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翼天蜥那巨大的翅膀在天空中滑过。
他们奔波了几日的路程便让飞翼天蜥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就飞完了。
“呷……”大黑扬起高傲的头颅睥睨着蟒蛇沟。发出了响彻这片天地的咆哮。
当他们来到半山腰的时候。看到成群结队的高山野人趴在地上。黑压压的高山熊缩在草甸和矮灌木丛中瑟瑟发抖。就连嚣张的血狐也都赶紧匍匐在地。
大黑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当那些声音撞击到了四周的崖壁之后。便形成了极其可怕的回音。
王者降临，万民臣服！
恐怕就是眼前的景象了吧！
其实，直到现在。方吟霜都没有搞明白。为何大黑，小白还有那白鹿会对他们友好。
刚开始的时候，大黑不是将他们毫不留情地扫进了那古怪的湖泊了吗？
可是，后来怎么突然给他们送礼物了呢？
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点儿吧？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白鹿低头，用白色的鼻头轻轻推了推方吟霜。方吟霜转过头，看到白鹿正在对她眨眼间。接着，白鹿伸出舌头舔了舔方吟霜的脸颊。见方吟霜没有拒绝。它便跪了下来。趴在了她的身边，将头放在她的腿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方吟霜。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迟疑了半晌。
方吟霜抬手，轻轻地抚着它的脸。
白鹿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它似乎很喜欢，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那道进山的天门洞很快就到了。
漫天的飞雪纷纷扬扬。
他们从山谷中直接到了山顶。就像从炎热的夏天直接掉进了隆冬腊月。方吟霜赶紧将盖在天司夜阑身上的毛毡拉好。自己也瑟瑟发抖地拉了拉身上的毛毡！
好冷！
目的地到了之后。大黑和小白匆匆对方吟霜道别之后，便赶紧转身飞走了。它们毕竟是蜥蜴。虽然能带着他们飞到这山顶。可是，这里的低温依旧让他们很不舒服。
大黑和小白走了。可是，神骏高贵的白鹿却留了下来。
在走出天门洞的时候。方吟霜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便出现了。
由于长时间呆在蛊瘴弥漫的山谷。纵然有含血子帮忙。可是，大家的身体实际上已经受到了伤害。幸好大家事先服用了血玉果。可是，当他们一个个到了天门洞外的乱石岗半山腰的时候。
都给跪了！
就连皇甫惊云都未能幸免。
突然从一个蛊瘴漫天地方来到了正常的世界。就像突然从深海里直接出水一样。身体在一时间是无法承受的。何况，这蟒蛇沟的蛊瘴极其特殊和古怪。
大家面色发青，气喘吁吁。重点是浑身发软，头晕眼花。
一直在山下等待众人的花意情等人，一开始发现他们出现在天门洞还挺开心的。便赶紧派人去迎接。
可是，迎接的人跑到半路。便感觉归来的人不对劲了！
这一点，就连山下的花意情也发现了。
方吟霜赶紧给大家服用了清血丸。有了清血丸，再加上之前的血玉果的助力。大家的气色这才慢慢缓了过来。顺道的，方吟霜也将之前给皇甫惊云下的哑毒给解了。
“师妹……”皇甫惊云有气无力地瞅着方吟霜：“你不用这么对我吧！好残忍的！”他见到白色飞翼天蜥和白鹿那是真的激动啊！这不能怪他啊！
“当时，你需要冷静冷静。”
“可是，也不用给我下毒吧？”
“我还给我五哥下过含笑半步癫！”
“……”这会子，皇甫惊云彻底安静了！
好吧！
他这个师妹平时看上去是很温和，很好欺负的样子。可是，千万别惹毛她……
前来迎接的人赶紧将众人扶下了山。那头白鹿则一直用鼻子推方吟霜。并且，跪在了方吟霜的面前，执意要驮方吟霜。想了想，她答应了。一个女侍卫上前，将方吟霜扶起来趴在了白鹿身上。白鹿体态轻盈，步履平稳。哪怕是驮着她也是毫无压力。
如此神骏高贵的白鹿驮着方吟霜从山上下来。顿时惊呆了众人。
大家还没有回神，便又被方吟霜那满头银发给吸去了所有注意力。
方吟霜却无暇顾及太多。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东平郡
花意情的府邸。
由于之前花意情专门请人来炼制过红妙丹。因此，这府邸里中丹房的配备非常齐全。阿罗盘陀的花和叶虽然毒性很猛。但是，药效还是有的。毒性和药效分解起来比较容易。因此，只用了半天时间。她便将带回来的阿罗盘陀花和叶制作成了一碗蜜膏。而天司夜阑的身体也到了极限。之前在谷中吃下去的血玉果已经没有办法再帮助他延续生命了。她手里的这碗蜜膏便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蟒蛇沟里出来的人，除了方吟霜和皇甫惊云。其余的，基本上身体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幸好有血玉果。要不然，有什么后果还真不好说。因此，红姑暂时是没有办法继续照顾天司夜阑了。
