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曹操的这个军师也不过如此。”
贾诩话音一落,眼神投处,那副将立马又招舞起令旗,其军阵中很快就响起了阵阵恐怖的轰鸣声。只见一队队兵士,或数十人或近百人,一齐托起一条条大小不一的尖锐木桩,望城池奔飞过来。“原来这贾诩多日按兵不动,暗地里就是在打造这些攻城桩!!不过你却也太小觑我了!!”戏志才眼里精光一闪,立刻向身后几个将士吩咐起来。
少时,一队队兵士托着攻城桩飞冲来到,正欲撞击城池时,城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阵呼喊,只见数百个巨汉,举着一块块大石飞砸而来。城下许多兵士都料之不及,见着飞石铺天盖地地砸来,吓得各是逃避,人潮立即搅成一团,那些托着攻城桩的队伍,不少也被转散,攻城桩纷纷倒落在地,发起巨鸣。随着只听连阵暴响,随着一颗颗大石砸下,城下更是混乱。
贾诩看着,却不惊反而一震,笑道:“我果然太小觑你了!”
说罢,贾诩当机立断,立即下令撤兵。戏志才倒也没想到,贾诩一看势头不对,便就撤兵,眼看敌军撤去,反而感叹,赞道:“雷厉而不失果断,善谋而不失冷静,这贾文和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
而就在贾诩撤兵不久,东门那边张绣亦也撤去了大军。
再过了半个时辰,又是黄昏时候。许昌城府之内。乐进正报道:“今日随着张绣麾下两军猛攻城池,果然又有不少世家蠢蠢欲动,加上先前造反的陈家还有另外两个世家所逃去的食客、家丁,在城内大肆宣扬我军残杀无辜,城内不少百姓也开始仇恨我军。
而就在张绣攻城之时,有几波余孽想要纵火生乱,幸好我早先察觉,趁早阻止。”
“嗯,文谦你做得很好,看来许昌城局势越来越是危险,接下来的两日恐怖就是关键了。若是主公不能赶到,许昌城恐怕就要落到了张绣小儿之手了。”夏侯渊沉声而道。
就在他话音刚落,忽然有将士急来报道,说城内有人放火烧毁了马厩,许多战马失控在城内乱跑,不少还撞入民房,误伤许多百姓。另外刚才又有人想要袭击兵力虚薄南门,幸好南门将士齐心协力,杀退了造反的贼子,还擒下了不少人。”
“这些该死的鼠辈,别把老子逼急了,否则老子把你们全都杀干杀净!!”夏侯渊一听,不由暴怒,猛地一拍奏案,瞪眼扯声喝道。
戏志才却是迥然不同,不紧不慢地说道:“如今许昌满城上下都仇视我等,夏侯将军莫还要把整个城池的人都给屠杀耶!?”
夏侯渊闻言,面色一怔,不由露出几分无奈的苦涩,道:“那军师觉得该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要保住许昌,看来不付出一些代价是绝无可能。但要张绣就此罢手,怕还得给他一些甜头吃吃。”
戏志才此言一出,夏侯渊顿是大喜,忙道:“军师有何计策快快说来。”
戏志才遂是神色一震,一连说了几句,顿把夏侯渊和乐进惊得瞠目结舌。原来戏志才看出张绣之所以不肯放弃许昌的理由,全然是为了屯集在城内的上万担粮食,因此戏志才希望拿出一半,也就是五千担,来换取张绣的撤军。
“军师你确定如此就可以让张绣撤兵!?”夏侯渊疑声问道。
“我虽无十足把握,但凭我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应该能够说服那张绣。何况,今日我与那贾诩对垒,虽然成功把他击退,但却非是我赢了。”戏志才说着,不由轻叹了一声。
乐进不由有些惊异,忙问道:“军师此话怎讲?”
“贾文和此人用计毒辣,时机把握也是惊人。今日一役,我部大半兵士已筋疲力尽,再如此下去,恐怕是坚持不了两日。再说眼下城内愈乱,许昌城能保住的几率恐怕还不到三成。”戏志才这一席话落下,夏侯渊先是不信,瞪眼叫道:“许昌城的局势竟危急至此!?”
