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鸢跟在车辇后面,一直走到宣德殿门口,司徒奉天一行才终于停了下来。\r
她稳了步子,等着司徒奉天主动开口。\r
司徒奉天遣退众人,走到司徒鸢面前:“你会医术?”\r
司徒鸢点了点头。\r
“那好,”司徒奉天说着,将手伸到司徒鸢面前,“朕这几日,总感觉头疼欲裂,心跳不止,噩梦连连,你来看看,是什么原因?”\r
司徒鸢不疑有他,指尖探上司徒奉天的手腕,诊起脉。可是,指尖下的脉搏异常平稳,平稳到完全不可能引起他口中的症状。\r
“如何?”司徒奉天问。他语气中带着引导,似乎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回答。\r
如何,她该怎么说?\r
若说他没病,岂不是在公然挑衅他,说当今圣上说谎吗?可若说他有病,待她胡乱说个益气养神的方子,太医一查,岂不是成了她在说谎?\r
司徒奉天这一问,看似简单,可不管她如何作答,都是错的。\r
司徒鸢收回探向他脉搏的手,抬眼直视着司徒奉天的眼睛,道:“皇上身体无碍,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乃是心病。”\r
“哦?”\r
“心病还需心药医,皇上得说出自己所思,我才能对症下药。”\r
司徒鸢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将他所提症状全部归结于心病,成功将司徒奉天的试探堵死。\r
她的回答刚落下,司徒奉天锐利的眸子就眯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她,一如当年他发怒前的征兆。司徒鸢眉头微微拧起,原本笃定的回答此刻变得不确定起来,身子瞬间僵硬。\r
司徒奉天就这般看了司徒鸢半晌,就在她咬紧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大笑了两声,拍了拍司徒鸢僵硬的肩膀:“好一个心病还须心药医,懂得避重就轻,不错,不错。”\r
他连说了两个不错,眉眼间刚刚的戾气消散,面上是一片慈父的祥和之气,仿佛刚刚审视司徒鸢的人不是他一般。\r
“朕这症状,的确是心病,而这心药嘛……”司徒奉天沉吟了一声,再望向司徒鸢时,眼中已是掩不住的算计,“朕想让你来当。”\r
“我?”司徒鸢蹙眉,猜不透他的心思。\r
“对。三日后,围场狩猎,朕会带着你去。”司徒奉天抚在她肩膀的手收紧,抓得她生疼,“你跟着几位皇子,届时将他们的表现汇报给朕,朕老了,也是时候册立太子了。”\r
突然得到这么重的任务,司徒鸢并没有丝毫窃喜的感觉。\r
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丫鬟,连跟在司徒奉天身边多年的曹公公都没有的汇报殊荣,突然落在她这里,一定不会是他说得那般简单。围场之行,是福是祸,似乎只要一细想就能明了。\r
司徒鸢望着司徒奉天,没有点破,只是试探性地问:“皇上不去吗?”\r
“朕会在营帐中等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自然要年轻人解决。”\r
司徒奉天反复地提到自己老了,明明面色的人到中年的沧桑,可那双眸子,却像暗夜嗜血的孤狼。他凑近司徒鸢,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你不是要朕给你机会吗?离南夷议和的时日,也就这么几日了。”\r
一句话,让司徒鸢身子一怔,不再细想,她躬身向着司徒奉天俯下去:“定不辱命。”\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