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州把闺女心声中的麻沸散方子,每种用药的配比,都说了一遍。
装逼完毕,看向胡院首,“朕,没记错吧?你给朕的折子里是这么写的吧?”
胡院首双目震荡,几乎充血,兴奋又激动又惶恐,“妙……咳咳,臣是这么写的。”
他兴奋激动,是因为又听到了一个高人所出的绝佳方子。
如此精妙绝伦,他能听见就是此生之幸了。
只不过,这折子他接着心虚,难免声音越来越轻。
但萧云州是铁了心,要把这‘功劳’推到胡院首身上。
胡院首是个老实人,面红耳赤的异样,难以遮掩,索性孟春与孟参两个叔侄都被这一溜麻醉方法震撼,也没工夫去看胡院首的表情。 ??.??????????.??????
只有魏正,稍微注意到一点,但他还以为胡院首是个比他还会演的马屁精。
“胡太医,过了啊。”
“你自己写的折子,你听得这么惊讶、称赞……你真是,老奴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魏正是真服气胡太医的厚脸皮。
“怪不得,您年纪不是最大,却是太医院之首啊。”
胡院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萧云州轻咳一声,阻止魏正的失礼,外面就传来一阵焦急脚步声。
“孟大夫在不在里面?”
“噤声,皇上在此!”
“啊?老刘肚子痛的厉害!能不能让孟大夫出来一下?”
医帐内的萧云州听见了,忙朝几人颔首,“你们先医人,朕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孟春也是着急出去看病,赶忙朝帐外走。
只有孟参略茫然地看了眼皇帝,此刻才觉得疑惑。
皇帝不是来找姓胡的问折子事情吗?
什么叫‘朕要说的说完了’……
但孟参的疑惑没持续很久,也就一会儿,他就脸色大变。
“是肠痈!”
帐子外,孟春着急问。
“你右下腹剧痛持续多久了?”
“好像快一日了……”周围军士声音响起。
孟参、胡太医的脸色巨变,都顾不上皇帝萧云州,撩起帘子出去。
“肠痈?”
他们一出去,萧云州也跟着出去看。
就见一个军士此刻脸色苍白、额头豆大汗珠滚滚流下,身体弓成了虾状,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右侧腹。
孟参直接上手,触碰腹部又诊脉后,眉头紧锁,“是肠痈没错,而且是重症。”
“啊?”
“老刘昨日还好好的,大夫你没看错?”
“这、这可怎么是好?肠痈,我听说是大病,会死人的。”
肠痈,就是现代的急性阑尾炎?
萧楚楚在皇帐里,被柳澶娘抱着,看到这里也是顾不上玩闹了。
那得手术,晚了要是阑尾穿孔就不得了啦。
哪怕是现代,急性阑尾炎,吃药都没什么用,得尽快手术。
柳澶娘嘶了声。
而孟春那边,得到的结论是与楚楚一样的。
“用药,恐怕不成。”
“可能只有……开腹了。”孟春脸色沉重,斟酌着看向自己叔父。
孟参凝重地点头,“准备吧,没其他法子了。用药的话,控制不住。”
“啊?开腹?”
“什么?”
“把肚子切开?”
一群兵都惊愕了。
担架上疼痛的士兵已经宛若从水里捞出来,已经没多少神智了。
胡院首简短诊脉后,也是摇头,“老夫也无方可开。针灸也无济于事。”
“肠痈……”
这边景兵的闹腾,很快就将铎提几个草原人给惊动了。
他们一看热闹,也是面色惊惧交加。
“肠痈会死,我以前的兄弟就有这样死掉的,”巴图咬牙,“这人昨日还说要与我摔跤。”
“这,他交代后事了没?家里财产、孩子都给哪个兄弟?”
铎提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
但他看向这痛得已经人事不知的景兵,目光也是同情。
多半活不成了。
肠痈,在草原上是恶疾。
不严重的,还能吃药。严重的,没办法,只能等死,痛到恨不得用头撞墙,活活痛死。
“快把他抬进去!”孟春站起来叫人。
几个景兵顿时行动。
“三叔……你来开腹吧。”
孟春一句话,就差点让孟参瞪眼,但孟春很快转向胡院首。
“胡太医,你上的折子,那使人昏睡之方,还请你马上调制。”
“叔,你药箱有那些东西吧?”
睡圣散的组成之物,确实具有麻醉的功效,只是配比还有失误。
按照胡院首的折子来操作,再依人的体重、男女老少调整剂量,则稳妥了许多。
孟春这一句话,就让孟参熄了火。
“我协助你们,用烈酒为你们清洗用具。”
“嗯。”孟参终于点头,而后看向侄子,“最后,你来做伤口缝合。”
三叔同意动手了!
孟春大喜,但很快神色一僵,“缝合……三叔,你等下,我去请示皇上,是否能请柳妃娘娘出手!”
孟参张嘴,瞪眼“??”
怎么每个字他都听懂了,合起来却不懂。
与柳妃娘娘有什么关系?
不仅是孟参,就连外面站着的焦急景兵、铎提他们都不理解。
“孟大夫说啥!”
“娘娘?我没听错吧?”
“娘娘还会医术?”
“男女有别……皇上能同意?”
嗷呜,孟大夫想让我娘来做开腹手术之后的缝合?
萧楚楚都一下深呼吸了。
怕在那边添乱、而回到皇帐的萧云州,刚端起茶杯就一顿。
柳澶娘缝合猪皮的动作也是僵住,有些明显的紧张了。
那是真人,我娘没试过。
萧楚楚正念着,外面就响起了孟春洪亮焦急之声。
“皇上,外面一个士兵急需开腹,否则恐有生命之忧。”
“老夫的缝合之术,尚不如柳妃娘娘精准、快速!”
“老夫知道,娘娘尊贵,且为后宫妃子,男女有别,可是如今人命关天……娘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萧云州皱眉。
孟春的嗓门,大得半个军营都能听见。
这是把他这个皇帝立在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