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苒没有谈过恋爱,不是因为没有人追她,而是追不上。
说句话糙理不糙的话,苍蝇不叮无缝蛋,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大部分男生都望而生畏。
既然没谈过恋爱,就不会懂两个人谈恋爱是怎么样。
恋人和炮.友之间的界线又是怎么样。
她只是随心所欲,想联系对方就联系,不想联系就不联系。
—我在回去的路上了,你在干什么?
虽然发了这条信息,但是任苒苒也没有指望得到回答。
向一个不熟悉的人询问行踪,本来就是一件侵犯人隐私的事情。
乌烟瘴气的包厢里,喝酒的喝酒,搂小姐的搂小姐,平时道貌岸然的君子们,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浪态百出。
公认比较正经的许京墨,衣衫不整地歪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烟,一手端着酒。
穿着惹火的年轻公主,蹲在他旁边,专门给他倒酒。
“许总,酒快没了。”露西笑容甜腻地说了一句,想向这位帅气的客人销酒,但是哪怕不销酒,能跟这么帅的帅哥聊聊天也是赚了。
许京墨晃了晃杯子里剩下酒水,凑到嘴边一口气喝完,把杯子搁桌面上:“我不喝了,谁喝你向谁开单去。”语气挺冷漠地。
“啊……”露西被伤了心,领口拉得再低,对方也没看一眼。
—在外面玩儿。
许京墨叼着烟,划开手机屏幕,给任苒苒回信息。
—谢谢你昨天帮我收拾房间,我很满意。
看到任苒苒秒回的信息,许京墨嘁了一声,嘴角向左歪着。
—只是满意我的家政水平?
—怎么会呢,大小、技巧、持.久度、硬度,我都很满意。
“靠……”许京墨吧,不理解自己,被人像点评商品一样夸赞,高兴个屁,可他就是管不住上扬的嘴角,瞎几把嘚瑟。
—那你还想体验吗?
那女人回说:
—吃不消,我得养两天。
—哈哈哈。
—别喝太多酒,听说影响性.能力和生育能力。
—老子要你管。
说归说,许京墨把指间的烟屁.股立即甩了,起来喝杯椰奶,揣着手机去洗手间吐一吐。
“干什么去?”贺开用脚拦住他。
“撩小姐姐。”许京墨说。
“撩小姐?你他.妈真丧心病狂。”贺开故意的,这人就是记吃不记打。
“呵。”许京墨绕开他的脚,走了。
贺开搔搔头,嘀咕了句:“少男心,海底针。”之前还一肚子邪火拉他出来喝闷酒,丫现在又生龙活虎,跟捡了金子似的。
“呕……”许京墨真吐了,这肚子闷酒,因为任苒苒喝的,也为任苒苒吐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冲动,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吐完漱个口,洗洗自己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一边在镜子面前凹造型,一边拨电话。
“许京墨?”小姐姐接得挺快。
“几点到市区?”吐过之后,许京墨的声音哑哑地。
“真的喝酒了?”任苒苒看了眼时间,保守说:“十一点。”
“嗯哼。”电话那边哼唧了一声,向她瞎扯淡:“喝了一点点,那我去你小区门口等你,或者……”对方贼兮兮笑了笑:“你地毯下有没有备用钥匙?”
“有。”
“……”许京墨咬了下嘴角,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帅得扑棱扑棱闪闪发亮:“小姐姐。”
心肝儿砰砰地,她知道吗?
任苒苒说:“但是我今晚不想做。”
“说得我时刻都想做一样。”许京墨撇撇嘴,手掌撑着洗手台,左看右看:“还有一点时间,我得抽空去理个发,最近太忙。”
“嗯?”任苒苒脑海中浮现他的脸:“你现在的头发不是挺短的吗?造型也好看。”
“是吗?那我就懒得去了。”许京墨对着镜子又看了看,发现刚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这方面还是你们女人比较敏锐。”
“呵。”任苒苒没说什么,许京墨那一头头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刚修好不久吧。
对方之所以这么说,可能是对自己不满意。
晚上十点钟左右,许京墨坐代驾开的车,让人把自己送到任苒苒家小区楼下。
现在很多商铺都关了门,更没有配钥匙的店。
他打开门之后,把钥匙揣在自己裤兜里,看着被自己收拾好的小公寓,心情倍儿好地吹起了口哨。
脱衣服,洗澡,看哪里不顺眼,再清洁一下。
也从包厢离开了的贺开,收到哥们儿给自己发的一张丧心病狂的半.裸.照。
靠……
冷蓝色的大床一角,居家风格,怎么看都不像酒店。
—跟谁床上风.流?
