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淮、济为四渎。四渎者,发源注海者也。
济水,与大河、长江、淮水合称四渎,四者均独流入大海,自汉以来,天子祠五岳四渎,祈为天下丰年为常礼。
济水发源于王屋山,导水东流为济,入于河,溢为荥,东出于陶丘北,又东至于菏(菏泽,古泽名),又东北会于汶,又北东入于海。
济水与大河交错,三隐三现,百折入海,神秘莫测,兖州便位于河济之间,酸枣正是济水第二次浮出水面之后与大河的交界之处。
盛夏之际,酸枣境内水源充沛,芦苇生长正盛,水鸟层出不群,此处曾为曹军屯田试验之地,成功之后有良田过万顷,成为兖州最重要的产粮之地。
今年的酸枣同样良田遍地,庄家生长茂盛,到处都是分割整齐的田地,水车遍布,河道纵横,麦穗、稻穗已然饱满,只等天气转凉,天地间便染上金黄之色。
夏季的夜晚清凉爽朗,月白风清,一队兵马自大河以南向西急速而行,天地间白蒙蒙一片,这些士兵都穿灰色斗篷,朦胧的月色之下,又有欺负的芦苇荡掩映,若不是靠近,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些士兵显然都是精兵,行进的速度极快,而且对这一带的地形似乎极为熟悉,绕过了那些难走的地方,过了延津范围之后,更是加快速度,甚至不顾队形,一路直进。
一直到后半夜,才到了酸枣境内,来至一片芦苇荡便,四野寂静,便见有许多船只划出,将这些士兵接进了芦苇荡中。
在水路中穿梭许久,不是惊起一群群水鸟,不多时便看到远处忽明忽灭的火光在闪烁,所有的船只便往那个方向行驶过去。
这里是一片即为宽阔的浅滩,树林茂密,水草和芦苇十分茂盛,此时芦苇荡最为茂密,足以挡住所有形迹,船只进入芦苇丛之后,转了几个弯,便到了靠岸的地方,这里早有一百人在接应了。
将轻舟搬到隐蔽处,有人带领着士兵们到了一片草庐之内,这些用芦苇草搭建的草棚有新有旧,平日都是百姓渔夫临时住脚休憩之地。
重重的芦苇荡将他们隐藏其中,这里十分隐蔽,要不是熟悉这里地形的本地人,莫说是来找人,就是进入其中,也很容易迷路。
众人各自安置好之后,为首之人将几个伍长集合起来,只见围拢在中间的正是徐盖,奉了司马懿之命先来攻打前站。
那接应之人言道:“此处名叫青芦淀,再向前三十里便是白水滩,有两千汉军守卫。”
徐盖微微点头,他此行前来的目标便是占领白水滩,白水滩是酸枣的一处重要屯兵之地,这里本来只是军屯的一处营房,自汉军占了兖州之后,为防魏军渡河偷袭,便在此处驻兵防守,是进入兖州的第一处要地。
此次徐盖带领两千精兵夜袭白水滩,带来的士兵至少也是卒伯以上,司马懿严令不得走漏一人,不得泄露任何消息,惊动酸枣的守军。
此时五更已过,徐盖在了解地形和敌情之后,叫各部散去休息,白日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休息一日之后,乘夜偷袭白水滩,此处将成为偷袭兖州的奇兵,每一个人都十分谨慎。
白日的青芦淀十分平静,甚至还有百姓在田地见劳作的欢声笑语,除了那些内应之外,其余人根本没有察觉这偌大的芦苇荡中多了两千人。
暮色降临之后,所有的士兵才开始逐渐活动起来,每个人都带着肉脯和干粮,吃饱喝足之后,徐盖将伍长集合起来,部署军令轻装简从,随时准备待发。
亥时过后,徐盖将人马分成三队,亲自领三百亲兵突前,后面的人分两队跟进,乘着月色靠近白水滩。
将人马隐藏起来,徐盖亲自带着几个亲兵围着白水滩的营寨转了一圈,将地形观察一遍之后,心中便有了决断。
这一次他是独自领兵,事事小心谨慎,事关全军突入中原的第一步,不容有任何闪失,司马懿这一次对他给予厚望,临行之际再三交代嘱咐,徐盖深感责任重大。
先让三个卒伯带着五百人将外围的道路全部堵死,不能让这些守军跑掉一个,然后再突袭港口。
虽然这里守军有两千人,人数并不占优,但徐晃自信自己带来的这些士兵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而且又是半夜突袭,面对毫无防备的守军,对他们这些精兵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外又等了半个时辰,全军休整完毕,养精蓄锐,此时营中一片寂静,稀疏的火把摇摇欲坠,轮守的守军已经轮换了一拨,这新换上来的十几人还睡眼朦胧,一个个都靠在寨门前打着盹,火把也被夜风吹得忽明忽灭。
月光如水,徐盖一挥手,带领着三十个亲卫悄然靠上去,毫无声息地先把这些士兵彻底送入了真正的梦乡之中,看看四周没有动静后,所有的士兵都悄悄摸进了寨中。
很快夜色中就想起了闷哼声,此起彼伏在各个房中响起,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有人被惊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敌军,提着钢刀,鲜血淋漓,身影如同死神一般,惊得目瞪口呆,正要张口招呼,迎接他的便是一道寒光,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整个芦苇荡终于在断断续续的惨嚎声中沸腾起来,睡梦中的士兵被惨叫声惊醒,但想要反抗已经来不及了,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就被冲进来的敌军杀死,抵抗也不过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最后跑出来的数百人惊慌失措,看着逼近的徐盖等人,根本毫无战心,敌人全副武装,守军手无寸铁,惊慌失措,不知杀进来多少。
此时看到这些浑身沾血,杀气腾腾的敌人,甚至连身份都没弄明白,光滴血的刀刃就让人胆寒,骤逢大变,第一反应自然是先逃跑。
“不得放走一人!”
徐盖此时也杀红了眼,一声嘶吼,招呼士兵四面围拢上去,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舞刀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