莲姑和林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便接过了照顾天司夜阑的工作。方吟霜将蜜膏交给了莲姑和林姑。交代她们两个时辰给他吃一勺。如果他有什么反应便及时来丹房告诉她。
可是，这也只能是续命。因为，阿罗盘陀真正的，有起死回生功效的部分是它的果子！
阿罗盘陀的果子是世间至毒，可也是世间至灵之药。
经过三天三夜，没日没夜地努力。她终于将这颗救命的丹药拿在了手里！
只是，有些东西她无法去控制了。
毕竟，那是阿罗盘陀啊！
毒有多厉害，就有多厉害的救人能力！
阿罗盘陀：阿罗王的爱和恨！
这是拯救与毁灭之力啊！
当方吟霜拿着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丹药走进房间的时候。莲姑和林姑正丝毫不敢大意地守在床前。当她们看到方吟霜进屋了，都齐刷刷站起了身：“姑娘！”
“炼好了！”方吟霜将那装丹药的盒子拿了出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林姑和莲姑喜极而泣。她们的少爷终于有救了。
而闻讯赶来的红姑，耶律追风还有皇甫惊云也进了屋。当皇甫惊云听闻方吟霜将丹药炼制好了之后，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高兴。反而一脸担忧地盯着方吟霜。
“师妹！你确定要这样做？”
方吟霜在皇甫惊云如此认真严肃的逼问下。居然有些紧张。
红姑发现了异样。赶紧拉着皇甫惊云急问：“皇甫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甫惊云叹了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方吟霜急忙制止：“师兄……你别说……”
“为什么？”皇甫惊云皱了皱眉。显然有些发怒了：“你为了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又是为了他，要将自己当药人。你当你是什么？神仙还是圣人？我是不懂爱一个人的感受。但是，你知道吗？要是你死了，你的使命怎么完成？难道你的使命就是为了救他，让自己变成死人？师傅从小就叮嘱我，将来一定要找到师妹好好保护师妹。说师妹有自己的命运。可是，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命运。那我宁愿我从来没有找到过你这个师妹！”
他过去从来不会去思考这种问题。
因为，他一直都觉得，所谓的师妹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存在。这辈子能找到便找到了，找不到大不了他就这样活到老。反正也挺自在的。可是，自从去了趟蟒蛇沟。他便终于明白。所谓责任是如此之重。
很多事情理智如他，是完全无法理解。
可是，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师妹为了去救另一个人而死掉。如此一来，他便辜负了师傅的托付。从小师傅便教导他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他此生也是最重承诺。当初，师傅弥留之际便让他发誓。务必要照顾好师妹，保护好师妹。可是，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
医道他是不懂。可是，他知道阿罗盘陀的厉害。这么短时间内师妹便炼制好了丹药。那丹药中的毒性必定不低。为了降低丹药的毒性。师妹必然会将丹药先吃下去。然后，利用仅存的蛊灵之力清除掉丹药中的毒性。最后，再将具有最纯药性的血液喂给天司夜阑服下。
这便是药人的作用！
如果，师妹身体里的蛊灵之力是完整的。那么分离这些毒性，还有净化这些毒性是没有问题的。奈何，她现在的头发都已经白了。唯一的办法就只能透支蛊灵之力。如此一来，超出负荷的蛊灵将会陷入沉睡。
积存在师妹体内的，蛊灵无法净化的毒性将会无限制伤害师妹。除非等待将来蛊灵苏醒。要不然，师妹将会终身饱受可怕的毒性反噬。要是扛不住，无法等到蛊灵苏醒，那便做好随时都要死的准备。更甚者，就算将来等到了蛊灵苏醒，将身体内部的毒素都清除光。她的头发依旧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要是我能当药人就好了！
皇甫惊云痛苦地抓着方吟霜的肩膀。只可惜，他的蛊灵级别不够啊！
皇甫惊云的话说得有些重。可是，他是真的急了。也真的是心疼了！
“皇甫公子！”红姑等人看到方吟霜伤心的表情极是不忍。
皇甫惊云将所有的隐情和盘托出。在场的人悲伤地看着方吟霜。
没有退路了！
方吟霜苦笑！
大家正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很安静躺在床上，处于昏睡状态的天司夜阑开始出现抽搐。方吟霜赶紧下针！针灸结束。他也再次陷入了平静。可是，脉搏却越来越虚弱……
“没有时间了！”方吟霜流着泪看着皇甫惊云：“师兄！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办法选择了！”
皇甫惊云沉默！
随后，转身飞快离开了房间！
看着皇甫惊云离去。方吟霜扭头看着床上的人
将那丹药放进嘴里。
很苦！
可是，一想到他终于有救了。便将嘴里的丹药咽了下去。红姑她们站在一边默默流泪。耶律追风转过身，走到了房间外头。他们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帮小嫂子的！他感觉他们很没用。可是，没有办法啊！真的没有办法……
