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怕就怕杨喻义采用其他的一些手段,这一点是纪悦最为担忧的。
而现在听杨喻义的口气,似乎他也自己认可了这次股权转让,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再得罪他,平平安安的收回自己的公司所有权,这比什么都重要。
纪悦就迟疑了一下说:“这几天我很忙的。要不就改天吧?”
纪悦迟疑和委婉的推辞让杨喻义看到了希望,他依然很温柔的说:“纪悦,就今天吧,一起吃个饭,常言道,好聚好散,我们用不着将来和仇人一样。”
纪悦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不过她没有答应一起吃饭,她让杨喻义到她的公司去谈,这样纪悦感觉要安全许多,对这个男人,纪悦在很多时候还是充满了畏惧的。
放下了电话,纪悦若有所思的又坐了一会,才给华子建去了个电话,她觉得她应该给华子建把情况说一下,这样在自己遇到杨喻义的时候,心里才有底。
“华书记啊,我是纪悦。”她用最好听的声音说。
“嗯,我听出来了,怎么样?搬迁都还顺利吧?”
“嗯,一切正常,剩下的三几户人家也有点松口的意思了,正在继续协商。”
“好好,争取早点搬过去。”华子建对这件事情是很满意的。
纪悦又说:“杨市长说一会要来见我,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想请教一下华书记,我该怎么应对他。”
华子建就沉默了片刻,认真的想了想说:“现在的局面对你其实很有利的,所以你不用想着怎么应对他,准确的说,他更比你担心。”
华子建的话让纪悦有点不太理解,自己吃掉了杨喻义的所有股权,他怎么可能还担心自己:“这为什么呢?华书记,我有点不懂?”
华子建笑了笑,他的思路也逐渐的清晰了,看来杨喻义是要做一场温馨的告别,他要和纪悦做彻底的切割了,华子建说:“你不用懂,总之,他现在对你已经没有什么危害了。”
挂上电话后的纪悦想了好一会才明白了一个大概,但她还是不能完全确定华子建说的就是对的,她这几年对杨喻义的惧怕让她根本都不敢往那个最好的方向去考虑。
纪悦感到有点心神不宁,她从自己办公室出去,推开印着黑边金字“方圆公司”的玻璃大门,进入公司的接待区。
“嗨,你好纪总。”漂亮的接待员小姐客气的招呼。
“嗯哼,”纪悦随口应答,翻阅着粉红色的电话留言纸:“今天的客人多吗?”
接待员小姐:“还行,和过去差不多。”
纪悦点点头,在接待室转了一圈,又有点百无聊赖的到其他几个科室看了看,让自己有些惶惶不安的心逐渐平定下来,这才准备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她打开办公室跨入门槛,立即闻到玫瑰花的香气,她猛地抬头,在她桌上的水晶花瓶里,装满了美丽、盛开的红玫瑰,她在半途中停住,瞪着它。碧绿的羊齿植物把娇艳的红玫瑰衬托得更生动美丽。大红蝴蝶结的丝带垂在花瓶前,她的办公室内充满着花香。
“它们真漂亮,不是吗?”办公室沙发上传来的那熟悉又陌生的杨喻义的声音使她由恍惚中惊醒。
“你来了,这里至少有两打玫瑰!真让杨市长破费了。”纪悦淡淡的说,
杨喻义挑起两道浓眉:“过去我从来没有给你送过玫瑰,真的很遗憾啊。”
杨喻义的话把纪悦从沉思中拉回来,她打起精神,避开杨喻义的目光,把花瓶移到窗边的档案柜上,使自己办公桌显的更宽敞一点。
“杨市长今天想谈点什么?”她终于问,拍掉两手的灰尘,拉出椅子坐下。
“噢,就是想看看你,在一个想要听听你对我还有什么意见,或许这几年我真的对你关心的不够。”杨喻义古怪地瞥视纪悦一眼后,徐徐的说着,他今天的表现确实足够绅士的。
“没什么的,现在总之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互相不欠,你同意我的说法吗?”她平静地说。
不欠?杨喻义心中恨恨的重复着纪悦的这句话,他差一点点就丢掉了一直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自己为这个公司也没少出力,怎么就是谁都不欠呢?
杨喻义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逐渐的平定了下来,他缓缓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纪悦的办公桌前,用双手撑着桌边说:“是啊,是谁都不欠谁的了,不过我还是想要劝告一下你,做事做人都应该谨慎小心,有时候祸从口出。”
纪悦注视着他,她心中明白他为什么要来了,是的,他怕自己说出他这几年干的很多事情,包括为了让方圆公司盈利,使用的很多不正当的手段。
杨喻义身躯庞大,他的腹部可证明很喜欢自己啤酒。他两颊红润,深黑的眼睛常布满血丝。浓密的黑发梳向后,他倾身向前瞪着她,一只粗壮的手放在她的桌边。
纪悦低头瞥视一眼,对毛茸茸的肥手不禁厌恶地打个冷颤。
“怎么样?”他问道,他的声音将她从浏览他粗壮的身体上拉回来:“纪悦,我爱过你,其实现在依然还很爱你,但既然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我不希望我们最后成为仇人,这对你,对我都不明智。”
纪悦全身一僵,双肩在白色衬衫下挺直:“你在威胁我吗,杨市长?”她冷冷地问,毫不畏惧地回瞪他。
他两手按在桌边撑起身,倾身向前注视她:“不是,我是为了顾全我们曾经有过的感情,以后我不会再来公司,也不会在干预公司的所有事情,但我还是可以承诺你,当你遇到了麻烦的时候,需要我帮忙,我依然会帮你。”
纪悦握紧颤抖的手,可是停止不了腹部悸动的神经,她还是很怕杨喻义:“那好吧,我也不会在说什么的,你也知道,那样做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公司是我的,我不会因为要让你倒霉而把公司毁掉。”
“嗯,嗯,这就对了,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可惜啊,可惜我们缘分很浅。”杨喻义收回了自己咄咄逼人的目光放,变得又有些怜天尤人的样子,叹息着,坐回了自己的沙发上。
应该说,杨喻义今天的目的应该达到了,他用感情和威胁让纪悦做出了一个保证,对杨喻义来说,只要某一天华子建离开了北江市,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所以他也根本都没有想要纪悦的终生承诺,他想,假如有一天自己击败了华子建,不管是这个公司,还是这个掌管公司的女人,都将物归原主,再次成为自己的东西,是的,自己一定要全部的收回。
杨喻义走了,纪悦茫然地盯着桌上的一堆文件半晌,才专心工作并叹了口气,杨喻义的到来,使她又开始头痛。她打开左手边最上面的抽屉,拿出一瓶阿司匹林。
“我在上星期吃的药比我去年一年吃的都多!”她把三颗药丢入喉中,和水咽下后喃喃自语,并因微苦的药味而打个冷颤,立即又多喝几口水,才决定专心处理堆在她篮子里的一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