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渊听到身后传来周玄的声音,面色便是微微一变,下意识挡在了周玄的身前,神情变得有些凝重,生怕看似耗尽了气力的章鹤,另外还有所留手,爆发出惊人的袭击。
与此同时。
其他人也是落来了惊疑不定的目光,压根就不知道章鹤设下如此死局的原因。
周玄则是心知大阵被破的章鹤,此刻早就是身负重伤,根本就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强者的面,威胁到自己丝毫,故而看了魏长渊一眼,轻轻地摇头,随即便来到章鹤的面前,目光平静,他想从章鹤的身上,寻求一个答案。
这一幕,看得许多人都目露紧张之色。
“你倒是不怕死。”
章鹤似乎也没有想到,周玄居然还敢靠近,双眼微微一眯,含血的嘴露出一个笑容:“我是来杀你的,至于为什么,重要么?”
“我怕死,但你杀不了我。”
周玄缓缓摇头,低声道:“你为什么会跑来杀我,当然很重要,章师兄,你的实力并不弱,断然是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如此杀阵也绝非是寻常人可以设下的,包括那名女子也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但就是你们这两个人物……”
周玄双目凝聚,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你们应该与我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有赌命杀我的理由,你既然会来杀我,自然也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便是你们真的得手了,你们多半也是死路一条,不可能离开,都是死路一条……想要胁迫你们,自然也不容易。”
此言一出,全场都安静了。
柳风和李剑七等人的呼吸渐渐平息,眼中的疑惑之色愈发浓郁,他们明白周玄是什么意思,修行者与寻常人不同,倘是想要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之人,大可以威胁其家人,即便是没有家庭,那也会有父母亲朋。
但是。
想要威胁一个修行者,却是绝不简单。
首先修行者大多不会那么早寻求伴侣,注意力全部都会放在修行之上,其次修行者跟父母的感情也跟寻常之人不同,基本不会太过密切——说是无情也好,说是自私也好,大多修行者眼中自己的性命才胜过一切。
因此。
如若你想要威胁一个修行者,最好还是直接以对方的性命相威胁,然而像是章鹤以及那女子前来袭杀周玄,无论成功与否,基本都只是死路一条,但凡正常一点都不会答应,何况章鹤以及那名女子都绝非寻常的修行者。
周玄敏锐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敢确认,章鹤二人身后的势力绝不简单——
想要杀自己的人,绝非是章鹤二人自己。
“知晓想杀你的人是谁,这对你来说自然是有些意义,我的意思是说,这对我来说已经全无意义,莫非我将杀你的人是谁告诉你,你便不会杀我,你便会放我一马?”
章鹤嗤笑一声,面对绝望的情况之下,反倒有些洒脱,不急不躁。
周玄沉默不语,并没有应答,随后才缓缓地摇头道:“事已至此,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结局,何不痛快一点?”
“你这人,真是有意思。”
章鹤怔怔看了周玄一眼,随后哈哈大笑道:“倘若不是我说不得,我恐怕还真愿意告诉你,他们以为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却是想不到你是一头老虎……若是你当真与他们开始交锋,应当会很有意思吧。”
“说不得?”
周玄双眼微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章鹤轻轻点头,像是认命了一般,竟然原地坐了下来,自嘲似地一笑:“周玄,你别看只有我在这里,其实他们始终都盯着我,若是我有意暴露他们,随时都可以取走我的命,之所以留我一条性命,只是想看你是否……”
话音未落。
章鹤的眼眸便微微一颤,疯狂充血,仿佛有一股诡异的力量,不断在章鹤的体内滋生,随后强悍的力量爆炸,章鹤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撑破了一般,竟然生生炸裂!
血肉横飞,死无全尸!
魏长渊看到这一幕,紧皱着眉头,再次挡在周玄的面前,神情有些难看。
周玄同样如此,皱紧了眉头,此刻才终于是明白了一切,他看着章鹤死亡的地方,久久无法说出一句话来,死一般的沉寂。
全场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柳风渐渐靠近过来,沉吟道:“看来这家伙背后的势力,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不俗……此人设下杀阵之前,体内便被那些人埋下了一颗种子,随时可以杀了他、监视他。”
周玄点了点头,沉声道:“或许那些人许诺了他一些好处,只要杀了我,他可以保住命,相比起必死无疑,他应当更加愿意尝试一下,然而他失手了,方才那些人看到了他的态度转变……所以毫不犹豫杀了他。”
听闻此言。
全场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章鹤背后之人不可谓不心狠手辣,竟然如此漠视章鹤的性命,章鹤分明还没有说什么,便是直接殒命,可见对方从一开始或许就不打算留着章鹤的性命,任意杀之。
可悲可叹。
“周玄,他们如此想要杀你,不知道你自己是否有些头绪?”
柳风落来目光,不甘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
周玄却是面色沉重,缓缓摇头,他此刻脑海之中一团乱麻,根本就想不通章鹤是何方人马,更加不可能说出具体的势力。
周玄有些不理解……
他修炼的一路以来,招惹的仇人不少,然而要说有谁不惜葬送这么多性命,取走自己一人的性命,恐怕还真不多,哪怕是此前招惹的那大周圣朝,应当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要知道。
周玄如今可是炎帝宫的核心弟子,如若真的杀了自己,万一被炎帝陛下发现,整个大周圣朝恐怕都不能善终,像是这种纯粹的发泄行为,毫无利益可言,大周圣朝凭什么做?
但是……
不是大周圣朝,又能是谁?
周玄看着章鹤的惨状,眼神愈发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