大哥撑不住了！
他是看出来了，要是大哥去了，小嫂子也不会独活的！
随后赶来的月娘正要进屋。却被耶律追风拦了下来。当他将所有事情告诉月娘之后。月娘挺着肚子坐在台阶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小小的院子里哭声一片。却没有人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是啊！
要是当时在蟒蛇沟。小嫂子没有将血玉果分掉。那么，有两个血玉果撑着，为大哥续命。
小嫂子便一定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将药丸中的毒性去掉。可是，当时要是不将血玉果分给大家。那么，大家在出蟒蛇沟后，必然会暴毙。因为，他们在蟒蛇沟呆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已经超出了人体承受的极限了。再加上蟒蛇沟的蛊瘴太特殊……
这些事情，还是后来皇甫惊云点醒大家的。
方吟霜将房间里的人都叫了出去。
他的脉搏越来越弱……
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
感受到时机已到。方吟霜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道口子。
捏着他的脸颊。轻轻将他的嘴巴张开。温热的血，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慢慢流进了他的嘴里。清香的药流进了他的嘴里。可怕的残毒留在了她的身体里。蛊灵已经透支。它已经无法帮助她继续清理身体里的残毒了。可是，即使如此。那留下来的一小部分残毒依旧让她痛不欲生。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是，依旧坚持着。将自己血管里幽香的血滴进他的嘴里。直到他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她收回了手，浑身湿透地趴在了床边。狠狠地咬着牙，忍住那一波又一波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只想让他好好地活着。
颤抖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她那汗水满脸的面颊上露出了一丝虚弱到了极致的微笑。
他没事了！
真的是太好了！
“八妹……”房间门被方楸瑛突然推开。迎头便见到方吟霜趴跪在床边。满头黑发已经雪白，更可怕的是她浑身都是血。
“八妹……你怎么了？”方楸瑛刚刚赶过来。却听到了，方吟霜为了救天司夜阑而选择做药人的事儿。
“五哥！”方吟霜虚弱地躺在方楸瑛的怀里：“呕……”一口接着一口的血让方吟霜的面色迅速变得死败。彻底陷入昏迷。
方楸瑛彻底慌了。抱起方吟霜就冲出了房间。一把就揪住站在院子一角的皇甫惊云：“你是她师兄。你应该有办法！你应该有办法！”
“我不会医术！”皇甫惊云怒吼：“你找我，我能怎么办？”
红姑踉踉跄跄地拖着少爷的专职大夫梁毅之赶了过来。和梁毅之一起来的，还有老赵和他的徒弟唐震。
这两个老头儿来了，也表示无能为力。阿罗盘陀的毒太过于霸道了。虽然，方吟霜身体里的安洛盘陀毒素被蛊灵净化了一部分。可是，即便如此。剩下的那一部分也很难对付啊！
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让方吟霜身体里的毒暂时稳定下来。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暂时而已。
方吟霜陷入昏迷之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好轻。
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嫁给我吧！今生，我只娶你一个女人！”
男人愤怒地吼了一声：“你敢反抗我？”
“纵，天下生灵涂炭，亦未为不可！”那样的语气是如此的霸气。却也如此的血腥至极。
“你说我是疯子……”男人冷笑道：“可是你想没想过。要是我不杀了他们。他们便会杀我！”
男人微笑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暖意：“你生了一个漂亮的孩儿呢！”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了脑海：“霜儿……不要死好吗？快醒醒……”
浑身打了个激灵。
方吟霜幽幽地睁开了双眼。
“霜儿……”当他见她终于张开了双眼。便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太好了！霜儿！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以往，天司夜阑将她抱在怀中的时候。她都会感到安心和甜蜜。可是，这次……
好痛！
浑身都好痛！
“呕……”从方吟霜嘴里呕出来的血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
