……我不知道,我为今年的花灯节,提前准备了好几个月,怕上场后忘了诗句,便提前誊抄下来放在宫中,前些日子我无意冒犯到了姐姐。”
“姐姐罚我到幽翠宫……我回去后,宫人告知写有诗句的宣纸不见了。”
适当的停顿后,苏芳城怎么都不肯开口了,只拿一双不敢置信跟蒙受了天大委屈的眼睛,带着引导性地朝着苏雨身上一看。
谁是贼,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周进拧着眉头,下意识地看向苏雨,见女帝神情冷漠,眼里带着几分不屑跟轻蔑。
这样的表情,他从未在苏雨脸上看见过,周进有些不喜,觉得她太脸皮太厚。
再看隐忍的苏芳城,梨花带雨,鼻子都哭红了。
摇摆的心,再一次飘到了苏芳城身上。
[是我失心疯了,竟会因为苏雨跟宫时迁亲密而忽视了芳城,我真是该死。]
两人对视了一眼,苏芳城寻求安慰,周进则满面心疼。
沉迷在暗搓搓互动中的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场上少了个人,一直跟在女帝身边的摄政王不见了。
“主子,人什么时候带过去?”
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的书生瑟瑟发抖,在男人看过来时,连忙把头埋得低低的。
宫时迁收回视线:“陛下想玩儿,便让她再玩一会儿。”
目光落在被众人孤立排挤的女帝身上,心酸软软的疼。
转移看向苏芳城,周进等人的眼里蓄着快要溢出的戾气跟杀意,他眯着眼,冷嗤一声:“一群蠢货。”
“陛下。”周进开口,跪在地上:“请你跟新月公主道歉。”
作为臣子,他不该指责女帝盗取他人诗句的事情,但作为一个懂礼仪,知廉耻的文人,他没办法放任这样的事情在眼前发生。
更何况,苏芳城是他喜欢的人。
右相出头,其他人便也大着胆子,劝陛下承认错误。
“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天子亦是如此。”
“新月公主的才华,天下人皆知晓,陛下您……您若要抄,也不该一一照搬啊。”
苏芳城跟在后面假惺惺的开口:“姐姐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
依旧哽咽,说不出话来,身子都在颤抖。
可怜得令场上所有男人动容。
苏雨一一扫过众人,转身,坐在椅子上,好笑地看着他们:“证据呢?”
“空口白牙,就鉴定别人抄袭了你的诗句,我朝律法你们是一点儿不看呐。”
苏芳城说不是的,着急解释自己看的,还将抄袭他人诗句,情节严重者按律当诛的条例说了出来。
苏雨冷笑,她准备得还挺充分的,就等着算计她呢。
“说得好。”打出一个响指,苏雨让苏芳城到跟前来。
女人犹豫,周进挺身而出,他一步步朝着苏雨走去,越靠近一步,心跳便会加重一分。
觉察到后,又开始唾弃自己,接着给自己编造了个合理的理由。
他靠近苏雨便会心脏乱跳,是因为愤怒,为苏雨偷盗苏芳城诗句而不平。
“陛……”不等人开口,苏雨左右开弓,招呼了男人十几个巴掌。
“宫时迁,热闹看够了,就带着人滚过来。”
打完巴掌不够,苏雨还拿脚踹,这次瞅准周进的命根子:“你这猪脑,不知是怎么当上右相的,香火到你这一代就断了吧,以免得后代子孙,生得如你一般的脑子。”
“若是也进朝为官,岂不是乱了朕商启朝的国运。”
剧情里,原主所有的不幸皆从周进开始,最后也是周进亲手将她剥皮抽筋,找人压住她的魂魄,叫她永世不得超生的。
苏雨不光要虐他的心,更要虐他的身,以牙还牙。
至于……目光落在如临大敌的苏芳城身上,苏雨开口:“皇妹,你看看,这人你可认得。”
他们两个,一个都别想逃。
摄政王示意黑竹将人扔到地上,取下布团。
尿了裤子的书生为了活命,哪里敢隐瞒,张开嘴,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这些年新月公主找人代笔的事儿全给交代了。
“诗句,诗句是新月公主提前背好的!我可以作证,其他人也可以作证的!”
“陛下饶命,陛下饶了我,小民也是迫于,迫于生活,万不得已,才被公主蛊惑,用钱收买,犯下此等大错的,还请陛下明鉴!”
大臣们都傻眼了,没料到事态反转,竟是彻底颠覆了新月公主的形象。
苏芳城顶不住巨大的压力,心口发紧,慌乱中面纱掉了。
那长满了红疹的下半张脸,叫男人们齐齐地倒吸了口凉气。
无他,只因为太吓人了。
有宫人看出真相,不小心尖叫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宫时迁眯了眯眼,让黑竹把人带了过来,那宫人便很自觉地抖出苏芳城偷摸着用陛下温泉浴池的事儿来。
“张太医让陛下多泡药浴,那温泉水里放了药粉,其中有一味药叫白芷……新月,新月公主刚好对白芷过敏,所以身上才会泛起红疹来。”
“我……我……”苏芳城瘫软在地,面对真相,百口莫辩。
唯一能帮她的周进自顾不暇的蜷缩在地上,命根子都要废了。
她聪明的装晕,却不知自己的心声出卖了自己。
[苏雨!原来是你设局,在这里等着我……你好恶毒啊!]
苏雨不动声色,起身,缓缓走过去。
脚不小心放在了女人的胳膊上,又不小心踉跄着踩上。
宫时迁的心跟着一颤,刚要过去扶人却在发现真相后收回了抬在半空中的手。
眼神幽暗,亮着一簇野火,他将女帝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喜欢她一肚子坏水的腹黑模样。
苏芳城还挺能忍的,她这般踩,都没露馅。
苏雨继续加大力道。
“现在真相大白,你们说说看,朕该怎么惩罚苏芳城?”
这毕竟是陛下的家事,大臣们不好插手,但出于国家考虑。
他们还是顶着巨大压力,请求苏雨看在商启朝唯有她跟苏芳城仅存皇室血脉的情面下,饶新月公主一命。
人人都知道苏雨薄命,处决了苏芳城,谁来继承大统呢。
揣测圣意的现眼包大臣,先前一步,表现自己:“新月公主为民祈福的告示已经张贴出去了,若是现在处决,恐怕百姓那里不好交代。”
“不如陛下趁着公主祈福这段时间,在民间采选品格出众,容貌俊美的男子充盈后宫,等陛下子嗣延绵后,再处决新月公主也不迟。”
等能继承大统的皇子皇女多了,新月公主还算个球啊。
等陛下采纳建议,顺势将采选一事交到他手上后,大臣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摄政王给盯上了。
后背凉飕飕,像是被厉鬼缠上了。
大臣:“陛下,臣尸……身体有些不适,先请辞回家了。”
余光落在宫时迁黑沉如锅底一般脸上的苏雨,心情颇好:“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