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萧楚楚午膳后,就躺在小床上,被额娘抱着看窗外的雨水绵绵。
但没一会儿,她心思就飘到了上书房。
【哥哥有没有好好温习那个篇章……】
【文章写得差,可是要被拿到皇帝爹面前公开处刑的。今天下午,几个内阁大臣都在皇帝爹那边议事。】
柳答应闻言也有点担忧神色。
但很快她释怀,拍拍小女儿的胳膊。
她刚才已经用外祖父考校的事暗示儿子了。
儿子虽然不苟言笑,可却是个聪明的。
闻弦知音。
而且他说过的话向来能做到,刚才说回上书房好好读书,温习功课,就一定会做到。
柳答应对儿子有信心,毕竟她过去一直偷偷让秋梨去打听五皇子的事情,很了解儿子。
“楚楚在想哥哥吗?”
“你哥多半在读书。他自小聪明,不说过目不忘,但背书向来是快的。”
“等他下了学,天晴了,再来与你玩啊。”
柳答应轻声哄着女儿。
看楚楚这小小的身体,她都不忍心看孩子小忧虑的噘嘴模样。
柳答应思量了片刻,就让秋梨磨墨铺纸。
“楚楚,娘教你认字好不好?”
萧楚楚:“……”
这么早就要读书?
不要!
人家还是个小宝宝。
她两手一摊,看着大字,脑袋就一点一点,没多久就呼呼睡着。
柳答应哭笑不得,只能收了纸墨。
“快辰时了。”
“考校开始了吧?
她望着上书房的方向,思虑道。
*
乾清宫。
三个内阁大臣正在隔间喝茶歇息,等待皇帝重新召见。
就听见里面传来上书房师傅,陆学士的禀告。
“皇子们今日交上来的文章,还请皇上过目。”
皇帝萧云州,穿着一身龙纹锦缎便衣,三十出头却依旧面目俊朗。
他接过秉笔太监呈上来的七份宣纸,就一一展开。
“给陆学士赐座。”
陆镇已经六十高龄,头发花白。
他不仅是翰林章院大学士,位列三品,还曾是萧云州做太子时的讲经老师。
萧云州知道陆镇有真才学,向来尊重他。
儿子陆续长大后,依旧请他来教。
萧云州也因为在太子府受到陆镇教导,四书五经通达,博览群书,比翰林院几个编修都要知识渊博。
他一看皇子的文章,就笑着颔首,“考的是《宪问》?”
“朱熹有云,有德者,和顺积中,英华发外。”
“好,大皇子这一篇讲的德行养言,人要养腹中书华气,解的很正。”
萧云州面露赞赏。
大皇子今年十一岁,文章典故用的却颇多。
“大皇子平时用功了。”
再看二皇子,破题不偏,但中规中矩。
“尚可。”
若是寻常孩子,也算不错。
可皇子有翰林大学生亲自讲经,这文章就做的过于简单了。
等翻到后面两张三皇子、四皇子的,萧云州就不由皱眉。
“一个九岁,一个八岁,朱子释义都写错了。”
自己的老师自己最清楚。
说经不可能不讲释义。
“皇上息怒,三皇子、四皇子毕竟年幼。”
萧云州皱眉,“朕知道,朕也不要求他们写锦绣文章。只是把上书房师傅讲的写下来,他们都做不到,实在让朕失望。”
最近鞑子来犯边境、黄河又决了堤,他心气很不顺。
看到儿子乱写功课,就很上火。
尤其这排行第三第四的哥哥,就已经狗屁不通,后面五六七的功课那还能看?
萧云州想着就有点气闷,扫了眼下面坐着的陆老学士。
老师傅,今日就是专门来气他的吧?
七个在上书房听讲的皇子,只有两个的功课能看?
“陆学士,你别管朕的脸面。”
“那些不用心学的,该罚就罚!当时先帝在的时候,陆学士你打朕的手心可没半点心软!”
