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你最拿手的。”
“好吧,这个曲子叫水边的阿蒂丽娜。”她轻轻地拂动着琴键,音符就像水滴般滴落在我的心里。
她一坐在钢琴前,就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再没有那种颓废与堕落,全身上下散发着纯洁与美的气息,我仿佛看到她手鞋子赤着脚站在河水中,水流冲刷在她白净的小腿上。她带着欢笑,带着几分俏皮抛洒着水滴,那些水滴幻化成音符钢琴上涌出流谢了一地。
她又给我弹了一段天空之城,节奏中充满了纯真与忧伤,我看着她美丽的脸,她的脸上只有单纯的快乐,还有那纯粹的梦想。似乎所有的美好事物都集中在她身上,那些让我心碎的丑恶被成功地驱散了。
一曲终了,她伏在钢琴上呜呜痛哭起来,我走到她身边,她就抱着我的腰哭,眼泪把我的T恤都浸湿了。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她把悲伤的情绪发谢出去。
我轻拍着她的肩膀说:“现在的你才是最美的,跟我去戒毒所吧,只要你戒了毒,还可以从头再来。”
“不,”她绝望又悲沧的摇着头说:“一切已经太迟了,我再也无法回到过去,我失去的东西也永远弥补不回来。”
我说:“我知道,你曾经在这座楼的楼上住,吸了毒以后把房子卖了,搬到了地下室来。”
她绝望地摇了摇头:“房子算什么?我曾经有着似锦的前程,有着一心一意呵护我爱我的男人,可这一切都被蒙哥那个畜生给毁了!”
她死死地咬着牙,双目中蕴含着不顾一切的恨意。
我问:“蒙哥,就是那个今天在滨河公园里你追逐的男人吧。”
“没错,就是他,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感觉是他是一个非常体贴的男人,没有其它有钱人那种傲气。他跟我说他是搞出口贸易的,说他的公司要赞助我开一场个人演奏会。我渴望有这样的机会,也渴望有这样一个爱我的男人支撑着我的事业。可当我跟他上库以后,一切就变了,他用各种方式蹂躏我,摧垮我。我开始学会抽烟喝酒,他在我的烟里加了那种东西,一开始感觉很舒服,弹琴的时候仿佛灵魂出窍,感觉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可是后来我知道我上瘾以后,我已经被蒙哥亲手拖到了地狱里。”
我听她讲述完自己的经历,再次为她感到惋惜,转身走到地下室门口回头说:“我还会来看你的。”
她苦涩地笑了笑:“你是一个好男人,可惜我没这个福气。”
我走出槟河小区,走在宽阔的公路上,感觉心头的荫霾很重,只想痛痛快快地大吼几声来释放它。
我拿出手机给孙宾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他说:“什么事?”
“请你喝酒。”
我们两人重新对坐在大学城门前饭店的酒桌上,孙宾看着我说:“瞧你的样子很消沉,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说:“是有事,不过不是我的事,而是别人的事。”
孙膑用调侃的语气对我说:“哎,我说你这个人,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咸吃萝卜淡操心,遇到点什么事就悲天悯人,不是你自己的事,你瞎惆怅什么?再说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儿顶着,咱们怕什么?”
我说我今天遇到一件特殊的事,我原原本本地把我和苏韵雅之间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你还替她买5;150978141994827丨毒丨品啦?我靠,亏你还是国家公务员,这种女人不听劝,就绝对沾不得,只要你给她买一次,她以后就粘上你了。”
我笑了笑说:“我没有给她留任何电话和联系地址,他也没有和我要,我只是感到特别窝火,那么漂亮那么有才华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被毒贩们给糟践了。”
孙宾也狠狠地狂灌了一口酒:“对,毒贩们最无耻,就应该逮着一个枪毙一个。刑法还是太轻了,抓住毒贩证据确着以后根本不用上法庭,直接像古时候那会儿,押到东街菜市口,磨一把锋利的铁刀片,咔嚓一声就把人头给砍了啊。”
我没好气地把酒杯顿在桌子上:“正喝酒吃菜呢,说这么血滋糊拉的事情干什么?罚酒一杯。”
孙宾连忙自己倒满:“好,我认罚。”
我看着这位眼前身体发福的兄弟,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只有他在我遇到忧愁的事情时,能不计回报,不计后果地帮我排遣内心的郁愤。
我轻松地笑了笑:“喝完这一杯,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孙宾松了一口气,奇怪的问我:“怎么了?不想一醉方休了?”
我说:“不一定非得喝得晕乎乎得才算尽兴,饮酒要把握分寸,适量。我已经尽兴了,再说明天大家都还有事情要忙。”
孙宾上前双手抱拳对我说:“兄弟你能这样想,说明你的人生境界又提升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我说:“滚犊子。”
我走出饭店外,被夜风一吹,感觉头晕脑胀的。孙宾对我说:“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我说:“你喝了酒能开车吗?不要违章,赶紧先找个代驾把自己送回去。我到路边拦一辆公交。”
我坐在公交车上,望着城市里的夜景,心中又想起苏韵雅坐在钢琴前的美丽的样子。人世间有太多的悲哀与痛楚,有太多的美好事物在眼前被毁去。我终究是一个无能力的小人物,改变不了什么。就连我自己,不也被一个毒贩威胁着生命吗?
蒙哥?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称呼,此蒙哥是否彼老蒙?会不会和姚广娜的丈夫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这也太巧合了。不管怎样,日后答案会一一揭晓的。
我回到家敲开院子门,父母披着衣服出来,对我满身酒气回来感到非常不解。我也没和他们多解释,只是说和单位里的同事应酬了一下。
我回屋昏沉沉地睡倒在库上,连衣服都没脱就闭上眼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一觉醒来,穿起衣服就去找杨波。我进到他店里的办公间,这家伙正在桌上鼓捣着一台老式电报机。看那电报机上的斑驳的污迹,看起来有了些年头了。
我问:“你这是从哪里淘来的古董,有些年头了吧。”
杨波骄傲地说:“那是,这可是我从一个退休老干部家里淘来的。怎么?上次那个标签窃听器好用不好用?”
我说:“是好东西,音质非常清晰。”
“你用着好就行。”
我说:“我这次来是想和你淘一个针孔摄像头。”
杨波坏笑道:“你这是升级了啊,从偷听到偷窥,什么时候自己拍一段。”
我说:“你别想歪了啊,我拿这个是干正经事的。”
“屁,有拿这个干正经事的吗?”
我笑着跟他说:“别扯淡了,快给我拿一个来。”
杨波从库房里给我拿出一个方盒子,取出摄像头给我看。这东西前端就像电线的线头,后部的方疙瘩是用来储存和无线发送。
他拿着给我介绍说:“摄像头前端可以随意弯曲,百六十度全景拍摄,你可以把它隐藏的墙体的任何一个地方。除非刻意寻找,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我说:“谢了,给你钱。”
杨波拉下脸来说:“良子,你这就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