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咚的一声,坠物落地,江年睁开眼,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开。
他走到院子里,看向隔壁,随后弯下腰将石头解开,拿起布包。
“怎么了?”
他刚刚一动,江月就醒了,从屋里走出来,“什么东西?这谁丢进来的?”
“隔壁汪家。”
江年鼻子轻动,“上面有血腥味。”他面向隔壁,眉眼深邃,“他们家的血腥味很浓。”
江月皱眉,随后听到他补充一句,“是人的血腥味,至少有五个人以上死了。”
江月心一凛,解开那布包。
里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长条木盒,滑动开启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卷竹简。
江月拿出来,展开,竹简上的字是先用笔书写再用刀刻出来的,内容是一卷书。
书名竟然是,“《金刚经》?”
字很小,但刻得精致干净,笔画间毫无错漏,且书法流畅写意浓厚。单看便知刻这部经书的人功力深厚。
是件好物。
“这是什么意思?送我们的谢礼?”
江月不知道该不该收,这也没留下什么话给他们。
江年却道,“收了吧,总之这东西是自己飞进我们院里来的,不是我们去偷来的。就算主人来找我们也没用。”
“也是,送到嘴里的肉哪儿有不吃的道理。”
江月挑眉,果断把书给收了。
果然是好物,空间里的时间竟然又加了12个小时!
哎,这木盒忘记了。她上下翻看,长长扁扁的,也装不了什么,就随手丢进空间。
谁知道,这个盒子,竟然!加了50个小时!
江月眼睛都睁大了!
她明明看不出那个盒子有多珍贵,连画也没刻,典型的买椟还珠的故事啊!
她绞尽脑汁,给它找了个理由,也许是因为这个木盒是用高级木材做了七七四十九天而得,有防腐功能......
算了,江月决定不难为自己,反正都消失了,管它为什么珍贵呢!
现在一共有134小时的时间了!
她心情美滋滋的,拉着江年进屋,“换衣服,我们去报官!”
报官的理由,江月说的是因为屋顶要换瓦,江年爬上去之后,不经意间看到了隔壁屋檐下有带血的脚印。
衙门先派了两个衙差一起上门核实情况。
先是拍了半刻门,无人应答,两个衙差对视一眼,神情严肃,许是真出事了。
他们找来锁匠开了锁,引来一些好事的百姓。衙差将人赶走,只留下报案的两人,省得扰乱办案。
进入院子,几人心下发颤,这偌大的院子毫无声响,太静了。
江年所说的血脚印就在屋檐下,很明显也很凌乱。显然每个屋子疑犯都进去了。
衙差喝止江月两人,只能在院子里等着,他们进屋内去查看。
江月也并不是很想去看命案现场,只左右看院子的格局。
江年则直接闭上眼睛,捂住鼻子,低声道,“血腥味太重,每个屋子都死了人。”
果不其然,衙差进的第一个屋子是主屋。
进去没多久,就听见一声惊叫,随后其中一个衙差捂着嘴巴跑出来,面色惨白,吓吐了。
另一个衙差紧跟其后,他年纪大,经历得多,还能承受。
不过连着几个屋子走过去,这惨状连他都快撑不住了。
之前进的都是卧室,受害者均躺在床上,神情安详。显然嫌犯是在夜深人静、受害者熟睡之时杀人。
最后进的是堂屋,他原本以为这应该是安全的了。
谁知道,更吓人的一幕出现了!
一名面带诡异笑容的女子,睁大双眼,靠坐在椅子上,盯着他。而自脖子开始,鲜血淋漓,染红了身上的白衣。
“啊——”
年长的衙差也顶不住了,双腿吓软,爬出来,开始吐,“呕——”
江年挡在江月的身前,语气平平,问道“大人是否需要帮忙再多叫几个人过来?”
另一个年纪小的衙差见到同伴如此,也傻眼了,点头,“麻、麻烦你帮忙去县衙多叫点人。”
他们得守着这座宅子,不让人靠近。
江年不是想做好人,而是天气太热,血已经凝固,若是不早点处理,他们隔壁还要再遭受一次臭味攻击跟蚊蝇滋扰。
此案惊动了张知府,他带着县令跟数名衙差过来,脸色奇差。
这是一起凶残的灭门惨案。
江月两人既是报案人,又是起过大冲突的邻居,自然被当作首要嫌疑人。不过他们不慌,问什么答什么。也随他们进自家去搜查。
问案的人在忙碌,张知府拿起堂屋女子——据说是此屋女主人的秀才娘子手中那张血书。
低头看了半晌,抿紧嘴唇,或许,不用再找凶手了。
新婚时你侬我侬,红袖添香,汪文亲手教自己的娘子学读书写字。如今,她就用学来的东西去揭开血淋淋的真相。
丽娘的遗书上简单明了阐述自己杀人的缘由,只因这家人太过于恶毒。
张知府看了血书,只觉得心寒齿冷,为这道貌岸然的秀才愤怒,也为这女子感到不值。花儿一样的年纪,这就没了。
这边查案查得沸沸扬扬,还要向街坊邻居问话,自然堵不住悠悠众口。
秀才娘子杀了秀才满门!血染整座宅子!
前后几条街坊的百姓们都吓呆了,还给死者烧了黄纸,盼他们早日投胎,不要盘桓在宅子里。
有那胆大的,就问杀人原因呢?
原因就是,那秀才根本不是男人!逼自己的娘子跟亲娘去接客养家糊口!他们家里还乱了伦理,总之汪家就是个猪狗不如的豺窝!
汪家最重视的就是名声,丽娘不甘心,杀了他们的命都难消她心头之恨。凭什么一死了之,一定要将他们最重视的东西给毁了!
让他们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江月不知道这里头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但既然丽娘以死来表达自己的愤恨,那她就推一把,将那封遗书内容公布在各市门口。
官府找都找不到传播的源头。
有人就要问了,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做到把一家十口人全杀了的?
官府给出了仵作查验的结果,是先把几十粒饱腹丸融在饭菜中,将他们给毒倒了再用刀抹脖子的。
百姓们大吃一惊,又是饱腹丸。看来饱腹丸是当真毒性很大啊!
这案子阴差阳错唬了城中百姓。
那两个可恨的道士莫名其妙丢失了宝物,少了客人,还要被官府再次追杀,可真是祸不单行。
这事热火朝天传了半个月才平息下来,因为百姓们已经没有口水讲闲话了。
两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排了一整夜的队只打上来一碗水,喉咙干到快冒火。
江年午时后就泡在水里不动弹,像只瘟狼一样。
江月手心贴上他的脸颊,这温度都快上40°了,真怕他烧起来。
“崽,我们要不要回一趟江家村的山上?那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水。”
山里总归比城里要凉快些。
江年睁开眼,神色恹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