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脚步一顿,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小媳妇们竟然会将她跟褚良视为一对,无论她怎么解释这几人都不信。
无奈之下,盼儿也不准备浪费口舌,打了个哈哈将此事敷衍过去。
两人继续往前,等走到了林氏所住的小院儿前时,就听到了一阵婴孩的哭嚎声。
眼珠子登时就红了,盼儿再也顾不上身边的褚良,直接冲到了房中。
屋里头,柳氏把小宝抱在怀里,手上轻轻晃着,这孩子还是扯着嗓子直哭。
大概是哭的太厉害了,小宝竟然呛得直咳嗽。
“小宝!”
盼儿忍不住叫了一声,柳氏听到动静抬头,看到盼儿后就如同瞧见了救星般,赶忙走过去将孩子塞进盼儿手里。
“林姑娘,我这奶娘当的实在是费力,小宝这孩子根本不爱吃我的奶,只有饿狠了的时候才哭哭啼啼的吃几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盼儿本就心疼孩子,现在听到柳氏的话,泪珠子就跟止不住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心里埋怨起了褚良,脸色忽青忽白,好不容易止了泪,眼眶通红的冲着柳氏道:
“嫂子,劳烦你将屋门给关上,我给小宝喂奶。”
柳氏走到门边,看到屋外站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将木门给关严实了。
这男人的确长得人模狗样,但到底是什么心思谁能清楚?
林姑娘还要喂奶,这宽衣解带的模样可不能让屋外的男人的看了。
盼儿将衣裳解了开,仔细扶着小宝的后背,几个月大的孩子浑身无一处不软,要是哪里磕到碰到了,恐怕就熬不住了。
雪白柔腻的一团送到了小宝嘴边,这孩子也顾不上哭了,像小狼崽子似的,一口叼住了那物,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明明小宝还不到长牙的时候,但大概是饿的狠了,力气一点不小,盼儿都被这孩子啃.咬的发疼,好在还能忍受。
她本就奶水充沛,本以为吃完一边小宝就饱了,哪知道这孩子死死扯住她的衣裳不松手,盼儿要将他放在炕上,那张包子脸就立刻皱成一团,哼哼唧唧的还要哭。
吓得盼儿赶紧又换了一边给小宝吃,边吃边轻轻拍抚着孩子的后背,完全把外头站着的黑脸男人忘在脑后。
最近要打点林氏的婚事,荣安坊又关了门,赵婆子带着女儿住在废庄,远远看到有个年轻健壮的男人站在门外,不由唬了一跳。
“你是哪家的?”
上下打量了这男人一眼,赵婆子越看越是心惊。
她早年是在宫里伺候的,见识自然不浅,一眼就能看出此人的不凡,明明身上的衣裳并不打眼,但那股气势却让人不敢直视。
褚良看了赵婆子一眼,开口道:
“不知林夫人何在?”
“夫人在大屋里头,我去告诉她一声。”
赵婆子说完,转头就往大屋走去,脚步飞快,等进了大屋后,那颗砰砰直跳的心才稍微平缓几分。
林氏听到动静,将手里的绣棚子放下,道:
“怎么了这是?别吓坏了小锦。”
小锦就是赵婆子的女儿,比小宝大了两个月,现在已经开始长牙了。
赵婆子抱着小锦晃了晃,口中道:
“夫人,门外有个年轻男人找您……”
“年轻男人?”
林氏猜想是不是忠勇侯府的人,毕竟这段时间石进没少往废庄里送东西,派来的侍卫也都挺年轻的。
林氏是个脸上藏不住事儿的,赵婆子看出她想些什么,忙说了一句:
“奴婢觉得那人应该不是普通的侍卫……”
到底是什么身份,仅仅凭着赵婆子两句话自然是猜不出来的,林氏站起身,走到门外去看了看。
刚看清男人的脸,她就不由拧起了眉头。
“褚公子,怎么是您?”
褚良冲着林氏抱拳行礼,刚想说些什么,小屋的门被人推开,盼儿怀里抱着小宝,红着眼红房里走了出来。
“娘,女儿先前被恶人掳了去,多亏了褚公子相救,这才能活着回来见您。”
盼儿不敢去看褚良越发阴沉的脸色,她只觉得男人的眼神好像要将她刺穿般,让她心惊胆战,缓了好一会才接着说:
“褚公子受了伤,女儿正好能帮着诊治,怕是还得再耗费几个月的功夫……”
“不止几个月。”
男人突然开口,刚毅的脸上透出丝愧疚,粗噶道:
“先前葛神医为良诊治,说伤势恶化的厉害,怕是得让林姑娘在府里住上一年,才能好转。”
盼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男人会说出这种话,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毕竟是她亲口说自己被褚良给救了的,没看林氏满眼感激的看着褚良,虽然犹豫,最后还是点头了。
“不知褚公子家住何处?”
“良出身定北侯府,与忠勇侯府挨得极近,还请夫人放心。”
目光如电在盼儿苍白的脸上扫了一眼,褚良又看了看被她抱在怀里的襁褓,继续说:
“林姑娘在侯府十分思念小宝,不如将孩子也接到侯府中,这样一来,也能让林姑娘心里头舒坦些。”
“不用……”
盼儿拒绝的话没说完,就让褚良打断了,男人又与林氏说了许多,让林氏悬在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心里又急又气,她也不知道褚良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明明将自己看作普通的奴婢,为何还要亲自送她回到废庄?
脑袋里一团乱麻,盼儿被林氏拉进了屋里头,就听到林氏开口道:
“是娘对不住你,半截入土的人竟然还要改嫁,简直丢人现眼,偏偏这桩婚事已经应了下来,肯定是不能反悔的……”
离家不到两个月,盼儿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出这么大的变化。
她心里是盼着林氏嫁人的,毕竟母亲性子柔婉温和,要是独身一人的话,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有个男人依靠着,也是好事。
“娘要嫁给谁?”
