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谢开带铭香四处疯玩,高见靓虽上班不能相陪,但每天都会来陪吃饭,每次也都象祥林嫂一样没完没了说教铭香,让两人既好笑,又好玩,更喜欢。
谢开曾为高见靓定性“贤妻良母的反而典型”,称其“公婆喜欢,丈夫没辙,孩子不爱”,现在看来还是很恰如其分。唯一不同的是,丈夫或许没辙,孩子还是很有爱。
一个事实是,说教归说教,一家人也在这种说教中愈发得温情惬意,其乐融融,让谢开前所未有地欣慰幸福。
或许谢开和铭香这样的不安定分子,就需要高见靓这样传统刻板的女人来约束。对他们而言,约束的效力如何并不重要,他们喜欢这种生命中没感受过的关怀与亲切。
从这个意义上讲,谢开和高见靓这对混混与警察,也许真是这个星球上最合适的一对。
◇ ◇ ◇ ◇ ◇
时间倏忽,转眼到了铭香离港前的最后一天。
谢开没忘看学校的事,上午带铭香出海玩半天,中午在外面吃点东西,便给高见靓打了电话,不到十分钟,高见靓电话就打回了。
谢开接通道:“怎么说?”
高见靓道:“说完了,你去吧,那学校就在大潭公园附近,离你家挺近的,钟小文会在门口等你,还说下午两点有游泳开班课,香香要愿意,可以跟着上一堂,钟法官会和学校打招呼,别忘了带泳衣就成。”
谢开道:“行,那就让她跟着玩玩吧。”
高见靓又道:“香香上课你又不好跟着,到我这儿来一趟吧,上回的案情报告已经形成文件,你过来签个字,我还有事跟你说。”
谢开道:“知道了,我把她送去就过去。”
高见靓应一声,把电话挂了。
结束通话,谢开直接带铭香去了。两人上午出海自然会下水,泳衣就在车上,自然不用回家取或特意去买。赶到时,钟小文那小鬼早等在校门口,老远就招手大呼。
谢开极目望去,见这学校依山傍水,绿荫阵阵,环境清幽,校舍亦整洁清静,从校门即可遥望天蓝海阔的大潭湾,真心觉得不错。铭香更不用说,看得娇俏放光,喜形于色,显然是一眼就钟意这学校了。
钟小文不待车停稳,就屁颠屁颠跑上前,喜滋滋道:“大哥哥,***,你们来了。”话没说完,小眼睛便隔着镜片,对着铭香滴溜溜打转。
谢开把车停稳,莞尔道:“***就交给你了,出事我可唯你是问。”
钟小文挺起胸脯道:“大哥哥放心好啦,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的。”
铭香不屑地撇撇嘴,含羞带窘,但更雀跃地把目光投向谢开。
谢开笑了笑,把泳衣递过道:“去吧,哥去你高姐姐那一趟,出来前给哥打电话。”
铭香轻轻点头,轻道一声:“哥再见。”接过泳衣下车了。
谢开笑着摇头。铭香难得这么害羞,显然是因为第一次和男生单独外出,更重要的是,这份青涩的羞涩,让谢开知道,铭香真的长大了。
钟小文对谢开挥挥手,兴奋地领铭香去了。
谢开目送铭香进入,感慨万千地上路,去见高见靓了。
◇ ◇ ◇ ◇ ◇
一路赶到,依然是走廊,也依然逢到了珍珍。显然,和上次一样,珍珍是知道他要来,特意留意他呢。
谢开还记得高见靓的告诫,不敢再“臭显呗”,规规矩矩道:“阿珍,忙呢。”
珍珍娇眸放光地道:“还好啦。”顿顿兴奋道:“听说你小妹来香港了,你这几天一定过得很开心吧?”
谢开道:“还行,不过她明天就要走了。”
珍珍酸溜溜道:“还说呢,Madam这几天一直在和我讲你小妹的事,说你小妹既聪明,又顽皮,都快把她气昏头了,我都羡慕死了。”
谢开暗暗苦笑,心想气昏头有什么可羡慕,女孩子要想吃醋,真是什么都能拈来。嘴上却道:“那等她什么时候再来,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珍珍喜道:“那说定了,不许反悔哦?”
谢开笑道:“放心吧,你们早晚一定会认识。”这话没说错,铭香再过半年就来了,肯定会有机会认识。不停顿又道:“你要去哪?”
珍珍倒很实在,娇声道:“哪也不去哦,我是听说你要来,又好久没见到你,才特别来看看你嘛。”
谢开点下头道:“这样啊。”一指高见靓房门:“那不如一起进去聊聊?”
珍珍可怜兮兮道:“还是算了吧,Madam现在每天都象防贼一样防着我,就怕我和你偷吃呢,我可不敢惹她了。”
谢开失笑道:“那怎么会?她要真防着你,还能告诉你吗?”
