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老子温柔得很。”
鸿奕一把甩开元启搭上来的手。
宴爽那个家伙，明明知道只要她说一句软话，自己就什么都会答应她。
可她这样的态度，换了谁也接受不了吧。
鸿奕转身看向元启，“喂，你觉不觉得宴爽刚才的态度很差。”
“宴爽？态度很差？还好吧。”
元启低头看了一眼大殿上的血迹，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我看是你的态度更差吧，看，自己族人都下手这么狠。”
“你！”
鸿奕心里憋屈，却又不得不承认元启的话。
刚才宴爽的情绪可是稳定得很，反倒是他把人都踢晕了。
“来人啊，命人找些补品送过去，让他好好补补。”
早一点好，他便能早一点押着他去鹰岛认罪。
“凤隐都走了，你不跟着能放心吗？”
“我当然不放心了。”
“那你还不跟着？要走快走，别在这儿耽误我喝酒啊。”
鸿奕不耐烦地就要送客，宴爽的疾言厉色一遍遍在他脑海里，眼下唯有梨花酿能让他心情平静一点了。
“谁说我要走了，咱们可是好兄弟，你有心事，我自然要陪着你了。”
元启心中无奈，要是自己能够回去，谁愿意陪鸿奕在这儿喝酒啊，回去抱媳妇不好吗？
可是没有办法，有时候在凤隐心里，宴爽可比元启还要重要。
要是这事儿办不好，那他可是有独守空房的可能。
“哎呀，走吧走吧。”
元启勾着鸿奕的肩膀阳花园去。
方才喝的空瓶已经被撤下去换上了新的梨花酿。
“这瓶怎么这么酸涩？”
鸿奕只抿了一口就皱着眉头吐了出来，嫌弃地将酒瓶往旁边推了推。
“有吗？我喝着挺好啊。”
说完，元启似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一般，又喝了一杯。
“嗯，好滋味，入口醇厚，滋味甘甜，梨花味浓啊。”
鸿奕推了元启一把，自己的心情这么差了，这家伙是看不出来吗？非要这么刺激他？
元启没有理会鸿奕的幼稚行为，只自顾自地为自己添酒。
“鸿奕，你就没想过，明明是一样的酒，为什么咱们两个喝得却是两个滋味？”
“别说的你好像什么都懂一样，你抢婚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元启轻笑一声，看着有些炸毛的鸿奕笑得更深。
“鸿奕，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只生气了的刺猬，谁碰你，你扎谁。你这般气愤的原因，你想过吗？”
“原因？你看不到吗？方才大殿上宴爽口口声声妖皇陛下，丝毫不在意我们的情意，你还问我为什么生气！”
鸿奕感觉元启像是个傻子，明明就刚刚发生的事情，他非要再问自己一遍。
“可是鹰族与妖族发生争斗，的确是很严重的事情，宴爽身为鹰族公主，这样处理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这关系到仙族与妖族的关系，可是她不能好好说吗？有必要这样吗？”
越想越气，鸿奕干脆拿起一坛新的梨花酿直接喝了起来。
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喝，丝毫不似从前的味道。
“鸿奕，我一直没有问过你，是不是在你心里你以为会和宴爽一直快乐简单的相处下去？是不是你以为宴爽永远会陪着你支持你，永远不会和你站在对立面？是不是在你心里宴爽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所以你才会在她有意和你保持距离后这样生气。你不接受，不相信。是因为你觉得在宴爽心中你也是那样的地位对吗？”
“元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
鸿奕转过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只能以这样蹩脚的借口转移话题。
可元启并没有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他拉起鸿奕走到梨树边，手里神光汇聚。
“鸿奕，你别想逃避，有些时候我们必须要逼自己一把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神光逼近，原本安静的枝丫突然猛烈地颤抖起来。
“元启，你干什么！住手！”
“鸿奕，你知道吗？宴爽曾经和阿隐说过一句话，就在你们约定假成亲骗取神光的前几日。”
“她说什么？”
鸿奕面上尤为慌乱，元启的神光威力太大，哪怕只是再靠近一点，这棵梨树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她说，这满树的梨花，都是你与阿音的故事，与她无关。”
鸿奕怔住了，整个人楞在原地，脑海中抑制不住地开始回忆着千年时光里，宴爽陪着她种树，施肥，除草，摘果，酿酒。
从梨树苗到梨花酿，梨树的每一个过程他都与她一起经历过。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棵梨树是为她而种。
鸿奕胸口憋闷，呼吸都很困难。
原本因为生气恼怒的脸也变得苍白，摇摇晃晃险些站不住。
“鸿奕…”
见到鸿奕这般，元启有些担心是不是他说得太狠了。
可是重病还需下猛药，向鸿奕这样的性子非得直直地戳中他的心才行。
“元启，你没做错，接着说啊。我感觉快成了。”
腰带里，三生石闪着红色的光彩。
她看得清楚，鸿奕身上的红线粗了一点，这表明元启的语言攻击是有效果的。
“你若说这梨树是为阿音而种，那我作为她的夫君，自然不能留下。你若说是为了宴爽…”
元启没有将话完全点名，毕竟还是要留些余地，让鸿奕自己想明白。
为了阿音吗？
梨花小屋外一望无际的梨树林的确是为了阿音。
但那些已经足够了。
如今玄晶宫的这些，是鸿奕继任妖皇后亲自种下的。
元启手边，被鸿奕施法令其永生不凋的梨树，是他和宴爽亲手种下的第一棵。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鸿奕就是想把它移栽回来，种到自己日日都能看见的地方。
这样，哪怕与她不在一处，也能有些念想。
至于究竟是念着谁，没有人问过他，连鸿奕自己可能都没有认真想过。
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
如今被元启问过以后，他发觉他竟然有些慌乱。
脑海里像是快要炸开一样，每一个角落都被回忆填满。
而每一段回忆里都有宴爽的身影。
鸿奕陷入了沉默，元启也将神光慢慢收回，抬手敲打了几下树干。
“这棵树长得真好啊，阿玖，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错过了那个最正确的人。”
元启离开了，鸿奕仍旧坐在树下，盯着那繁茂的梨花出神。
“宴爽。”
原来只这两个字，就足够让他欢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