林氏低着头,小声道:“忠勇侯,石进。”
盼儿当真吓了一跳,她先前在忠勇侯府里做活儿,一次都没有见过忠勇侯,唯一听过这人的名号,还是因为他在护国寺救了林氏。
两人之间拢共也就见过那么一回,怎么说成亲就成亲了呢?
不是盼儿贬低林氏,而是忠勇侯府的门第太高,在京城里都是最顶级的府邸。
忠勇侯年过三十,一直都没有娶妻。
不少人都在暗暗讨论,说忠勇侯是因为常年带兵打仗,在战场上伤了男人最宝贝之物,没法操.弄女人了,这才不娶。
要是忠勇侯那话儿还中用的话,即使年过三十,找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也并非难事,他怎么就非要娶林氏呢?
她娘的容貌虽美,但连外孙都有了,还是个寡妇,单凭身份跟忠勇侯自然是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法比。
况且京里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年轻貌美的女人。
盼儿越想眉头皱的越紧,压低了声音开口:
“娘,忠勇侯莫不是个不中用的,想娶了您压一压京城里的闲话?”
林氏啐了一声,面皮又热又烫,口中道: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说话呢?我哪里知道、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隐疾?”
很显然,林氏也听过京城中的流言蜚语。
一开始她以为忠勇侯只是要纳她为妾,没想到竟然是娶妻。
再想一想石进头些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林氏心里也差不多确定了,石进怕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
不过婚事已经操办的差不多了,她月底就要过门儿,还是堂堂的侯夫人,婚事自然推拒不得。
盼儿嘴里发苦,也知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也没了转圜之机。
暗自叹了口气,盼儿道:
“我将小宝带到定北侯府中养着,娘也不必替我担心……”
母女两个抱头哭了一阵儿,眼见着天色不早,盼儿怀里抱着小宝,背着一个包袱,里头装着几件小娃的衣裳,一步三回头的往马车的方向挨去。
天知道她根本不想离开废庄,不想留在褚良身边。
但要是不将那人的伤给治好,他怕是不会放过自己。
伸手掀开帘子,盼儿费力的爬上马车,低垂着眼,坐在矮凳上哄着怀里的小娃,看也不看褚良半眼。
这么大的孩子觉多的很,先前吃饱了,在盼儿怀里头蹭了蹭,很快便睡了过去。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褚良心头突然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感觉。
明明他早就知道这小子是自己的种了,但以前却从没亲眼见过,只是派手下的侍卫好好盯着。
今天一见,看到了自己的骨血安安稳稳的睡在林盼儿怀里。
他心里免不了升起丝得意。
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时,那股满足自然无法形容。
女人玉葱般的手指将散乱的襁褓理了理,也没敢抬头,小声道:
“少爷,小宝还小,是个闹人的性子,奴婢将他接了过来,就不好在住主卧了……”
褚良双目紧闭,刚毅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下,让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喜是怒。
见褚良没有动静,盼儿只以为是马车嘎悠的声音太吵,他没听见,不由重复了一遍。
男人突然睁开眼,面容扭曲的厉害,死死钳住盼儿的手腕,恶狠狠道:
“林盼儿,你别得寸进尺!”
褚良挨得太紧,碰着了小宝,这孩子瘪瘪嘴,马上就要扯着嗓子嚎哭起来,吓得盼儿也顾不上别的,小手推搡着男人的胸膛,低声道:
“少爷,小宝是奴婢的儿子,跟您没有半分关系,若贸然住在主卧的话,恐怕会有些不妥。”
鹰眸紧紧盯着小宝胖乎乎的脸,褚良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明明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偏偏他要装作不知,凭什么?
男人掀唇冷笑:“跟我无关?你一个人是怎么把儿子生出来的?”
褚良没有半分收敛,小宝刚刚憋回去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不住的往下掉金豆豆,看起来可怜极了。
盼儿心疼的用手给孩子擦泪,小声哄着,等到小宝哭的没那么厉害时,这才看着褚良,憋着气道:
“少爷,您也是要娶妻生子的,要是小宝的存在被人知道了,还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但凡身家人品稍微好些的姑娘,都不愿意给别人当后娘,盼儿也是女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怕也是难以忍受的。
“要是你嫁给我,所有的事情不都迎刃而解了么?小宝是定北侯府名正言顺的少爷,你当将军夫人不比当个奶娘来得好?”
盼儿不曾想到了现在褚良竟然还打量着蒙骗与她,自己是什么身份,盼儿心里头明白的很。
她曾经嫁过一回,又未婚生子,怎么能嫁到定北侯府中?
就算褚良是真心实意的想娶她,但老侯爷呢?凌夫人呢?
偌大的定北侯府这么多主子,褚良的婚姻大事又怎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甩开男人的手,盼儿固执道:
“奴婢配不上少爷。”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就算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褚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不想入府可以,但儿子却不能带走。”
盼儿怎么也没想到褚良竟然这么说,她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襁褓,小宝还不懂是怎么回事,咿咿呀呀的直叫唤。
警惕的提防着眼前的男人,盼儿咽了咽唾沫,一阵心惊胆战。
褚良一把将襁褓给夺了过来,小宝先前从来没有见过褚良,即使两人体内流着同样的血,对这孩子而言,褚良依旧是个陌生人。
小宝哇哇大哭,一张脸憋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盼儿整颗心都揪成一团,上前想要把儿子抢回来,但她根本不会武功,又哪里争得过褚良?
一双杏眼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盼儿溢出泪来。
“姓褚的,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女人面色惨白,双眸又红又肿,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滑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褚良却没有心软。
他心里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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