珍珍认真道:“那是因为我们是好姐妹,不然她早就不理我了。”
谢开首肯道:“你这句话说对了,你们是好姐妹,这才是最重要的。”不停顿又道:“好了我过去了,回头再聊。”
珍珍痛快点头,俏依依地望着他离去。
◇ ◇ ◇ ◇ ◇
进入高见靓办公室,谢开这才松口气,
不得不说,珍珍这种软绵绵的劲,还真挺让人头疼。明知是好姐妹,却不掩饰感情,要求又不高,很容易就能满足,更要命的是,还很难劝得了,终于明白高见靓为什么犯难了。
高见靓见他来了,悻悻道:“见到阿珍了?”
谢开苦笑道:“她怎么知道我要来?”
高见靓哼一声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除了你来,她都长我这屋了。”
谢开继续苦笑,外加摇头,但没再继续这话题,坐她面前道:“你让我签什么字?”
高见靓把准备好的文件扔给他。
谢开打开一看,居然是证人文件,讶道:“作证啊?”
高见靓解释道:“印尼警方已经把证据找到了,过几天我们会派出取回来,杜洪案子的条件已经成熟,开庭时你会是第一证人。”
谢开道:“那你呢?”
高见靓道:“我也是证人,但我是负责案件的警务人员,杜洪的律师有足够的理由把我的证词和诉词混为一谈。但你不同,你是普通市民,又获过金英勇奖章,还是大家公认的香港奇侠,你的证词对法官,尤其对陪审团,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我才决定让你作第一证人。”
谢开痛快道:“没问题,反正是伸张正义。”快速签下自己大名,把文件滑给她。
高见靓把文件放旁,又道:“案情你都清楚,我不多说了,你该怎么说怎么说,只有一件事你要记住,不要说跟我去的南洋,就说去坤甸会朋友,和我偶然遇到,这样荆鹏也可以有合理的解释了。”
谢开点头道:“我知道了。”顿顿问道:“可我作证的话,杜洪的律师会不会拿我们的关系大做文章?比如说我们串通之类的。”
高见靓道:“从上次机场的事情,我们就已经是奇侠妙探了,又救了那么多人,他做不出什么文章。退一步讲,我们毕竟还没结婚,从法律上说,那就是没有关系,其他的事情,最多大家各说各话,可又谁会信他呢?”
谢开看她一眼,微微笑道:“也对,我们的关系尚未发生。”
高见靓一怔,随即大窘,蹭起站起,两手齐齐去掐他:“你这龌龊鬼,谈正事呢,又说这种恶心话。”
谢开忙向后闪,坏笑道:“你想哪去了?我就随便一说……”
话音未落,忽见高见靓哎哟一叫,手捂左肩,一脸痛苦地趴到桌上,显是情急之下,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
谢开急过去扶住:“你疯了?伤还没好也不注意。”
高见靓既疼又气地道:“谁让你说那种话气我?”
谢开哭笑不得道:“那不早晚的事,我就开个玩笑,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高见靓呲牙咧嘴道:“你少来!你从小就是流氓,骨子里还是流氓,说的全是流氓话,根本是狗改不了吃屎。”
谢开忍俊不住道:“改不了你也得认了,嫁狗随狗吧。”扶她坐好。
高见靓啐道:“谁要嫁你!”红着脸把他推开。
谢开望着她红霞成绮的俏样,没再说轻俏话,柔声问:“还疼吗?”
高见靓没答,活动活动肩臂,瞪他一眼道:“坐回去,我还没说完呢。”
谢开没动,关心道:“真没事了?衣服打开我看看。”
高见靓急看眼房门,瞪眼道:“你滚!少想占便宜。”
谢开不由失笑,但看她样子,应该没什么事了,但也没滚,而是过去把椅子拽过来,坐她身边了。
高见靓警惕道:“干嘛坐过来?”
谢开叹一声道:“当然是方便你欺负,否则你老人家再激动,真把胳膊闪了怎么办?”
高见靓轻嗔道:“算你会说。”转过椅子面对他,继续道:“不管我们什么关系,我们抓那么多人,又被军舰护送回来,都是雷打不动的事实,杜洪的律师再有本事,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但李逸风就不同了,杜洪的证据都是他私下保留的财务纪录和电话录音,他本身又是污点证人,杜洪的律师会有充分的说辞。你的作用,就是从侧面巩固李逸风的证词和证据,把杜洪的罪名坐实。”
谢开点头道:“明白,我的证词都跟李逸风有关,或者就是一体,一成俱成,一损俱损,只要我站住脚,杜洪的律师就是孙猴子,也跳不出你手掌心。”
高见靓望着他点头:“对,所以我才说你非常重要。”
谢开慨然道:“交给我吧,就算为你挨这枪,我也不会放过这帮咋种。”
高见靓依然望着他,不无忧虑道:“话虽如此,可杜洪混一辈子黑/道,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我担心他……”
谢开接口道:“你担心他对我下手?”
高见靓微微颔首,有些为难地道:“按道理,这么大的案子,应该对你申请证人保护,但我想你可能会不喜欢,就先没安排,所以特别找你来商量。”
谢开微微一笑:“你这么做就对了,但商量就免了,你要真派了人,我还得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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