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懂事。”
程子枫想想也对,虽然说白师师犯了错,折腾了珂哥儿。
但珂哥儿是海云舒和野男人的野种,她这么做,也是想出口恶气。
如今老太太出手,给她找了个替罪羊。只对白师师小惩大戒,该受的罚也受了,该吃的苦也吃了,总不好一直冷落她。
传出去也让人家觉得他喜新厌旧。
程子枫说:“那我待会儿瞧瞧她去。”
程子枫用完饭,只身来到白沧斋。
此时,白师师刚给脸上的伤换完药,一见程子枫来了,连忙那纱巾将半张脸遮了起来。
“枫郎?你怎么来了?”
程子枫有些日子没看她了,这会儿突然一来,她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你一直捂着脸干什么?”
白小娘忙说:“没什么,妾身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枫郎。”
程子枫不当回事:“我是个带兵的,还怕这些小病小灾?来,把纱巾拿了,与我说说话。”
白小娘不肯:“不必了……”
“嗨,害羞什么?”
程子枫伸手去揭,白小娘就躲,两人拉扯间,程子枫一把拽掉了遮在脸上的纱巾。
“这……”
程子枫怔住了。
不是说只是简单的碰了一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程子枫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脸上的那坨东西。
有核桃那么大。
被火烧化的腐肉烂成一片,像被踩扁的蠕虫,渗着浓水,渗着血,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枫郎别看!”
白小娘慌忙用纱巾遮了起来。
程子枫这才缓过神:“师师,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
白小娘深知自己如今处境艰难,她不受待见,又没什么钱财傍身。
要是再没了这幅好皮相,程子枫指不定要怎么对她。
还有哪些见风使舵的下人们,还不个个都敢踩她一脚。
不,她好不容易有了眼前的荣华富贵,决不能功亏一篑。
白小娘慌忙解释:“枫郎,大夫说没什么大碍,给了去腐生肌的药膏,抹几天就会好的。”
“你确定?”
程子枫虽不懂医术,可也在军营摸爬滚打的多年,烧伤是个什么样子,能不能痊愈,他会看不出来?
白小娘拉着他的手,言辞恳切:“我怎么会拿自己的脸开玩笑,枫郎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大夫。”
不知怎么了,看着她这张脸,程子枫就觉得浑身难受。
他下意识地把手抽出来:“那你就听大夫的话,多养养吧。”
白小娘见他冷漠如斯,当即红了眼眶,问:“枫郎,你是不是厌弃我了?”
“没……没有啊,你想多了。”
“分明就是!”
他那躲躲闪闪的眼神,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白小娘哭着翻起旧帐:“当初,是枫郎说要与我同甘共苦,相爱一生的,可结果呢?
“我现在是孩子也没了,又被大娘子处处刁难。连身边的女使都成了狐狸精,敢与我抢男人……
“侯爷,若是连你也嫌弃我,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说着白小娘起身就要往墙上磕。
程子枫眼疾手快的拦住她:“你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我何时嫌弃你了?”
“还说没有,你躲我都快躲到天边了!”
白小娘趴在桌子上,哭得更大声:“儿啊,咱娘俩的命好苦啊——”
“好了,好了,别闹了。”程子枫焦头烂额,也是真怕她再闹出什么事:“今晚我哪也不去,就留下陪你,总行了吧。”
白小娘这才抹了眼泪,止住哭声。
“那枫郎心里还有我吗?”
程子枫向来是说谎话不眨眼:“当然有。”
又是一顿好劝,她终于罢休。
半夜躺在床上,程子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昔日的白师师眉清目秀,多惹人怜爱,赏心悦目。
如今这张脸,算是废了。
那块疤就像是写意山水画上的墨点,再怎么擦,怎么抹,都不可能恢复到从前。
她可是琮儿的生母啊。
世子之母,怎能是个麻子脸呢?
海云舒虽强势,好歹还占个美貌,白师师剩了什么?
且不说海云舒在府里受人尊敬,办事也挑不出错。
退一万步讲,就算废了海云舒,就白师师这张脸,又怎么能做侯府主母?
他堂堂一个东昌侯,续弦续个麻子脸?
也拿不出手啊。
程子枫烦的彻夜难眠。
自己明明也没做什么缺德事,怎么霉运全都找到他头上来。
老天爷,你真是太不公了!
“枫郎,你怎么还不睡啊?”
耳边传来白师师的问话。
程子枫连看也不想看。
“吃多了,睡不着。”
“那妾身给你揉揉?”
“不用了……”
程子枫忙躲开。
白师师的手一搭在他身上,他就想起她那张脸,浑身仿佛都起毛一样。
“我突然想到军营还有事,我过去看看,你自己先睡。”
“侯爷——”
尽管白师师喊着,可程子枫头也不回的溜了。
没过几日,湖广那边传来消息,决口的堤坝已经堵上,水患已平。
就连失踪多日的摄政王也平安归来了。
听说他是被大水冲到了下游农田,幸而那是处浅滩,水流不急。
正巧被拿着画像搜寻的海家佣人发现。
这才报了官,把人救了下来。
消息传来时,海云舒正在武陵寺上香。
小婵顺着胸口:“阿弥陀佛,总算是找到了。夫人为这事,可是一连来上了七天的香。”
莺歌道:“夫人只在怀世子的时候,这样用心过呢。想必是一番虔诚,感动了神明。”
海云舒将三炷香插进香炉。
双手合十,虔诚祈福。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