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因江成璟而起,由他来平,也不算冤枉。
小太后为了一己私欲,肆意妄为。不惜挑衅当朝重臣,安排这出一箭双雕的大戏,全然不把君臣和睦、江山社稷放在眼里。
海云舒不解:“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你想怎么样?”
海云舒只觉得好笑。
这是什么世道?施暴者冠冕堂皇的立于庙堂之上,作为受害者反倒趴在地上,不敢说话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她是太后,也大不过朝廷律法。”
江成璟:“律法也是人定的,你斗不过她。”
“你也怕她?”
“我可以不怕,你呢?”
一次,两次他尚且能救,可谁有能保证他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那鲁姑娘怎么办,她能咽下这口气?”
“放心,他们比你懂得明哲保身。”
这就是官场的处事原则。
尤其是江成璟。
即使天塌了,他也能悠悠然地说跟自己没关系。
从没见过他在意什么,关心什么。
冷漠的跟冰山一样。
海云舒:“好歹她也是你未婚妻,你就一点也不在乎?”
江成璟神色慵懒,带着一股清冷的傲意:“我心眼儿很小,装不了那么多人和事。”
海云舒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他。
她说:“你不爱她,又何必娶她?”
他冷不丁抛出一句:“你难道爱程子枫?”
海云舒顿时哑然。
若是嫁人前知道会是那种结局,她是死也不会嫁的。
江成璟没再怼下去,只招呼人把一碗面端上来。
“先把这碗长寿面吃了。”
“长寿面?”
是她最爱吃的阳春面,添了个煎蛋,几滴清油,小时候是她生日宴上必吃的主食。
海云舒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算下日子,今天是她的生辰。
自己都忘了。
他竟然还记得。
江成璟起身离开:“你就在这儿养着,什么时候能下地了,什么时候再走。”
“喂——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从来都是这样,走得干脆利索。
不给人说话的时间。
江成璟吩咐少青带了些人,把院子看护好,免得再被贼人盯上。
海云舒挑拨离间:“少青,真是难为你了,跟着这样的主子。”
少青还是想为主子挽回些颜面:“夫人有所不知,你的腿要是再晚一刻,恐怕就保不住了。
“这是离事发地最近的一处庄子,地势陡峭,上不了马车,是王爷徒步把你抱过来的。
“而且,王爷还特意告了两天假,一直守在这儿。”
海云舒从没想过,江成璟也会这么有良心。
“是吗?”
她对他的感受,还停留在那个浪荡、毒舌的活阎王身上。
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这种词跟他沾不上边。
少青问:“夫人可知,王爷因何认识了鲁姑娘,又为何要娶她吗?”
大家都知道。
“为了国公府三朝元老的招牌,为了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地位。”
少青摇头,说出实情:“鲁姑娘也是今日生辰呢。”
海云舒很聪明,一下就联想到了鲁若沁的眼睛。
她记得鲁若沁说过,要找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才能换眼睛。
难道是?
自己一早就被盯梢了?
少青说:“鲁姑娘是阴年阴时阴日出生的,鲁家很早就在找和她命格相同的人,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找到了海云舒头上。
鲁若沁本是想找个机会下手的,可事情泄露,被国公爷知道了,大骂她听信妖言蛊惑,竟然敢对一个侯府夫人起歹心。
包括海云舒有次游街时,被马车撞倒,磕到了头险些没命。
都是有人在暗地里捣鬼。
眼睛,已经在鲁若沁心里成为了一种执念。
她会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
江成璟听说此事,派了元虚道长去给她看眼睛,谁想一来二去,鲁若沁竟然深爱上了江成璟。
海云舒问:“可市井不都在传,是江成璟主导了这场婚事吗?”
少青:“王爷一向不近女色,这主动给鲁家用医,为鲁姑娘看病,自然有爱是非的人嚼舌头。
“也不知道这闲话,是从哪传出来的。”
海云舒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看,江、鲁两家的婚事,都透着阴谋和算计。
海云舒只躺在床上一天,就已经有些熬不住了。
晚上用过饭,女使给她裹了件墨色风袍,拿手语比划着——我找人抬你出去透透气。
海云舒立即答应:“好。”
晌午听少青说了,这庄子里的奴仆都是聋哑人。
其实都是江成璟到各地巡察时,带回来的孤儿。
一是这样的人更容易保守秘密。
二是也瞧他们可怜。
因为,江成璟的生母便是个哑巴。
自打海云舒记事起,就没听这位江老夫人讲过话,据说是受了什么惊吓,第二天一醒来,就说不出话了。
江成璟从小就会打手语,海云舒看多了,也会一些。
几个女使将海云舒抬到庭院,她才真正见识了这座庄子的独到之处。
想必是有高人指点。
这里为天圆地方的格局。
园林假山也是按照五行八卦排列建造,就连栽种的草木都是颇为考究,竹林在北,青梅在南,遥相呼应,没有逾越半分,到处透着神秘。
横匾上是“青雪园”。
夜里,静悄悄的十分怪异。
突然,一支穿云火直冲云霄。
轰——
在半空炸开一朵五彩的烟花。
紧接着一支、两支,不断有烟火蜿蜒而上,炸开时,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渲染着漆黑的夜。
女使打着手语告诉她——这是专门为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