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入夜后的四方遗迹。远方城市的灯光照亮繁华,近处的小溪诉说着静谧,遗迹内的草木静静地听,轻言细语中伴随着点点星光。那些星光散布在遗迹内的各处,像血液一样流动在遗迹的各个角落。
那是看护遗迹的人,而阿冰正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对于阿冰来说,漫长无聊的夜巡工作他早已厌倦。与其说他是一名骄傲的夜巡人,不如说他是一个保安。如果可以的话,他不需要找到任何理由就可以直接拍屁股走人。
只是阿冰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凭借他的能力想在繁华的素云港谋生,这恐怕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而他之所以能在素云港勉强立足,还是要说起那个晚上。
那是十年前的素云港,熊熊烈火正在吞噬整座城市,滚滚浓烟将整个天空布满了阴翳。即便是经验老道的士兵,面对这末世一般的场景也忍不住打颤。而就有这么一支队伍,靠着过硬的素养从这地狱中爬了出来。踏着焦土。这支小队从市区逃亡到了近郊。
“所有人原地休息!”说话的是小队的领队,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体十分健壮,黝黑的皮肤和伤痕此时无疑是他最好的勋章。他的声音已经接近沙哑,几个字僵硬地从口中吐出,没过多久就淹没在了炮火声中。看着队员还在列队,他疲惫地对着队员们摆手,随后从那破旧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对讲机。
看着对讲机闪着白光的屏幕,他用手擦了擦后开口道:“总部,能收到吗?”对讲机那边传来了滋滋声,但男人没有等待,虽然他已经猜到了总部的结局。男人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队员又继续朝着对讲机说道:“我们已经撤出市区,请下达指示。”
对讲机那边还是传来了滋滋声。男人无奈地点了点头,随手将对讲机收入怀中。此时的他脸上布满了沧桑和绝望。他看向了自己的队伍,不仅仅队员们已经到达了极限,就连他们负责押送的人员,脸上也失去了生机。站在这里,他能看见作战中心,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汗水已经浸湿了手套,顺着几个破洞滴到了地上。
此时此刻他想起了曾经的时光,在那段时间里,无论多么艰难的任务他们总能执行成功。但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走运了,他需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这是他能为素云做的最后的贡献。
“列队!”男人朝着队伍大喊。列队的过程很短,男人仅仅是看了眼城区黑压压的敌人,再转头时,队伍已经整装待发。
男人深沉地看了眼士兵们,他点了点头,准备将他们带向最后一程。
即便是素云港这种超现代的城市,在郊区也存在及其茂密的森林。而男人就将队伍带到了这么一片森林里。森林离城区不远,但由于树木过于密集,即便是冲天的火光也很难照亮森林的深处。
男人知道这是绝佳的藏身点,同时他也知道,他最后的任务将在这里执行。在丛林中他们找了块空地,看起来像是一个刑场,男人自己也这么觉得。他对着副官示意,打算执行上级给他的任务。
那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只需要在郊外将药物注入到他们押送的人的体内就行。可当他接到这个任务时,艾里尔的部队就已经攻破了前线,包围了素云港。不过好在,他们冲出来了。
副官带着人将押送的人一个个按在地上,这些犯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犯人们大多数哭闹着祈求队长放了他们。队长只是叹着气,宣布了执行的命令。
站在犯人身后的士兵纷纷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针管,第一个士兵缓缓地将针管插入到犯人体内,随着药物的推入犯人瞬间倒在地上,他全身不停地抽搐,他的四肢已经扭曲地不像人形。这场面即便是队长也从未见过。“戒备!”队长对着周围的士兵下令。顿时,士兵们举枪对准第一个犯人。犯人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不断地嘶吼,声音已经不像人,倒更像是猛兽,士兵们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注视着瞄准镜。“该死!”队长暗骂了一声,随后掏出匕首上前,犯人的眼睛猩红,队长和他对视,随后便结束了他的生命。
见此情况,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但过了几秒,犯人们彻底坐不住了,不少犯人企图挣脱控制,但迎来的只是枪托砸脑袋。副官见状立马下令执行剩下的注射。
说完,树林里传来了无数人的哀嚎,哀嚎声后变成了怒吼声,不少士兵被这叫声喊的腿软。队长掏出手上朝天开枪。但这招似乎没有起多大作用。为了镇住场子,他朝着几个犯人连开数枪。犯人们应声倒地。
不知过了多久,嘶吼声已经淡去,士兵们无不喘着气,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犯人们的死状十分奇怪,似乎这里比战场还惨,还诡异。
“结束了。”队长放下手枪,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不断地摇头,似乎犯人的死不是他想看到的。
“七号实验体还存活!”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声叫喊。队长猛地抬起头循声看起,只见不少人站在一个小男孩身边,他们惊喜地看着这个男孩。副官眼里更是溢出了喜悦。
几个健步,队长冲到了小男孩跟前,这个男孩还有呼吸,队长摸了摸他的骨头,还和正常人一样。
“能说话吗?”队长轻声地问道。小男孩没有回话,只是他紧闭的双眼正在慢慢睁开。
“真漂亮。”队长看着那双眼睛,那不是正常人的眼睛,它似乎泛着亮光,里面装着整个星河。正当队长想伸手去摸那双眼睛时,一股灼热从队长的腹部传来。
队长惊讶地看着这个孩子,又看了看自己的破开洞的肚子后便倒地不起。这一幕震惊了周围所有人,看着队长死去,士兵们发疯地朝着小男孩射击。但奇怪的是,射向小男孩的子弹莫名地停在了半空。而士兵们离奇地腾空,随后一个接一个地被扭断了脖子,直到再没有人动弹。
“我就是在那时候昏迷的。”阿冰喃喃自语。醒来后,阿冰看着现场一地的尸体。似乎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可至于为什么我活了下来。我想与这个有关。”说完,阿冰的手心中缓缓地积起了几颗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