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代更替,成汤建立殷商,东西南北四大伯侯率领八百小诸侯供奉商王为‘天下共主’,五百年后,殷商王位传至帝己,四大伯侯携八百小诸侯各献质子进贡大商。
西岐境内
“少主,您这是?”专门为了看顾兵器库的看守不解的问道。
姬发做出手势示意他闭嘴,他回道:“嘘,不这样的话我怎么赢的了哥哥。”
看守无语,索性走了出去,他道:“属下告退。”
此时的西岐刚好是深秋,整个城中都闻得到阵阵的麦田香,姬发从小就喜爱骑马射箭,可无论他怎样努力,始终比不上他的哥哥伯邑考,所以他时常发脾气,再加上从小就顽皮至极,与伯邑考的脾性可谓是天差地别,伯邑考向来宠爱姬发,把这个弟弟视为珍宝。
二人长得相似五六分,姬发一双杏目宽眉,透着一种生机勃勃的俊美,笑起来神采奕奕,实在朝气。伯邑考常常一身的洁白素净衣衫,长相儒雅之至,神色是非常人的淡泊凉意,是近乎刻板的温文尔雅。
他时常看着姬发骑在马背上发出爽朗的笑声,是那般的潇洒恣意,丰神俊朗,他就知道,西岐留不住姬发。
过几日便是朝歌来西岐征召质子之日,姬发骑着雪龙驹在麦田打完滚回家便喊道:“父亲,哥哥,我回来了。”
伯邑考每次听到都会疾步出门迎接,他笑着回道:“听到了,饿了吧。”
姬发想起今日在伯邑考的弓箭上做手脚,不由得的一阵心虚,他道:“哥哥,父亲呢?”
他这点小伎俩根本躲不过伯邑考,伯邑考问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姬发鼓着腮帮子,故作轻松的回道:“没有,父亲不在,那小蝶儿呢?小蝶儿在不在?”
伯邑考也反应了一下,嘀咕着:“是啊,平日里小蝶儿不都是紧跟在你后面转吗?怎么今日不见她?”
姬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赶紧骑上雪龙驹朝着麦田方向跑去,伯邑考道:“怎么了?”
姬发急切的给人一种快要哭出来的错觉,他道:“完了!我把小蝶儿落在麦田了!”
伯邑考听后也着急的骑着马跟在姬发身后。
天渐渐大黑,此时的小蝶儿又饿又累,西岐的麦田地大的让人心慌,这让仅有十岁的小蝶儿不自觉的害怕,再加上深秋的夜晚寒冷,风把瘦小的小蝶儿吹了个透,她打着喷嚏直骂:“臭姬发,叫人家捉迷藏,结果不来找,这般的戏弄人,我见到他一定要打他个落花流水!”
正骂的起劲,伯邑考出现在身后,替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小蝶儿如获新生的扑进伯邑考怀里,大哭起来:“少主!”
伯邑考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姬发姗姗来迟,他顺着哭声一路跑来,满眼愧疚的碰了下小蝶儿的肩膀道:“小蝶儿,你……还好吧?”
小蝶儿也是个有理不饶人的主儿,她哭着喊:“怎的无事,你不吃不喝在这麦田里走上一下午试试看!”
姬发看着小蝶儿可怜的眼神,彻底慌了,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伯邑考调解道:“好了,我相信姬发不是有意的,我们先回府,然后再说,怎么样?”
小蝶儿一脸骄矜的瞥了姬发一眼,回道:“反正,我定不轻易原谅他。”
伯邑考抱着小蝶儿走在最前面,姬发默默跟在身后,此时的二人不过十一二岁,姬发觉得心里沉闷,从前的时候对小蝶儿的捉弄也不少,可这次,他总觉得心痛,尤其是小蝶儿扬言不轻易原谅他时。
路上姬发总是有意无意的撩拨小蝶儿,可他又实在说不出口那句‘对不起’,他别扭着问道:“小蝶儿,本少主教你射箭如何?你素日里不是缠着本少主教你吗?”