“怎么会这样？”向来冷静内敛的天司夜阑这下可彻底慌了手脚。“梁毅之，赵金城……”天司夜阑扬声便吼了起来。
那两个老先生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子。却看见方吟霜正在一口一口地呕血。两个大夫赶紧为方吟霜诊治。天司夜阑自然退到了一边。他一退开，她便停止了呕血。而她身上的疼痛，也在他放开她之后慢慢消失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心里升腾了起来。
她是个大夫。她实在是太明白自己的身体变化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
老天爷很残忍！
真的很残忍！
她多想一直一直抱着他，一直一直陪着他，没事的时候逗逗他，哪怕他不说话，看着他也好……
可是啊！
现在好像有点儿不太可能了！
好不容易，她身体里的毒才平静下来。
“霜儿！”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天司夜阑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很好！”方吟霜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他的侧脸真的是太好看了。菱角分明，线条流畅。
“天司夜阑！”
“嗯？”
“你真好看！”
他那大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我是男人！”
“但是，你真的很好看！想必，谪仙也就你这样了吧！当然，要是你能笑一笑就好了！”
“不会！”
“嘴角提一下……你看……就像我这样……”说着，方吟霜虚弱地提了提自己的嘴角。让自己的嘴角翘起来。
天司夜阑汗颜地瞅着她：“不会！”
“笑一笑吧！”
逼急了，他果断来一句：“你提个其他的要求吧！”
“那我就在身边吧！”
“你还是去刮个胡子吧！”她看着他那长满胡茬子的脸：“看上去像个落魄大叔啊！”
大叔？
天司夜阑不淡定了！
看着她闭上眼睛。他为她掖好被子。这才起身离开房间。话说她昏迷的这几天，他确实没有好好打理自己。当真汗颜啊！
方才强打起精神和他闲聊。他一走，她便彻底累塌了。看着他离开房间。方吟霜便请红姑去将皇甫惊云叫了过来。
“师兄！”方吟霜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你说！”皇甫惊云坐在床前的软凳上。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刚刚呕了血的方吟霜看上去虚弱异常。
“什么事？”
“你帮我在天司夜阑身上种忘蛊吧！”
皇甫惊云霍然一惊：“忘蛊？”
“是！”方吟霜点了点头。
“我身上的余毒只会越来越深！现在能暂时控制住。可是，只要我的情绪产生太大的波动。毒素便会侵蚀我的身体。我知道，我的命不会太长了！可是一旦我死了，他便也活不成了！师兄！他那个人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只有忘了我，他才能彻底安好！”
房间里，香炉上轻烟袅袅。
浮动的暗香没有让皇甫惊云内心有丝毫的宁静。反而变得越来越难以言说。
半晌！
皇甫惊云轻轻道：“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方吟霜点了点头：“我会吃下飞絮丹。作用是将身体里的余毒暂时控制住。让它不再侵蚀我的身体。只要将来我的情绪不再大起大落。应该便能够等到蛊灵苏醒的那一天。”只是，她完全不能确定自己能活多久。但是，有一点她是完全能够确定的。那就是，她再也不能靠近他了。
动情！
原本是甜蜜的。
可是，如今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你确定用忘蛊？”皇甫惊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他的精神力太过于强烈了。是完全可以强行破蛊的！”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方吟霜无力地躺在床上。
晚间的时候，天司夜阑像一片飞羽一样无声无息地走进了房间。
确认了她的呼吸还平缓。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可是，当他看着她那虚弱的小脸的时候。他原本想要去轻抚她脸颊的手颤抖着悬在了半空中。他甚至不敢亲她……他是多么害怕，自己的举动会打扰到她休息啊！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在他怀中呕血的模样。一向镇定如他，却也无法控制地乱了手脚。
此刻，看着她那苍白的脸，他更是心如刀绞。
在蟒蛇沟，他的记忆是不完整的。皇甫惊云和耶律追风便花了一下午，给他补足了他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
跳动的烛光下。
她的面色苍白，单薄。整个人原本就瘦弱。此刻显得更加毫无存在感。就像一缕随时都会消散的轻烟。
而她之所以成这样。全是因为他啊！
天司夜阑颓然坐在榻前的踏板上。双手抱着头。
“天司夜阑……”
天司夜阑赶紧坐到软凳上去：“你醒了？”
