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你本是一个弃婴,我帝龗一脉收养于你,待你如己出,你为何要恩将仇报,给我帝龗一脉招致如此血劫!”
姜弈猛地睁开眼,那些鲜血,碎骨,残肢断臂等等的一切都不见了,眼前一片黑洞洞,没有丝毫亮光,除此之外,这里的空气也似乎凝固着,让他难以呼吸。
“难道说,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脑海中一片混混沌沌,乱得就跟浆糊一般,他本能的想要坐起来,可一运力,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空空荡荡,竟然连动动手指的力量都提不起来。
他连忙把心神沉浸入体内探查,这才知道自己体内气若游丝,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更为重要的是,他发现,这具弱不禁风,甚至可以说是千疮百孔的垃圾身体,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姜弈惊骇的时候,突然,一道杂乱而又巨大的信息流冲进了他的脑海中,过了好半晌,他才把这些信息全部消化。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之前自己所见的那一切,并不是梦。
最亲近的人背叛,帝龗一脉遭劫,自己也在储君殿前,被人打得尸骨无存,这怎么可能是一个梦?
不过却不知为何,自己没有魂飞魄散,而是在两年之后,又进驻了现在这具身体。
巧合的是,这具身体的前任,也名叫姜弈,乃是一个什么黎国镇南王的嫡长子。
大致了解了一下前任的一生,姜弈的心中顿时无比的无语。
要用一个字来概括前任的一生,那就是个惨,若是非得用个成语的话,那估计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了。
按理说,身为一国王爷的长子,再不济,锦衣玉食不是问题吧?
可前任却不然,大约在他四五岁,还不记事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老子又常年带兵镇守黎国南方,在前任的记忆中,他上次与自己老子见面,还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几乎是理所应当的,黎国国都的镇南王府中,主事之人就成了镇南王的偏房,也就是前任的二娘何氏。
何氏自然是巴不得前任早点死了,毕竟只有前任死了,以后镇南王的王位,才能落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不负责的老子,再加一个时刻盼望着自己一命呜呼的二娘,前任的悲惨命运,可谓是注定了的。
别看是堂堂一个王爷的世子,前任可谓是从母亲去世后,即便是吃糠咽菜,也没有填饱过肚子,除此之外,平时还要饱受欺凌,就算是王府中的奴才,也可随意对他拳脚相加。
这日子过得,说不定王府的一条狗,都比他强了。
再说修为吧,别人都是日益精深,可前任却是倒着来,好不容易修炼到了基础三境融血境,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又慢慢的退回了基础二境炼骨境……
这也奠定了其黎国第一废的名头。
大约在三个月前,前线传来了老子战死的消息,战旗裹着一口红木棺椁送回国都,一场宏大的葬礼过后,前任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难道说,前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中死去,结果让我钻了空子?”
姜弈心道,眼中陡然射出一丝厉芒,“既然天不亡我,我姜弈现在就对皇天后土立誓,此生必要重临至尊皇朝,亲手清算当初的一切,血债血偿,若不能做到,必被万魔噬心,沉沦无边炼狱,永世不得翻生!”
“前任兄弟,你也安心的去吧,我既然占了你的身体,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会替你好好的活下去,替你洗刷所有的耻辱,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姜弈最后一个想法刚刚落下,突然,脑海中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如释重负的叹息声,紧接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灵了不少。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改善这具身体的状态,一旦这具身体最后的生机散去,我肯定就又挂了,天知道这次挂掉,还能不能再莫名其妙的重生一次?”
姜弈暗想,连忙闭上眼,全力聚集体内仅存的力量。
终于,他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向着四周摸索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一个不大的木箱子里面。
他使劲的推了推上方的盖子,纹丝不动,几经努力无果之后,他体内最后一丝力量也耗尽了,右手无力的垂在了胸前……
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姜弈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娘的,老天爷,你特么这是在玩儿我啊?!”
当然,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现在他虚弱得,几乎连撑起眼皮的力量都没有了,哪儿能骂出声来?
“咦?”
突然,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他感觉到自己胸前的右手,正压在一个硬物之上,那硬物的触觉,是那么的熟悉。
“至尊皇朝时,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龙鱼佩!”
姜弈一下子振奋起来,来不及去管此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握住了胸前的龙鱼佩,然后狠狠的摇动了几下。
紧接着,里面掉出了三个不大的玉瓶,他顿时面露狂喜,这龙鱼佩的玄奥,他也弄不清楚,不过里面有一方半丈左右的空间,前世他在里面放了三颗保命神丹。
没想到这三颗丹药,现在还在……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连忙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打开一个玉瓶,倒出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金色丹药,丢进了嘴里。
回春金丹,不管是受了多重的伤,都能让人在极短时间内,如同枯木逢春,恢复到巅峰状态,可谓是珍贵无比!
药力慢慢散开,不断滋养着身体各处,宛如久旱逢甘雨……
随着身体不断恢复,姜羿的知觉也开始慢慢变的敏锐起来,这时候,隐约有哀婉的乐曲声飘进了他的耳中,显得无比的庄严而又沉重。
“哀乐!”
瞬间,他便听出,这乃是追悼亡人的乐曲,再联想到自己现在处身的木箱子,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让自己目瞪口呆的念头:“老子已经被装棺入殓了!”
“呜呜……”
突然,呜咽声变得密集且清晰了许多,其中特别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呜呼哀哉!姜达兄,你我虽非一母同胞,但却胜似亲兄弟,你为黎国万千子民战死沙场,前脚刚走,长子又……,都怪寡人疏忽,寡人恨啊,恨自己没能照顾周全忠烈之后,是寡人愧对你啊,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寡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得兄之长子一命,呜啊,贤侄,一路好走……”
“事到如今,全是天意使然,陛下不必过于自责……”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便响起了一片劝慰之声。
“黎国国主,上官霸?他竟然来为我吊唁?哭得这么情真意切,跟死了亲爹似的,收买人心的手段也是到家了,不知道等会儿看见我从棺材里蹦出来,会不会郁闷个半死?”
姜弈怎么会看不清对方这点微末伎俩?他心中忍不住恶意的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