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凤尘正要问问是怎么回事,阿好丈夫从屋里出来,笑呵呵说道:“孩他娘,这位是……你娘家的哪个侄子吗?”
“比侄子还亲啊!”阿好拉着周凤尘进了屋,说道:“要不是这孩子,我刚刚就回不来了。”
阿好大婶丈夫吃了一惊,连忙问怎么回事,夫妻俩就在旁边絮叨起来。
周凤尘没心思听,打量一眼房间,空间挺大,打扫的也挺干净,一排柜子上放满了各种药瓶,旁边厨房传来一阵炒菜声,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在做饭。
这时阿好大婶絮叨完了,她丈夫一把抓住周凤尘的手,“大兄弟,真是谢谢了,您是先生吧?”
先生?周凤尘想了想,应该是民间“阴阳先生”的意思,随口敷衍说:“不是、不是,我就是能看到这些东西而已。”
阿好丈夫点点头,“啥也不说了,我去村里小店买点菜,亲自下厨,咱哥俩好好喝一盅。”
说着转身出了门。
周凤尘找了个凳子自顾自的坐下,随口问正在放草药的阿好大婶,“刚刚那边好多人,在干什么呢?”
“好多人?”阿好大婶想了想,脸色一变,说:“大兄弟,那是俺们村村长家,村长前段时间遇到怪事了,说起来都吓人啊,这会儿八成请李婆去看了!”
又有怪事?周凤尘说:“婶子,你说说看!”
阿好大婶放下手头活,坐过来讲述起来。
村子离东海郊区也就四十多里的路程,中间稀稀拉拉有不少小镇子,村里的村长年岁不大,也就四十出头,他和一个村民每天下山到镇子上做油漆工。
前阵子两人做油漆活加了班,回来时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天上还下着雨,两人出门时没带伞,身上淋的湿透了,风一吹,凉飕飕的。
山路走了一半时,现旁边林子里有个人点了堆火把在烤火,那人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看着很陌生,村长就和那村民商量一下,说咱们过去递根烟,一起烤烤吧。
两人到了火把旁,香烟一散,那人挺客气的挪了地方。
可是村长越烤,越感觉不太对,因为这火一点温度也没有,颜色绿油油的,越烤越冷。
他悄悄打量那人,现他的脸色很奇怪,苍白苍白的,眼神还很空洞,当时胸口就咯噔一下,心说难不成遇到脏东西了?赶紧拉了把同行的村民,说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结果村民不愿意,说太冷了,再烤一会,要不你先回去吧。
村长当时非常害怕,心想你不走我可先走了。
一路小跑回到村子,村长也顾不了太多,蒙头就睡,第二天一早起床,感觉心里不安,就去那村民家问问他回来没有,结果村民老婆说,一夜没回来。
村长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找了一帮人,跑到昨晚烤火的地方,结果现那村民倒在火堆灰烬旁,直挺挺的,火堆另一边还有一具血了胡茬的枯骨。
“当时村民大勇肚子空了,里面肠子、肺都没了。”
阿好大婶脸色白,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长第二天就病了,老说想吃肉,然后过了几天家里的鸡鸭都死了,孩子也死了一个,大伙儿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听说早上村长的弟弟去三十里外,请李婆去了。”
事情听完,周凤尘一琢磨,感觉有蹊跷的地方,那个血淋淋的尸骨是怎么回事?他们遇到了野兽吗?可是这和村长说的话就相互矛盾了,如果遇到了野鬼山魈,村长受了惊吓,老想吃肉又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这些死人的事情以讹传讹,很容易变味,除非亲自去看看。
这会儿阿好大婶说完,一面念着阿弥陀佛一边忙活去了,厨房里的小姑娘出来拿东西,喊了句“哥哥”羞的满脸通红,又跑回了厨房。
周凤尘在屋里逛了一圈,忽然现墙边有个白色的假和胡子,下意识问道:“婶子这个是做什么的?”
阿好大婶说:“我公公是唱土戏的,这是他用的,你要是觉得好玩,拿去吧,家里还有很多。”
周凤尘心里一动,拿起胡子和假装进兜里,说道:“婶子,哪里有厕所。”
阿好大婶头也没回:“前面有个茅坑。”
周凤尘“哦”了一声出了门,到了门外看了眼山下,估摸着多罗莫他们很快就要上来了,时间紧迫,于是带上假和胡子,脚下一点噌的上了房顶。
山村里都是平方和瓦房,盖的还挺整齐,周凤尘就这么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很快到了村中出事的那户人家。
这家人的房子相比较来说很气派,大院子加平房,此时院子里站满了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房子里却十分安静。
周凤尘双脚勾着楼顶,倒挂下去,顺着后窗探头往里看,只见屋内也有不少人,靠墙的地方有张大床,床上躺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闭着眼睛,脸色青。
紧靠床边的位置,此时站着一个满头银的老太太,看起来有得有七八十岁了,脸上都是老褶子,她左手拿着一张黄纸符,右手端了碗清水,点点头,旁边就有个中年人把黄纸点着了。
她把纸灰扔进清水碗里,就这么用手指搅了搅,然后嘴里咕咕哝哝:“老山庙里老神仙,治病除灾很灵验,符水撒淋祛阴冷,请客去不复返……”
说着喝了口符水,噗的一下,均匀的撒在床上中年人的身体上。
周凤尘换了个姿势,感觉老太太还挺好玩,这老太太不完全是假把戏,有点本领,应该是早年跟高人学过几手,那符是“三山五岳震邪符”,很常见的驱邪符,基本上遇到个撞客、狐仙之类的,百试百灵。
符水吐完,老太太和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床上的中年人。
周凤尘也在看着那人,只见那人嗷唠一嗓子坐了起来,然后破口大骂,“混蛋!我没病,你们这是干什么?滚出去!滚出去!”
老太太摇摇头,走出门去,旁边的人也唉声叹气的跟着出去,背后床上的中年人又躺回了床上,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周凤尘皱皱眉,打开天眼看去,床上哪有什么人?分明是个毛脸塌鼻,奇丑无比的怪物。
周凤尘冷笑一声,手点墙壁,回到房顶,想了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村长和村民烤完火压根没回来,而是死在了原地,那个血淋淋的尸骨就是村长,而现在这个“村长”就是那个烤火的人。
周凤尘悄悄走到平房前面,往下一看,那老太太和一个中年人正单独站在院子外黑漆漆的地方谈话。
他跳下房子,绕个弯跑到两人身后不远处。
只听老太太说:“你哥哥身上有个脏东西,老婆子能感受到它,但是这妖孽太厉害,我无能为力。”
旁边中年人一听急了,说:“婆婆!你可得帮帮忙啊,我哥才四十多岁,不能让他就这么毁了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摇摇头。
周凤尘把胡子和假整理一下,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先念了句:“无量天尊!”
老太太两人回头一看,都愣了一下,村长弟弟疑惑的问道:“您是?”
“贫道乃云游四方的道士,途径此地,现有妖孽横行,特来解惑。”周凤尘摆足了架势,倒也有模有样。
老太太声音颤问:“老道长看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