小蝶儿把头一扭,抱住伯邑考的后背,哼道:“教我又如何?我还是不会原谅你。”
姬发叹了口气,正在想对策之际,伯邑考笑道:“小蝶儿,平日里你不是最爱缠着姬发教你射箭吗?怎么不想学了?”
小蝶儿回道:“不用姬发教我,再者说了,论起射箭谁能比的过少主您啊,我要您教,不要姬发教。”
伯邑考无奈的笑了笑,刚要开口,就被姬发拦住,他不服气的嘟着嘴道:“那是哥哥年长我几岁,若不然……不然的话,我比哥哥也差不到哪里去!”
伯邑考也替姬发找补着说:“我像他那么大时,箭术可不如他。”
小蝶儿嘁了一声小声嘀咕着:“差就是差,哪里来的那么多缘由。”
姬发气道:“你……”
第二日
小蝶儿一觉醒来,又把昨天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她的记性很不好,儿时姬昌为她寻大夫,大夫也只说是娘胎里带的病症,治也治不好,不过这病症倒是能让人忘了许多不愉快的事,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小蝶儿一早起来连饭都没来的及吃,就跑去姬发的房中,见姬发还在呼呼大睡,她悄悄凑近他的耳边唤道:“少主,少主,起床了。”
姬发被吓的坐了起来,大喘着粗气,睁开双眼看见小蝶儿,他急迫的问道:“小蝶儿,你不生我气了?”
再看小蝶儿,她笑的眼睛都弯成一条缝了,她摇摇头不解道:“生气?生什么气?”
姬发想起小蝶儿的病,稍稍反应后笑道:“你不生气了就好,嗯……对不起。”
小蝶儿更疑惑了,她拉住姬发的衣袖问道:“对不起什么?”
姬发有些得意的微笑:“哎呀,你就记住我对不起你就行了,走,本少主教你射箭!”
小蝶儿欣喜的快跳起来了,她惊呼道:“射箭?少主你要教我射箭吗?!少主万岁!”
姬发摸摸小蝶儿的头,更得意了:“怎么样,你家少主好吧?”
小蝶儿回:“好!少主最好了!”
姬发又问:“那我问你,是我更好还是我哥哥更好?”
小蝶儿不带一点犹豫的回道:“你更好。”
姬发一脸暗爽的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小蝶儿!”
射箭场上
姬发最先示范了一遍,只见他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弓满如圆月般,只一霎时,箭就插在箭轮上。
小蝶儿欢呼道:“少主好厉害!”
姬发唤道:“小蝶儿,你来试试。”
奈何小蝶儿的力气的确小,即使拉开了,箭也射不出去。姬发在旁也是干着急,他道:“小蝶儿,你太瘦了,你瞧你这胳膊,还不如箭弦粗呢吧,你要用点力气。”
的确,小蝶儿生的十分瘦弱,一双桃花眼也实在招人喜欢,白净的肤色配上黑亮的头发,柳叶眉搭配樱桃小嘴,实打实的美人坯子,给这座朴素无华的西岐城添了几分清新雅致。
姬发看了看小蝶儿的双手,都被磨出茧子了,他道:“小蝶儿,你这手……怎么不早说!”
说罢,扔了弓箭道:“罢了,不练了不练了。”
小蝶儿捡起弓回道:“少主肯教我,我当然要好好学了。”
姬发不自觉的瞥向小蝶儿的手,脸上的心疼藏都藏不住,他回道:“本少主说不练就不练了。”
他转头就拉起小蝶儿的手,领她去了西岐的集市,西岐的集市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于耳,多的是吃食和珠宝首饰,姬发给小蝶儿买了个糖人叫她边走边吃,小蝶儿欢喜的咯咯的笑:“少主,你待我可真好。”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的姬发脸和耳朵红成一片,他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小蝶儿,他随意的回道:“本……本少主是看你太瘦了,所以叫你多吃些。”
小蝶儿又问:“可是,少主怎么想起来逛集市了,平日里春娘唤你来,你都不来呢,是有什么要买的物什吗?
