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脚尖轻点,踏在青青绿草上,未发出任何声音。她微微扬眉,不知对方是怎么察觉到的,听力过于敏锐了。
“郎君~”
她全身赤裸,通体肌肤雪白嫩滑,可是在这个年轻的男子眼中,好似与那些发臭的女子并无区别。
她眼尾上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是山中勾人的妖精,“郎君,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啊?”
可惜江年眼底毫无波澜,像是在看一块冰冷的石头。
白狐心下计较,回忆起山下的那些漂亮女人的动作。
随后换了表情,轻轻蹙着眉尖,面带愁绪再开口,楚楚可怜,“郎君,我好冷啊~你可以借我一件衣裳穿吗?”
细雨打在她脸上,发丝落着雨,抖了一下身子,像是冷极了。
她抬手,嘟起柔嫩的嘴唇,“你瞧,我身上都被蚊虫咬出疙瘩来了,好痒呀~你帮我止止痒好不好?”
江年依旧不答,她走上前,伸出纤纤玉手,就要搭上他宽阔的胸膛。
“你的手不想要了,就碰上来试试。”
白狐看着抵在胸前的尖刀,再进一步就要刺进心脏了。
她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随即心中恼怒,不甘心,竟然不吃这一套。
可她上下打量着,这男子比之前的人都要生得高大,还干净,一定很合胃口。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半卧在地上,脸色苍白,眼里落下豆大的泪珠。
“郎君,我一人深处在这山中,形单影只,好不孤苦~求求你,你收留我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奴家愿意终身伺候你~”
江年低眉,看着那张假惺惺的脸,没什么意思。
他转身,看着骡子已经吃饱了,就牵起绳子要走。
白狐见他油盐不进,咬咬银牙,半趴在地,化为原身,就要冲他的脖子扑上去。
江年回头,露出獠牙,比她的更尖利更骇人。低低嘶吼一声,带着杀意,把白狐吓退。
白狐目露惊恐,连忙把狐狸尾巴收起来,换回人身,缩在原地发抖。她年龄小,功力也弱,这才使用美人计来狩猎。
不曾想到今日竟然惹到了一个同类,比她还要厉害的同类。看着好似是一头狼。
可她怎么没闻到对方身上有狼的味道?无论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像是山下正常的人。
江年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收回牙齿,面无表情,“把你身上的骚味去掉再跟我说话。”
尤其是风一吹,那股味道简直令他作呕。
狼群里发情的母狼都没有她身上的这股骚味浓。她莫不是自己尿身上了没洗澡吧?
江年皱眉,面上的嫌弃愈加浓厚明显。
白狐还挺委屈,她抿抿嘴,吸两下鼻子。变成人也有好几年了,可是她不会,“我、我去不掉身上的骚味,这是天生的......”
她去杂货铺里偷过那个香喷喷的胰子,还学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泡过花瓣澡、往身上涂脂抹粉,可是当日还香气怡人,第二日身上还是有味道。
以前风调雨顺,她还能天天洗澡,现在就不行了。
可在灾年时候,不洗澡的多了。她这么干净还这么白,谁会注意她身上的味道啊?那些愚蠢的人类身上的味道更加酸臭恶心,她下口时还觉得难闻呢!
江年抬起眼眸,瞭她一眼,语气冰冷,“那就不要来招惹我,我不是没有吃过狐狸。”
白狐心里一颤,生了她的狐父母就是被狼给叼走的,她当然害怕......
江年不再看她一眼。在他眼里,对方就是一头雌性的狐狸,有没有衣服穿都是一样的,只是单纯的肉体,区别在于能不能吃。
他就是看在对方与自己好歹同属于兽人,许是生活不容易,才放过一马。
白狐看着高大的背影离去,紧咬嘴唇,有些屈辱,有些不甘,却又不敢放肆。对方不吃美人计,自己拼武力又拼不过,只好遗憾收场。
“嗬——”
身后草丛被拨开,走出来一个人,见到眼前的场景,传来一声惊呼。
白狐眼角含泪,楚楚可怜,转过身去,“小娘子,救救我......”
对方快速蹲下来,把身上一件外衫给脱了,然后罩在她身上,关切地问道,“姑娘,你这是遇着什么难事了?怎么连件衣服都没有?”
白狐扑进小娘子的怀里,泪如雨下,“家里遭了灾,我被迫逃上山,结果遇到贼人,把我衣服扒走了,粮食也抢光了,呜呜,我不活了......”
美人计对谁使不是使呢?女子更容易心软和同情同为女子的人。
“哎哟哟,可怜的姑娘。”娘子一听,满是怜惜,遇到贼人,还被扒光了衣服,赤身露体,这名声清白全没了。
“可我,我也帮不了你啊。”她左右为难,自家都还缺衣少食,再是心疼,她也没法子伸把手。
白狐声音低缓,说出的话音模糊不清,“你可以帮我的,只要你把自己送给我就行。”
“嗯?”
什么意思?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瞪大了眼睛,瘫倒在地。
脖颈处四个黑洞,鲜血流下来,被白狐给舔走了。
她嘴角露出轻蔑的笑,瞧,她这一招对普通人还是屡试不爽的。
她摸摸自己的脸,不经意间想起刚刚那个雄性,哼一声,不喜欢美人,就是个木头。
白狐把人拖回洞口,不一会儿,有三个不同的脚步声从里头走出来。
她低下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