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蔷将手机调至静音。
她是真累。
但一闭上眼睛，她就忍不住想起方才在影壁后她问霍岐的话。
她问霍岐，这合作算什么。
霍岐完全没必要跟颜家合作，也完全没必要帮颜家。
同样，霍岐也不是她唯一的选择。
霍岐怎么说的？
他只是将人抵在影壁上，用拇指一下一下的揉着她的软唇，桃花眼里情绪冷淡，说出的话更是比外面的雪还要来的冰凉。
他说：“睡惯了，暂时还不想换人。你更契合。”
原来只是身体的契合。
“看来是试过了。”颜蔷忍不住冷笑，“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一个被别的女人使用过的男人？”
他眸子一凛。
如冰凌般锐利的眼神在她脸上逡巡了一番，“你有选择吗？”
“为什么没有？”颜蔷对上他的，“你不会真以为，我嫁不出去吧？我能在颜家摇摇欲坠之时和霍时清订婚，我现在未必不能找到比他更优秀的。”
霍岐指腹下意识的用力。
嫣红的唇泛起了苍白，让那张娇艳的脸莫名的染上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欲色。
“谁？”
霍岐俯身，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耳后，颈侧，像是寒蛇吐信。
颜蔷脊背绷得紧紧的。
“萧京山？宁苑廷？还是其他人？一个还没订婚就克死了准未婚夫的人，你真以为你在京海还能高嫁？”
霍岐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裴不语娶不了你，黄沅也不会娶你，不过，你倒是可以找荣熙，但他只想睡你。”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像是毒蛇钻进身体，沿着她的脊柱一节一节的向上爬，凉透了，却又让人毛骨悚然，不知道下一步会是哪里，更不知道它的嘴会朝哪里张开，先吞食掉你身体的哪一部分！
但他说的又没错。
豪门世家最忌讳这些。
颜蔷还没与霍时清订婚，霍时清就出意外死了，所以那些豪门阔太们背地里也都说是她克死了霍时清。
谁又愿意这样的人进家门呢。
脖颈间有牙齿轻咬的刺痛感，颜蔷不受控制的扬起脖子。
“大家都认为，是你和我合伙弄死了霍时清。”
霍时清温柔的吻了吻她的耳垂，声音微哑却透着轻哄的意味，“你看，除了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
霍家。
霍时蕊顶着巴掌脸回来时，裴海珠正在抄佛经。
吵闹让她皱了皱眉。
抬眸时，看到霍时蕊脸上的巴掌印，她冷清的视线移向裴不语。
“颜蔷打的。”
裴不语本来打算直接吃完饭就走的，是霍时茜央求的看着他，他才走了这一趟。
他睨了眼霍时蕊，对裴海珠道，“和宁家的日子本来定了，出来时碰见颜蔷和霍岐，小蕊找茬，又想借颜蔷的手弄掉肚子里的孩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宁家现在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宁子澄的，要等她生了孩子后再谈婚事。”
“你处处偏向颜蔷！”
霍时蕊不满的嚷了句，又指着裴不语冲裴海珠抱怨，“我被人打了，他居然还拉着我不让我还手，我就活该被人打吗？”
“你行了！”
霍仲康脸色难看的很，他指着霍时茜，“你说，我出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霍时茜：“？”
这把火为什么要烧到她这里？！
霍时蕊也看向她，眼神里喷着火，还带着警告。
见裴海珠也看向自己，霍时茜模样犹豫的开口，“爸出去后，本来都准备走了，姐突然走到颜小姐面前，抬手就要扇她巴掌，被颜小姐边上的助理给拦住了。姐好像是想往地上躺，但那个助理没松手。颜小姐就说，姐是故意想扇她惹怒她，等着她还手后假摔，然后把孩子没了的事栽赃到她身上，这样姐肚子里孩子的爸爸究竟是谁就没人知道了。然后爸就进来了，后面的事爸你都知道了。”
“我怎么就栽赃了？”
霍时蕊嚷的声音虽大，却底气不足。
霍仲康却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颜蔷为什么会觉得你肚子里孩子父亲不是宁子澄？”
霍时茜实诚的回答，“因为我去门口接姐和子澄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颜小姐和颜总。子澄哥和姐当时又吵起来了，然后子澄哥就说，谁知道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宁家本就不愿意结这个婚。
只是碍于名声，逼不得已才让宁子澄娶霍时蕊。
所以颜蔷即便只是随口一说，对宁家来说，也是个由头，所以就有了后面宁坤明对霍仲康说要等孩子出生后再讨论结婚的事情。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霍仲康现在真想一巴掌扇死霍时蕊，“好好的等着嫁人不好吗？非得弄这些幺蛾子！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办法多的事，你就非得在宁家人面前舞这一遭吗？现在好了，宁家要等你生了再娶，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要不是宁家的，我看你怎么收场！”
“你只知道说我，你怎么不敢跟宁家反驳，当时你怎么不说！”
“你还敢犟嘴，你——”
“事已至此，吵有何用？”裴海珠泠泠之声打断两人的争吵。
她放下笔，隔着距离看向霍仲康，眉眼依然冷淡，“怪女儿倒不如好好反省，宁家要延迟婚约时，你为什么没有坚持。”
“就是！”
霍时蕊在边上附和。
裴不语皱了皱眉，刚欲开口，就听霍仲康轻哼一声，“不是你这么纵容，她能这么无法无天？”
“小姨，小蕊的性格确实要压压。”裴不语说，“不看场合就无理瞎闹确实有点过了，当着宁坤明的面儿她还要打宁子澄，还是在吃饭的地方，萧京山也在，传出去，不仅她的名声不好，还会连累小茜。”
霍时茜在一边不说话，只低着头安静的待着。
霍时蕊瞪大眼睛，显然不明白，明明是她受了委屈，为什么一个个都在数落她。
她捂着脸气红了眼。
“妈，连你也要跟他们一样说我吗？”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到裴海珠的身上。
裴海珠低头看了眼她抄的佛经。
显然，并不是很满意。
待墨干后，她才淡声道：“你是霍家大小姐，是裴家外孙女，只要不是捅破天的事，都不算大事。倒是你们……”
她看向裴不语和霍仲康，以及在一边安静唯诺的霍时茜：“什么时候，宁家三房都可以踩到你们头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