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段无咎唤了好几声“阿恒”,柳之恒才从震惊里回神。
“雪郎,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
除了那本堪舆图和几匹布,剩下的东西段无咎都帮柳之恒收好了。
柳之恒把那册堪舆图放在了书架上,就跟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放在一起,相当的随意。
“阿恒,你知道这堪舆图意味着什么么?”
“我知道啊。”
所以她才如此随意地放在书架上,就仿佛她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一般。
知道自己就是柳之恒,自己是爹爹真正的女儿,柳之恒心里也松快了不少,原先她多少还是有一种抢了别人人生的愧疚感的,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
她也不想再提这事儿,忽然想起昨天段无咎去了县城,赶紧问:“我让你昨天去县城买衣服的,你买了么?”
段无咎失笑道:“出了这样大的事,你只关心我的衣服买了没有?”
“出多大的事,也要穿衣吃饭啊,”柳之恒一向是拒绝内耗,情绪稳定的,伸出手问:“让你买的衣服呢!给我看看!”
段无咎笑了笑,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绯色的什么东西放在了柳之恒手中。
柳之恒一看,是一块丝质的绯色鸳鸯肚兜。
柳之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你你,谁让你买这个的,我让你给自己买衣服!”
“可我想给阿恒买啊,只是铺子里的东西都配不上阿恒,只有这个鸳鸯肚兜勉强能入眼。”
能入眼也不兴送啊,哪有送姑娘家肚兜的,这不是赤果果的那个什么暗示么?
“阿恒不喜欢,那我拿去退了,再换别的样式。”
“别!”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柳之恒赶紧把那鸳鸯肚兜收起来了,红着脸又看向段无咎,“一个肚兜也用不着五两银子吧,剩下的钱还不够你买件衣服的么?”
“我把剩下的钱拿去书铺借了几本书,这样我就能抄书挣钱了。”
“谁让你挣钱了?”
段无咎伸出手,抓住柳之恒的手,“我要留在阿恒身边,总得想办法挣钱养家吧,总不能一直让阿恒养我。”
柳之恒的心又软了,雪郎是真的很好。
“可我愿意养你啊。”
“那我也想为阿恒做点事情啊。”
“雪郎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柳之恒回想一番,好像自己除了在那个雪夜里把雪郎带回家,真的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反而一直是雪郎在照料、保护她。
心下又是感动,又是惆怅。
“可我还想做得更多,我想和阿恒成亲,想养着阿恒,让阿恒自由自在地生活。”
心上一阵酥酥麻麻,被段无咎握住的那双手上,传来湿热的温度,让柳之恒的心又化成了一滩水。
“只要阿恒不嫌弃我穿的丑就行。”
“雪郎穿什么都好看!”柳之恒转念一想,“不过还是得给你做几身好看的衣服,就是我不会做……不过我可以学,家里有布料呢,我可以学着给雪郎做!”
想到这里,柳之恒立刻起身找来软尺。
“你把手张开,我给你量一量。”
段无咎很乖,起身,就站在那里张开手,随柳之恒怎么量。
量段无咎腰围的时候,大概是柳之恒胸前的那两团有点太碍事了,明明她都丈量好不会碰上的,却漏掉了那两团。
一不小心就碰上了。
她一个趔趄,段无咎伸手一捞,两人就抱上了。
柳之恒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见到段无咎正看着自己。
段无咎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阿恒又投怀送抱,阿恒不放开,我就要抱你了。”
柳之恒脸一红,闷声道:“偶尔抱一抱,关系不大。”
“阿恒不是说,你的体质不能随便碰的么。”
“没关系的,我已经搞清楚了,我只是比别人敏感了一些,并不是被人一碰就有感觉的,我现在已经分得清,什么是身子想要,什么是脑子想要了。”
“那阿恒,现在是哪里想要我抱?”
“都想……”
下一刻,段无咎便一手搂着柳之恒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虽然柳之恒很烦自己比常人敏感很多的身体,但是当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吻的时候,她又觉得这设定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这快乐的感觉也是翻倍的。
皮肤的触感是那样的敏锐,每一种感受都被放大了。
柳之恒用最后的意志力推开了段无咎。
“能不能先把你的身长给量完?”
段无咎这才才气喘吁吁,红着眼睛把人放开,展开手给柳之恒继续量身。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量着量着,两人就又亲上了。
然后,量个衣服这样简单的事情,两人硬是量了半个时辰才勉强量完。
段无咎就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抓住任何机会,见缝插针地就要把柳之恒抓来亲一亲。两人就这么黏黏糊糊地抱着躺到了床上。
一开始柳之恒还很不习惯那身体酥软的感觉,可被抱着习惯了,也觉得就这样睡着也不是不行,还怪舒服的……
然后折腾了这里两天的柳之恒,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段无咎整个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可看到柳之恒睡得那么香,又哪里会有一点不好的情绪,就这样抱着柳之恒,呼吸着她的气息,也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段无咎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那些人的声音极轻,可以说是踏雪无痕,奈何段无咎的功夫高出他们,所以来人的动静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看了一眼怀里的柳之恒,见她睡得实在是沉,段无咎这才不舍地放开阿恒,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了小屋。
……
段无咎来到院子里,感觉到四周不止有一个人。
他毫不怀疑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段无咎飞身离开院子,那些暗中跟着他的人也都跟了过去。
段无咎来到无人的雪地里,这才沉声道:“不用躲了,都出来吧。”
很快,四面八方就出来八个人,将段无咎围住。
段无咎凝神随时准备抽出腰间的软剑,可这时,眼前八人竟然齐齐朝着他跪了下来。
“主子,属下来迟!”
段无咎悄无声息地又收回手,只见眼前的八个人低头跪在地上,竟是同时把最脆弱的脖颈都暴露在他眼前,还叫他主子。
这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