姬发点点头,拉着小蝶儿去了一个首饰摊,各式各样的发饰琳琅满目,翡翠的珍珠的叫人挑花了眼,姬发示意小蝶儿:“有你钟意的吗?”
小蝶儿年幼,实在看不懂这些珠宝,她摇头回道:“少主,首饰是买给谁的?”
姬发吞吐着答道:“嗯……春娘。”
小蝶儿不解,心里嘀咕:神神秘秘的,不知又要弄什么幺蛾子,又不是什么大日子,无故的送什么首饰啊。
忽然,姬发选中一枚簪子,他朝着小蝶儿的头比了比,满意的笑道:“掌柜的,这个要了。”
小蝶儿望了望那发簪,样式是蝴蝶模样,纯银的发簪上缀着些蓝绿色的宝石,精致小巧,像真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她刚要开口问,就被姬发先一步开口道:“本少主大方,也送你一支。”
小蝶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觉得心跳很快,像要跳出来似的,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她愣了愣回道:“谢少主。”
西岐的夜晚很长,天黑的也早些,入夜后,姬发溜到小蝶儿的门口,小声唤道:“小蝶儿——小蝶儿——”
没想到,声音没有吵醒小蝶儿,倒是吵醒春娘,春娘是二人的乳娘,她没有家人没有孩子,所以把小蝶儿视作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也算是苦命的两人相互之间有个慰藉。
春娘开门险些被吓到,她道:“小少主,这么晚了你来作甚?”
姬发实在说不出他想小蝶儿想的睡不着觉,他尴尬摸摸后脑勺憨笑道:“春娘,小蝶儿睡了吗?”
春娘笑道:“早就睡下了,今日小少主带她去逛集市,她高兴的和我讲了好久呢,这不,早早的就睡了。”
姬发道:“送春娘的发簪可喜欢?”
春娘一听更笑的合不拢嘴了,她道:“喜欢喜欢,多谢小少主。”
两人的说话声吵醒了睡梦中的小蝶儿,她揉着双眼走过来问道:“娘,谁来了?”
姬发把头探进房内笑道:“小蝶儿,是我。”
小蝶儿听到姬发的声音后困意全无,她欢喜道:“少主!”
姬发招手:“走,带你去屋顶看月亮。”
二人并肩而行,春娘一脸慈爱的道:“这两个小人。”
屋顶正是风口,姬发解开自己的外衫披在小蝶儿的身上,月光照在小蝶儿的脸上,忽闪的长睫,墨黑的瞳仁以及纯真的笑容没有一处不牵动姬发的心。
姬发望着那轮明月,此时的他去意已决,唯独放不下的就是面前的小蝶儿,小蝶儿怕是早就忘了朝歌征收质子之事,姬发看着小蝶儿头上的蝴蝶簪子,不自觉的笑道:“小蝶儿,喜欢这枚簪子吗?”
小蝶儿点头回道:“嗯,喜欢。”
姬发又道:“若是日后想我了,就看看这枚簪子。”
小蝶儿向来机灵,她感觉姬发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少主要去哪?”
姬发回道:“一个很远的地方,蝴蝶都飞不到的地方。”
小蝶儿眼圈含泪,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又问道:“能带我一起去吗?”
姬发叹气道:“怕是不能,你知道朝歌吗?”
小蝶儿不懂,疑道:“朝歌?”
姬发无奈的笑道:“叫你平日不好好读书,朝歌是殷商的帝都,那里应有尽有,在那里,我就可以实现我的愿望,我可以做个大英雄。”
小蝶儿不解的问道:“少主,朝歌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那朝歌也有和我一样的小蝶儿吗?”
姬发摸摸小蝶儿的头,宠溺的回道:“那可没有。”
不一会,小蝶儿躺在姬发的腿上睡着了,姬发轻抚着她的脸,不舍和心疼在姬发的脸上来回切换,他自言自语道:“是啊,朝歌什么都有,独独没有小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