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柳姑娘,本王猜对了么?”
“猜对了……”
柳之恒本来以为在段无咎面前说出自己是雪山居士会很爽,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被他弄得一点爽的感觉都没有了。
段无咎打量着柳之恒,见她一副悻悻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我给你磕一个么?”
“啊?”柳之恒有些懵,“磕什么?”
“我之前说过,若是见到雪山居士,要我跪拜请她出山,我也是愿意的,所以居士,需要本王给你磕一个么?”
柳之恒忽然又爽了,笑了起来,摆摆手道:“罢了,本居士不讲那些虚礼。”
“那本王就多谢居士了。”
“不必谢,我又没答应你要出山,不用你磕是因为你就算磕了,我也不一定会出山,我得先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才行。”
如果眼前的人仅仅是柳之恒,段无咎也许还会遮掩自己的真实目的,但是面对雪山居士,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隐藏。
想要争取雪山居士这样的人,就必以国士之礼待之。
“本王虽然顶着燕王的名号,但实际上还没有完全掌握整个燕地。燕地大部分的土地都在豪绅氏族的掌握之下,燕地最重要的铁矿也被赵国公的氏族牢牢掌握,所以,本王想要搞清楚自己的属地到底有多大,有多少土地适合耕种,有多少矿藏可以开采,有多少山、多少河、多少天堑,有什么需要防范的天灾。”
“你这是要整个燕地的堪舆图和资源分布图?”
“是,本王除了要搞清楚这些,还想重新给燕地布防,利用所有的天堑,让燕地成为本王最安全的大本营,也让燕地的百姓不再受战争的袭扰,能修生养息,安居乐业。”
柳之恒点点头,段无咎倒是真的想做一个好藩王。
“这些都不难。”
“不难?”
“不难,你就是不要我做,我自己也是想做的。你有没有一些稍微有点挑战性的事情让我办?你不提点难的,我都不好意思提要求。”
段无咎哑然失笑,这还不难?
“倒是还有别的事情……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你先说说看。”
“我想要整个北地的堪舆图,包括北夷和北辽,最好能和悲崂山的堪舆图一样详细,能有详细的坐标。这北境不是草原便是沙漠,行军最难的便是辨认方位,往往军队在草原里耗数月,都不能碰上敌军的主力,等碰上了,我们也往往是疲劳之师。可若是有了北境的堪舆图和准确的坐标,本王有信心,只需三年,本王就能把整个北境都变成我燕地的第十洲。”
柳之恒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想把整个北境都打下来?那得要多少兵力,多少粮食,多少钱财?皇帝会支持你么?”
“既然我要做这件事,定是会做好万全的打算。北地我是一定要打下的。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我既然做了燕王,就不能让那群蛮夷在外对我北地百姓虎视眈眈。”
柳之恒想起,原书里,段无咎在明年和北夷打了一仗,他虽然胜了,却是惨胜,他带着两万人马去,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五百人。
不过,虽说是惨胜,但也给大夏争取了谈判的机会,所以谢听澜后来才有机会去和那小公主酿酿酱酱,达成协议。
柳之恒忍不住叹一口气,段无咎作为原书里的反派,设定给了他超强的武力值和战无不胜的bUff,但却每一次都让他在痛苦和挣扎里胜利,他的人生里,从没有哪怕一次的大获全胜、志得意满,他一直都在各方势力里周旋,艰难取胜。
只是一直惨胜又如何?登基三年他就暴毙而亡,直接把江山送给了男主角。至死,段无咎也没有机会再去攻打北境……
“我可以帮你堪舆北境,但完成整个北境的堪舆,怎么也需要两年的时间吧。而且草原、大漠的情况和悲崂山可不一样,就算我埋了铁疙瘩当成坐标,很可能第二年就看不到了,得用别的办法辅助着堪舆图一起来辨认方向。但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可以教给你的士兵,你只需要给我挑一些有天赋的人即可……”
柳之恒絮絮叨叨说完,以为段无咎会失望,没想到他眼里竟是惊喜之色。
“只需两年?”
“若是只要一个用来打仗的堪舆图,两年足以,时间只怕还有多的。但若是想要资源、矿藏,那我也不知道要多久,这个不好说。”
“资源矿藏还是等本王打下北境再说,本王不急。”
听到段无咎说他不急,柳之恒神色黯了黯,算起来,距离书中段无咎暴毙不过还有五年时间而已。
如果改变不了剧情,段无咎五年后就死了……
想到这里,柳之恒难免有些难受。
书里说,段无咎杀了十万俘虏,屠戮了两座城,所以他落得暴毙的下场。可柳之恒也没有觉得段无咎有多暴戾,至少她接触的段无咎并不坏,为何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居士但问无妨。”
“若是敌军投降,你会把俘虏都杀死么?”
段无咎忍俊不禁,无奈道:“你是在担心我杀俘么?本王自然不会做这等事,本王又不是那暴虐无道之人,再者用兵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杀俘,杀俘会让以后跟你作战的人,都认定毫无退路,只会跟你拼命作战。而且,如果能不打仗解决问题,何必死那么多无辜之人?本王只是想统一北境,不是喜欢杀人。”
是啊,就是这么个道理啊,可段无咎后面为什么会杀俘呢?还一口气杀了十万!
“那你攻下了城池后,你会选择屠城么?你怎么看那些屠城的人?”
段无咎这一回是真的忍不住情绪有些起伏了,因为他实在是没想到,柳之恒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的声音微微下沉,有些失望地说:“我在居士眼里是什么人?是活阎王么?”
柳之恒无言以对,书里的确是这么写的。
“我从不自诩圣人,也最讨厌那些卫道士,最烦别人用仁义道德四个字来要求我,但我也绝不是嗜杀成性、毫无人性之人。我是做了什么让居士这么想我?还是居士听到过什么传闻,以至于对本王误会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