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想到,导致中原大乱的黄巾起义,背后竟有任蓄意谋划,而五胡乱华只是一个开端,只是后来的历史证明,操控国家和民族并非轻易之事,而且华夏民族的坚强和韧性也绝非他们所能想象的。
现在一切隐患已经基本解除,刘封对当年黄巾之乱的起因终于明白了个大概,原来在另一个世界,也有人在为华夏存亡安危在奔走,钟离权等人能被后人供奉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想来也是,华夏儿女历来都是敬神,但凡作出过护佑百姓的无不被人纪念,汝道教神仙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大人物,唯有先为民服务做出大功德才能得到万民认可享受民间香火,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如道教的神首先是人,三皇五帝、历朝历代的英雄人物,文臣武将,甚至连自家先祖等等无人不可成神,他们被供奉起来,护佑后人的同时,也是以其精神激励后人,指引后人。
华夏之神都是为民谋利,自强不息,讲究人定胜天,如女娲补天、大禹治水、精卫填海等等,如果神不佑人,为民不利,马上就会被赶下神坛,十日悬空,就射下九个,水害无穷,就能斩杀龙王。
而不像西方神话中将人变成神的奴仆,普罗米修斯偷火种赠予人类,结果还要受到惩罚,华夏有燧人氏钻木取火、以化腥臊;西方上帝指示盖亚造诺亚方舟拯救生灵,华夏则有大禹治水,开九州为乐土。
敬天法祖是华夏历代传承的精髓所在,修祠堂、建庙宇、修道观,供奉香火,真诚祈祷,相信“头顶三尺有神明”,做人做事俯仰无愧,就是对神明的敬畏。
黄巾之乱的覆灭,固然是因为良莠不齐,乌合之众,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到后来张角三兄弟行事与教义不符,黄巾军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信众分崩离散,甚至有不少人投降汉军。
自强不息历来都是华夏儿女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敬畏神灵却从不依赖神灵,孝敬祖辈父母就是传承的信仰,一个“孝”字传承千年,怎能说华夏人没有信仰?
看着还未被供奉到庙堂之上的钟离权,刘封忽然思绪万千,是不是也该将大道教的教义传遍全世界,让人人都能自强,使人人都可成道,不再为后世那些神棍所迷惑,变成只会匍匐在地上等候神灵恩赐的羔羊。
念头刚生,就听左慈说道:“此师徒二人窃走我昆仑功法,意图改造害人,贫道数十年追查此事,今日总算有了结果。”
刘封想起胡昭和张宁先前说过的话,问道,“听说学习这太平天书,能吸纳王者气运,无论是弟子还是门人,都可为其所用,可有此事?”
左慈神色凝重,点头道:“据掌教师尊所说,此功法可吸纳万物为修炼者所用,信徒的信仰之力、门人子弟的修炼之力都会被传授者所吸纳,贫道奉命追查此事,正是担心此功法被歹人获得,贻害后世。”
“还有如此神奇的功法?”刘封暗自吃惊,这和后世某个金字塔式的销售模式极其相似,只是后世的模式是敛财,在炼气中却成了收集修炼果实。
钟离权看着刘封,忽然问道:“将军集齐天书,得到玉符,如今又功成名就,身系天下万民、大汉江山安危,不知可修炼过这书中功法?”
刘封摇头笑道:“我至今还未曾修炼过,天书倒是翻阅过一些,不过是些国策机谋,并未刻意修炼。”
“如此甚好!”钟离权放下心来,看看刘封,又摇头叹道,“可惜,可惜了……”
刘封蹙眉道:“莫非道长认为我该炼此功法?”
钟离权再次摇头:“非也!贫道是看你骨骼惊奇,实乃修炼之材,却深陷红尘之中,高居庙堂之上,为俗事所耽搁,可惜呀可惜——”
刘封见他又提起此事,失笑道:“正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吾夙愿未成,大业未就,无暇考虑其他,毕竟炼气之事虚无缥缈,不知何日能成大道,但吾继承父皇遗志中兴汉室却有迹可循,至少眼下已然完成大半了。”
钟离权当年也是汉室大将,自然知道为人臣的心思,轻叹一声问道:“如今九州同一,又加漠北、夷洲二地,将军接下来莫非还要西征?”
“不错!”刘封正色道,“西域之地,本为我大汉疆域,岂能容宵小之辈张狂?”
钟离权叹道:“扬我华夏之威,自汉武之后,恐无人能出将军之右者!若将军亲自挂帅出征,扫平西域诸国如秋风扫叶,张骞、卫霍荣光不久又现!”
“多谢仙长美言!”刘封抱拳笑道,“道长昔年也是因西征之事被权臣所害,想必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在下倒有个不情之请,或许能让仙长权作慰藉呢!”
“哦?”钟离权倒有些诧异,挥动着蒲扇问道,“昔日之憾,早做云烟了,不知将军如何能够弥补?”
“传道!”刘封只说了两个字。
“传道?”钟离权并非愚钝之人,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忽然抬头大笑起来,“贫道苦心劝将军入道,未料却反被将军所劝,哈哈哈——”
刘封却正色道:“吾此非一时兴起之谈,自诸子百家之后,初以道为国教,后有独尊儒术,正所谓万法归宗,这都是我华夏文明,今我大汉所辖之地,无不兴修学堂,学习墨、法等各家经文,唯独道家与众不同,无法传之于朝堂之上,若是诸位道长能传授门徒弟子弘道,教化异域之人,使其明是非、知善恶,岂非也是一场大功德?”
钟离权听得眉毛一阵挑动,吸了一口气:“嘶——依将军之说,岂非如当年道祖西出化胡那般?”
“是此意,却非此举!”刘封叹道,“当年道祖西出化胡,却将道家传承改换,如今佛门如我中原,另立门庭,反与道门争衡,实非吾愿,此次弘道,只以道门为尊,不做改换。”
“唉——”听到刘封一番话,钟离权罕见地情绪有些低落,低头看着芭蕉扇上的裂痕,缓缓道,“道非道,非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