“你怎么了？”她看到他坐在床前踏板上抱着头哩！“别为我的事儿担心了！”方吟霜笑了笑：“我是个大夫。也玩儿毒。这点儿事儿难不倒我。”
“当真？”
“嗯！”
天司夜阑俯身，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他的怀抱真温暖啊！
甜美的温暖是如此的让人心醉。
可是，对她来说这就是一杯鸩酒。可是，她却心甘情愿地饮鸩止渴。
方吟霜忍着浑身的疼痛，抬起头，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描摹着他脸上的线条。似乎想要将他彻底铭刻进灵魂深处。方吟霜惨然一笑，果然啊！
终是逃不掉！
“呕……”方吟霜开始呕血！
皇甫惊云冲进房间。一把将天司夜阑抓到一边。红姑等人也听了皇甫惊云和方吟霜说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而今晚！
将是诀别！
趁天司夜阑整个人都乱了的当口。皇甫惊云在天司夜阑的身上种上了忘蛊。被种了忘蛊的天司夜阑，立时便软趴趴地倒在了耶律追风的怀里。
忘了也好！
忘了也好！
红姑，莲姑和林姑正手忙脚乱为方吟霜清理身上的血迹。
而方吟霜的双眼始终看着天司夜阑。看着天司夜阑被耶律追风扛走了。方吟霜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点儿惨不忍睹。
皇甫惊云有些不放心地唤了一声：“师妹！”
“我很好！只是师兄……”
“嗯？”
“人生真他妈好玩，因为人生老他妈玩我。”
说完这句话。她便昏了过去！
上辈子成孤儿，最后被砸死。好不容易啊！这辈子遇上个天司夜阑。原本以为能安安稳稳，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可是，到最后却只能选择让他忘了自己。
她感觉自己被耍了。
翌日
方吟霜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守在她床边的是皇甫惊云，方楸瑛和白鹿。
心被掏空的感觉是如此的悲凉。可是，就算再悲伤。她也要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啊！然而，谈何容易啊？
眼泪不争气地掉个不停。这种心脏被硬生生挖走的感觉当真是太痛苦了。胸口留着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阴冷的风吹在血窟窿里的感觉能让浑身都冻住。
“师妹！”
“八妹！”
“师兄，五哥……我后悔！”方吟霜一边掉泪一边笑：“我后悔请师兄为他种忘蛊了！可是，我没有办法！五哥，师兄……我好痛！”
为了不让她继续情绪激动下去。方楸瑛只得将她敲晕。
如此反复了半个月！
她终于彻底将自己的心绪收拾好了！
天司夜阑走了！
走得干脆利落。
就像他这个人的性格。干脆决绝，绝不拖泥带水。
走之前，他还很奇怪地问兰振勋。为何自己会来东平郡？兰振勋扯了个慌说之前少爷生了一场大病。有些事儿给忘了。他们这次是来找一个神医的。那个神医治好了少爷便去云游了。
天司夜阑有那么好糊弄的？
他又问了好几个人。可他们的回答都是大同小异的。
实在是太诡异了！
事实证明，他彻底忘记了方吟霜。
红姑等人听取了皇甫惊云的建议。甚至将有关于方吟霜的所有物件都收了起来。
只是，天司夜阑偶尔还会奇怪。为何自己脑海里，经常会突然出现一个一头银发，额间一点朱砂的绝美女子……
方吟霜暂时将身体养好了之后。便开始为内伤早已痊愈的花意情治病。因为方吟霜带回来的那份血玉果的功效。花意情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好了。
方吟霜请来了皇甫惊云帮忙。花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利用蛊，彻底将花意情的心脏修补好了。
随后，花意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养好伤。接下来的三个月，他将暂时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因为血玉果，让原本半年的时间变成了三个月。这已经让花意情喜出望外了。
花意情的病情正在逐渐往好的方向走。可是，方吟霜的情况却越来越不妙。方楸瑛和皇甫惊云发现，她经常半夜起来抱着冬樱花发簪，灵竹花腰牌，还有一块铁牌痛哭。大哭之后就是呕血。呕血之后就是昏迷。然后，又开始养身体。身体养好一些了，她就又开始哭……
这已经成了个恶性循环了都！
她的身体状况开始急剧恶化。毒的侵蚀越来越厉害。再这样下去。原本半年的命恐怕也撑不了半个月了。
皇甫惊云和方楸瑛聚在一起一商量。最后……
一咬牙，一跺脚！
皇甫惊云也给她种下了忘蛊。
从此以后，天下间便再也没有了方吟霜这个人！
玉面圣手方吟霜，彻底成为了一个故事中的人物了……
－－－－－－题外话－－－－－－
哎哟！
这一卷终于写完了！受不了了……只想赶快写完这一章。花了整整一天，写完之后，好好想了想。突然感觉，世事无常这句话是如此的正确。
下一卷，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欢迎大家留爪印，砸票票。
如果发现悠雪有哪些不足的，也希望亲们能不吝指出。悠雪在此鞠躬，感谢大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