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魏延假意叛变,骗过曹爽将夏侯霸调到淮南之后,从虎牢关到荥阳,再到陈留以及兖州境内,很快便被李胜假借曹爽的将令改换守军,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大汉的城池。
从荥阳至济阴,濮阳、陈留等城池变换旗帜,且毫发无伤,等百姓们发觉的时候,一大早便在城门口和大街上张榜贴文,他们的主人已经换了人。
虽说中原被曹魏统治几十年,但还有许多老一辈的人犹记大汉前朝,听说汉军又掌管城池,又与百姓毫发无伤,境内倒也民心安稳,未见有大的动荡。
其实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无论谁当官,只要能保障他们的按了稳定,不受战火侵扰,不被强人欺压,便已经知足,大汉的旗号再次席卷中原,在心理上更容易让他们接受罢了。
这一日听说两州巡按经过荥阳境内,要北上大河,沿途官兵驿站和百姓都来观望,这几月时间内,大汉的政令比几十年前更加开明,百姓无不感激,夹道欢迎。
不过巡按大人似乎急着赶路,即便在馆驿中也不会耽搁太久,稍事休息,吃过一点简单的干粮便继续赶路,所过之处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只是匆匆一瞥。
有些百姓还暗自埋怨,明明巡按是要巡察各郡县,体察民情,上报天听,这孙巡按可好,所过之处连当地官员都不接待,还谈什么巡视?
不过牢骚归牢骚,大家也无事可呈,无冤可申,官府又发放许多粮食,马上就要下地耕种,议论一阵,都忙着去翻新土地了。
巡按队伍一行近两百人,匆忙赶路,从早上出城,马不停蹄望北而进,等赶到官渡境内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官渡位于中某县东北方向,中某县令闻讯带人匆忙来拜见巡按,却不料他已经进入官渡军营去了,心中纳闷不已,只好怏怏而归。
官渡是黄河两岸的重要港口,与济水、濮水相接,向北与河北的延津港隔河相望,向东水路可直通濮阳、济阴境内。
当年曹操与袁绍一场大战,官渡战事震惊天下,也奠定了曹魏王朝的基础,此战之后官渡便恢复平静,几十年之后,这里再次成为两军交战的焦点,汉军同样在此布下重兵,防备森严。
此时官渡守将黄崇正在营中与巡按孙凌议事,孙凌有急事赶往濮阳,走陆路行程缓慢,夜间又多有不便,想从大河水路出发,半夜便可到达濮阳。
黄崇听了孙凌之言,皱眉犹豫道:“巡按大人走水路,倒也未尝不可,但这是军中之事,若无姜将军将令,在下私自调动人马,那可是杀头之罪。”
如今的汉军政令中有一条规定,官府与将领是分开调度的,官府官员只能调动当地守军和差役,无权调动军中士卒,孙凌虽然是两州巡按,却无权干涉军中之事。
孙凌闻言道:“既然如此,无需将军派兵派将,只需借我一艘战船即可,我这随从数十人,足以驾船了。”
黄崇言道:“这倒简单了,但事后若姜将军问起,末将也不好交代,请大人写下文凭字据,言明是为公事,将来也好有个说法。”
孙凌点头一笑,接过纸笔干脆写了一份借据,算是借了守军的战船,盖好印信之后交给黄崇。
黄崇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又小心校对印信,确认无误,这才命人收好,知道孙凌急着赶路,也不挽留,马上派人安排船只,送他们出营。
随行来的马匹车仗暂时都寄在营中,孙凌指挥着属下登上一艘中型战船,再次向黄崇道谢,直到船只渐渐离岸之后,才露出了狡黠得意的笑容。
岸上的灯火渐远,河水涛涛,战船起伏颠簸,一如船上众人忐忑的心潮,孙凌手扶船栏看了许久,才转过身来,对身后一名身形短小的护卫躬身道:
“主人,此番虎入深山,龙游大海,又可以从容行事,为家族效力了。”
那护卫却微哼一声,身形不动,冷声道:“哼,未到河北,还需小心谨慎,切不可大意!”
“遵命!”孙凌凛然,忙收了笑脸,问道,“是否要进舱休息?”
护卫言道:“先巡视一圈吧!”
孙凌微微点头,转过身后,又是一副巡按的神态,背着手在甲板上走动,不时叮嘱守卫的属下要小心礁石,那名护卫和另一人跟在他身后,一语不发。
几人在船上转了一圈,看看四周无恙,才放下心来,正准备要进舱的时候,船身猛然震动了一下,向左边微微倾斜。
孙凌一个踉跄,急忙扶住栏杆,厉喝道:“小心驾船!”
“报——”
正在此时,一名士兵仓惶跑过来,“大人,战船漏水了。”
“什么?”孙凌大惊,“何处漏水?”
“战船船底破了一个大洞,水涌进了舱底……”
“岂有此理,这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