他回信息问。
—一个漂亮的小姐姐。
那厮答。
—照片。
—做梦。
现年二十四,贺开也没女朋友,偶尔像许京墨现在一样,出去打个野食慰劳慰劳自己。
他吧,对结婚没有什么想法,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从以前到现在,贺开一直认为许京墨跟自己一样,也是爱自由爱浪.荡的主儿。
—那你玩儿着,记得带套,小心染病。
—您积点口德成么?
门口传来了动静,许京墨扔了手机,到卧室门口探头看看:“超时了,小姐姐。”看墙上的钟,十一点十分。
“嗨。”工作了一天,任苒苒仍然有笑容。
“哦。”许京墨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眼珠子乱转:“你想洗澡还是吃东西?”抬手指指桌面:“我买的宵夜,热一下就能吃。”
问题是,女生真的会吃第四顿吗?
“好,那你拿去热一下,我先去洗澡。”任苒苒放下包,脱鞋,赤着脚先进了洗手间,放个洗澡水。
听她居然使唤自己,许京墨挑起眉,他小半辈子没被人使唤过,干家务活全出于自己的意愿,主要是别人也没这个胆子。
“你还真不客气。”他装模作样地抗拒了一下,算好时间,在对方出来后五分钟之内热好食物,不早也不晚。
“多谢了。”闻到食物的香味,任苒苒肚子里打鼓,她穿着轻薄的睡衣,坐下来说:“我四点多就吃了晚饭,现在饿得不行,你的宵夜真是及时雨。”
然后拿起筷子,动作利索地吃起来。
许京墨坐她对面,坐姿放浪不羁地翘着二郎腿,手臂搁旁边的那张椅子背上:“一个人生活辛苦吗?”这个女人的公寓冷冷清清的,连只宠物和绿植都没有,要不是自己跟她滚过几次床单,还真不信她是女的。
“还好,挺爽的。”任苒苒咽下去一口食物,抬头说:“就是二十大几岁的人了,有时候难免寂寞。”
当生活被工作填满,一个人连出去逛街的欲.望都没有。
“这段时间还需要去相亲吗?”许京墨似笑非笑地,又问了句。
“三周之内,应该不用。”任苒苒也跟着笑了笑,见缝插针地提醒对方,这段关系的期限。
许京墨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叩在原木的椅子上,眼睛眯成一条线,享受着小姐姐的美好:“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
相亲的话,多半是应付家长,完成任务的吧?
想通过相亲找到伴侣的人,基本都是放弃了追求爱情的人。
他感觉任苒苒不是,这个女人眼光挺高的。
任苒苒拿起纸巾擦擦嘴角:“说句真心的话,你觉得我好相处吗?对一般人而言。”
许京墨握着手中属于任苒苒的水杯:“那你可以找个不一般的。”
双方对视了片刻。
“比如像你这样的吗?”任苒苒笑得双肩发抖。
许京墨喝着水没说话,眉宇间的傲慢就是他最好的回应。
真是个自负的男人。
“……”任苒苒耸耸肩,继续吃东西。
关于男朋友、感情、婚姻,她心中不迷茫,很清楚自己不要什么。
反正,当代的婚姻模式,人们眼中女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在任苒苒看来都是压榨和剥削。
享受男女关系可以,因为爱情步入一段和责任无关婚姻,理论上也可以。
问题是,爱情是怎么产生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人,完全符合自己的理想?
而自己也恰好符合对方的理想?
任苒苒觉得,可能创业比这容易一百倍。
“谢谢你为我买的宵夜。”任苒苒吃完之后,自己把残局收拾了一下:“你喝花茶吗?”她泡起了罗汉果茉莉花茶,正在四处找自己的马克杯……
最终在许京墨的手上找到了它。
恕任苒苒直言,这位小狼狗相当地有点自来熟。
认真说起来,这种侵略性强的类型,一向是任苒苒比较讨厌的类型。
假若在日常生活中碰见,少不得会赏对方好几个白眼。
“把茶倒了吧,茶叶不好。”那是别人送的,带回来没冲几次。
许京墨倒了茶水,把空杯子移过去,淡褐色的热流注进杯子里:“谢谢。”喝一口小姐姐冲的花茶,甜甜的滋味在味蕾上晕开:“挺好喝的。”他舔了舔唇,电力十足的桃花眼,斜斜睨着任苒苒,放电。
想起这货在床上的狂野,任苒苒仰头喝了一口水,润润自己干涩的喉咙。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她问。
抽烟、喝酒、泡妞。
目前这三样,是任苒苒仅知的。
“我?”许京墨说:“吃喝玩乐呗,要不健身房,撩小姐姐。”
任苒苒点点头。
感觉这人家境不错,身上有种公子哥的浪.荡味儿,风.流而不下流,教养应该挺好,就是习惯了自己做主,偶尔显得不尊重人。
可以理解,但不认同。
“你呢?”许京墨捧着杯子问。
任苒苒靠在桌子边,扯了下好看的嘴角:“我啊,工作,睡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