“这就是贾文和此人厉害之处,他用计就如施毒,而且还是慢毒,如今许昌城已经中毒极深,若无神丹妙药根本无法保住!”戏志才凝神而道,眼里更有几分疲惫之色。夏侯渊暗暗诧异不已,能把戏志才逼到如此地步的高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贲书来到,传来的正是曹操的加紧密书。戏志才闻言,不由神色一震,连忙接过密书拆开来看。看罢,戏志才不由叹道:“主公真神人也!和我倒也想到了一块去了。”
夏侯渊一听,忙是问起了戏志才。戏志才遂把密书内容说出,原来曹操率兵杀回陈留时,刘辟、龚都正好中了荀攸的计策,早前一路引兵深入,兵入腹地时,遭到了伏击,粮食被断。龚都和一干将士都被擒下。刘辟大惊,急引残兵退回,却倒霉地遇到了曹操大军的袭击,自是败得一塌糊涂。刘辟也成了曹操的阶下囚。这时曹操从细作口中得知许昌境况,但恐许昌不保,命戏志才以五千担粮食作为代价,劝服张绣撤兵。同时曹操不顾连日奔波的疲劳,迅速又领三千神行军赶回许昌,明日晌午时候,应该就能赶到。
“不过以神行军的速度,昨日应该就能赶到。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戏志才暗暗想了想,不过眼下还是先以许昌的大局为先,遂和夏侯渊、乐进商议一阵后,便下去准备出发。
另一边,在贾诩帐内。贾诩正在一沙盘上,拨动着各种标有记号的棋子,乍眼一看,俨然就是如今缩小版的许昌战局。
“不行,还是两败俱伤。看来想要大获全胜,是绝不可能的。”贾诩叹了一声,摇头道。
这时,忽然有人来请,说张绣急召。贾诩听了,把沙盘一抹后,便起身离开。
少时,贾诩来到张绣帐内。张绣早在等候,见了贾诩,连忙道:“刚才在陈留一带的细作传回密信,说曹操已擒下了刘辟,正率他麾下的神行军杀来。此军行兵神速,应该早就杀到,但如今迟迟不见,莫非正埋伏一处,正伺机袭击?”
贾诩一听,也是连连变色,本来对付一个戏志才已是极其费心,这下还来了一个曹操,一时间不禁也有些混乱,难以理清思绪。
这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曹操的军师戏志才前来求见。张绣闻言,顿时变色,瞪眼喝道:“这戏志才乃我之死敌,竟敢前来我营撒野,莫是以为我不敢杀他耶!?”
说罢,张绣便要下令杀了戏志才。贾诩却是神色一凝,急道:“主公且慢,倒看看这戏志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再杀他也是不迟。”
张绣闻言,这才强忍怒气,命人把戏志才召入。
须臾,只见风度翩翩,虽然穿着朴素,但却掩盖不住他那放荡不羁的浪子姿态的戏志才,跨步而入,笑容盈盈,见了张绣和贾诩,作礼便拜。贾诩倒也是敬佩戏志才,眼下近处一看,却也被他的所吸引,遂也拱手回礼。
至于,张绣则是冷哼一声,问道:“戏志才你此番是来送死耶!?”
“呵呵,张枪王真爱说笑,我这人最是怕死,倒还想活到儿孙满堂,克立不世功名的那日,岂会过来送死。”戏志才不紧不慢笑道。
张绣听了,怒极而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张枪王乃盖世英雄,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又有何用?”
“你武虽不行,但智谋百出,杀了你,如断曹操一臂!”
“呵呵,我这倒又不明白了。张枪王当真要与我主决断不可?”
张绣听到这,神色不由一沉,又见戏志才已有几分谦让,怒色也褪了不少,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戏志才随即神色一肃,满脸坦荡慨然之色,拱手道:“许昌之役持续至今,已有上万人的无辜牺牲。我以为张枪王乃仁义之主,定不愿再造杀孽。再有,虽然如今许昌局势不妙,但若不才戏某真要与张枪王拼个玉石俱焚。恐怕就算张枪王取回许昌,也要大伤元气,而且我也不瞒张枪王,我主平定了陈留之乱,怕不久便能来到许昌,到时若是两军决意拼杀到底,定将死伤无数。因此我主愿意取出五千担粮食,换取休战息兵,不知张枪王可愿就此罢手?”
戏志才倒是开门见山,毫不隐瞒。张绣听了脸色连变,不禁把眼神投向了一直在沉吟不语的贾诩。最终贾诩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先前张绣之所以不愿答应贾诩的条件,是因为觉得若是由自己提出以粮食换取撤军,那岂不显得自己懦弱,先前本已声威受损的他,只怕日后遭人耻笑。更何况,当时张绣认为自己占尽上风。
而眼下曹操主动提出以粮食换取休战,而且不久又听说细作所报,得知了曹操已向许昌回援的消息,权衡利弊之后,张绣倒也明白自己不能再肆意妄为,当以大局为重了。
“竟然曹大人有意和战,我也不愿再动兵戈。至于粮食之事,你则与我的军师商议吧。”张绣沉了沉色后,终于答应下来。
戏志才听了,不由灿然一笑,作礼谢过,然后又转向贾诩,颇有深意地笑道:“那可要贾军师多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