萧云州没好气地瞪了眼老学士。
陆镇当即站起,“皇上英明,老臣领命。”
萧云州摇头,准备随便翻一下后面三个小儿子的功课就完事。
但没想到下一页,五皇子端正文字,就映入眼帘!
这文章,一扫前面两篇的错漏。
文章从德、言入,由仁、勇出,四平八稳,比起二皇子都丝毫不让。
放在四皇子连书都背错的功课之后,显得尤其言之有物,思路清晰。
正气盎然!
这篇文章,从书法到内容,都给萧云州舒畅之感。
“好!”
他不由拍桌称赞。
看了眼署名,更是大赞,“朕记得,小五今年才七岁。陆学士教的好,来人,赏陆学士新进的雪蛤膏三盏!”
陆镇垂眸,立刻恭敬站起,“谢皇上。”
他内心不由感慨,有时气运真是重要。
其实五皇子这文章并不比大阿哥、二阿哥作的好,毕竟年纪差了许多,握笔之力、阅读书籍都差了三四年。
但偏偏五皇子运气好,生的是时候,排在了不善文章的三皇子、贪图玩乐的四皇子之后。
看了他们的极差文章,再看五皇子,那文章真是拔地而起!
“老臣愧不敢当。”
陆镇想着就长舒一口气。
也多亏五皇子用功,他从萧云州太子时就教导,很是了解皇帝,知道刚才他已经有了发怒的前兆。
忍了三皇子、四皇子,两篇狗屁文章,要是连着第三篇文章再不通,萧云州必定会严惩!
幸亏五皇子认真学了,否则他就要承受皇帝之怒。
“嗯?老六竟然也学得不错?”
萧云州现在心气顺了,再往后翻,就讶异发现,六皇子六岁也把释义写对了。
虽然除了释义,写不出别的。
但看在年纪小的份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萧云州颔首,“赏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每人道一羊肉汤锅。”
“三皇子、四皇子,太傅你给朕狠狠打他们的手心!”
有了弟弟对比,就显得这两个更草包了!
萧云州把一沓文章放下。
“三日后的冬祭,这两个都不准去,给朕在屋子里抄书!”
*
上书房。
几个皇子们,或是目不斜视,或是如坐针毡。
“四弟五弟,你们文章写的如何?”三皇子明显答的不行,想要拉垫背的。
四皇子聪明地找到最差的,揶揄地看向六皇子,“我肯定比六弟答的好。六弟别说做文章了,多半连释义都背不出吧?”
六皇子鼓起包子脸,他之前考校大多垫底,但也不喜欢被人说。
何况,今日他被五哥带着温习了!
四皇子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就乐,又嘿嘿看向五皇子成乾,“还有五弟,清晨你额娘出事,你肯定没认真听上午的课。”
“哎上书房师傅可真狠。专挑这种时候考我们,五弟你可怎么办啊?”
“我看你晌午才在看书,不会这次还不如刚启蒙的八弟吧?哈哈哈!”
八弟都没进上书房。
这明显是奚落嘲讽。
五皇子成乾垂下眼,面无表情。
四皇子是丽妃亲子,平时没少挤兑他。
“四哥你胡说什么!”六皇子气愤站起来,他刚受了五哥指点文章,此刻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五哥这一边了。
“你作何嘲笑五哥,欺负我们?”
“混账!我何时欺负你们,你怎么对兄长说话!”四皇子大怒。
“六弟,不准对兄长不敬。”三皇子也板起脸。
成乾拉住气愤无比的六弟。
他朝窗外瞥了眼。
陆学士的身影,正映在上书房的窗柩格栏。
“三皇子、四皇子,为何喧哗!”果然,陆学士一进上书房,就训诫。
“老臣奉皇上之命,领来三寸戒尺,三皇子、四皇子,每人三十尺!”
三皇子、四皇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