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头带着寒光,擦过凌霜的耳边,直接射了过来!
凌霜惊恐地瞪大眼睛,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箭风划过脸颊的割裂感,像刀割般的冷风让她一阵颤栗。
“嗖”的一声,那支箭紧擦着凌霜的耳边飞过,直直地射向了灌木丛。
力道太快,幽羽护卫不及。
远处的暗卫射出利箭拦截,谁料李澈的箭法着实厉害,同时射出两支箭,一支被截断,另一支果断命中。
海云舒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只觉得肩头一颤,一阵刺痛传遍全身,便直直栽了下去。
“主子!”
“主子别动。”
幽羽懊恼不已,可祸事已酿成,她焦急地封住海云舒伤口附近的穴道,试图减缓她的失血速度。
李澈看清了来人,这才收箭:“海云舒?”
凌霜惊魂未定,匍匐到李澈脚下:“主人,你是来救我的吗?”
“让开。”岂料李澈看也没看她,疾步上前。
凌霜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委屈的目光追随着他。
李澈蹲下身,用披风将海云舒裹紧,眼中满是担忧:“怎么是你?”
“奸贼!拿命来。”
幽羽拔剑就朝李澈砍。
李澈手下的杀手,幽羽的暗卫同伴,千机阁对影卫军,双方在飞雪中厮杀。
对方人太多,纵使暗卫武艺高强,也是寡不敌众,更何况还有李澈这种隐世高手。
好在李澈没想伤幽羽,单手夺过剑,穴道一点,将她定在了原地。
“小丫头,脾气这么大,可就不讨人喜欢了。”
幽羽从小接受的训练就是不认输,哪怕是丢了命。她愤愤道:“西夏狗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澈把剑横在她脖子上,笑:“我一抬手就能要你命,还嘴硬?”
暗卫也将剑横在了凌霜脖子上。
“放了幽羽,不然她也别想活。”
李澈直接用剑在幽羽脖子上划出了血:“随便。”
“你别动她——”海云舒捂着胸口,强撑一口气。
肩头一片殷红,血色在白衣上迅速扩散,像一朵凄美的红花。
她瞧着实在可怜。
“行了,别逞能了。”李澈收剑,嘴上埋怨,眼中却闪过一丝懊悔。
他本不该放箭的,下意识的反应,没想到竟然会伤到她。
“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海云舒痛苦地皱眉,无力地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的声音如飘散的秋叶,微弱而凄凉,听得李澈无心再想其他。
他才不顾她同不同意。
只管摁着她,扯开肩头的衣裳,查看。
流氓!无赖!
海云舒顾不上疼,使尽力气去打他。
偏偏这时候他松手了:“放心吧,死不了,不过我得帮你拔箭止血。”
“用不着!”
“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李澈剪掉多余的箭杆,把海云舒抱进不远的山洞,他踢掉石台上的杂物,脱了外袍铺好,将海云舒放在上面。
“点灯,拿麻包,剜刀。”李澈久经生死,处理这种伤口,得心应手。
暗卫们见李澈确实真心救海云舒,也就不再死拼。
自始至终,凌霜都红着眼眶,蜷缩在山洞门口,眼泪止不住的掉。
李澈手下的姬人同样不敢多问一句,将疗伤的工具一一用火烧烤消毒后,拿给李澈。
李澈对她说:“长嘴。”
海云舒只要想起是他陷害的江成璟,心里就憋着一团火,怎肯听他的话,禁闭者嘴不搭理他。
谁知他直接上手掰着她的下颌:“张开。”
海云舒一个吃痛,张口咳嗽,李澈就把麻包塞进她嘴里。
“一会儿拔箭,怕你疼地咬舌头。”他不给海云舒过多思考的时间:“忍着点。”
说罢,他拿起剪子,把海云舒肩头的衣裳整齐地剪开一大片,露出那支箭。
他双手握着那支箭,眉心紧拧,狠心用力,将箭从海云舒身体里拔了出来。
血溅在他脸上,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海云舒顿时疼得全身痉挛,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牙齿咬碎麻包的声音。她死死咬住下唇,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疼?”李澈抬手抹去她唇角的血渍,扯掉她嘴里的麻包。
海云舒脸色发白,额头上青筋暴起:“才不……才不疼!”
“嘴挺硬。”
李澈让姬人用把雪水烧热,替她清洗伤口:“这是我们西夏最好的金疮药,外用口服皆有奇效,便宜你了。”
海云舒打掉他手里的药瓶:“拿走你的东西!”
李澈道:“你恨我,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养好了,想再杀我也不迟。”
这个李澈,脑袋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海云舒:“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缓过神,早晚要你命。”
“随你便。”他一把抓住海云舒的皓腕,撕下裙摆的一条布,快速绑在她的肩上。
他的动作迅疾而粗暴,让海云舒忍不住皱眉。
他又拿起刚才那瓶金疮药,撬开海云舒的嘴,将药倒了进去。
“呜——”
海云舒简直觉得自己在上刑。
“咽下去。”李澈捏着海云舒的下巴,强迫她吞下药水。
她双眸紧闭,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滴落。
李澈让人把东西都收走,打扫干净:“就这点儿能耐,还想活捉我的人呢?”
猖狂什么?
要不是他误打误撞来了,她早就把凌霜押解回京了。
李澈:“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肩上这一箭没伤到经脉,养些时日就没事了。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别耍花招,时机到了,我自然放你回去。”
海云舒不明白他说的时机是什么。
“你就不怕我感染风寒,死在这里?”
李澈看了她一眼:“江成璟还没死呢,你舍得死吗?”
“果然是你陷害的他!”
“我对陷害他不感兴趣,我只是为了救你。”
“救我?”
海云舒真得不解。
为什么他要想尽办法,一次次把她从江成璟身边驱离,使计不成,干脆要把江成璟搞垮台。
李澈:“你不能跟他成亲,就这么简单。”
“荒谬。”
李澈一把抓起她的手腕,露出她那块月牙形的胎记。
“你有没有脑子?老天给了你重生的机会,你还要往火坑里跳?害死自己,也害死别人!”
“你在说什么啊?”
海云舒全然听不懂。
没错,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而来。
可上一世,是程家机关算尽,害得她愤愤而终。
与江成璟何干?
她和江成璟前世悔婚后,即一生的错过。
甚至海云舒连自己死后,江成璟是个什么下场,她都不知道,又谈何“火坑”,谈何“害人害己”?
海云舒知道,李澈手腕上有同样的印记。
既然如此,都是一路人,一路血债累累的冤魂,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直接质问他:“李澈,那你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前世,我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