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陈到一枪扎中了那匈奴大汉,奋力一挑,便把那人从马上生生地挑飞起来。⊙頂點小說,四周正在厮杀的匈奴人见了无不色变,有几个更是立刻露出满脸的怒色,死死地瞪向了陈到。
“怎么!?莫非尔等匈奴人要造反不成!?”陈到毫无惧色,忿声喝道。而随着他话音一落,白毦精锐立刻纷纷赶了过来,人数虽少,但却有着一股血悍之风,匈奴人见了,无不暗暗色变。
这时,忽然听得一阵喊声响起:“混账东西,是谁胆敢违抗陈将军的号令,不想活啦~!!?”
随着声音响起,一干匈奴人不由把目光纷纷转了过去,正见天乌坷带着一队人马风驰电掣地奔赶过来。匈奴人见状,这才纷纷收敛起来。而不少羌胡人见天乌坷赶来,都是一阵色变,不过反应却都各有不同,有些人露出鄙夷之色,有些人不由忧心起来。
须臾,天乌坷赶到陈到身旁,速是把马一勒,喊道:“陈将军,末将来援是迟,愿受惩罚。”
陈到听了,神色一沉,倒是十分淡然地道:“天乌坷将军来得却也不晚。如今敌军已破,我等正好合上一军,加紧杀往晋阳!”
原来就在昨夜,陈到收到了文聘的密信,文聘在信上说,他料想夏侯渊不会轻易地让他们靠近晋阳,肯定还会派人前来拦截,因此他已经派天乌坷率领匈奴军队加紧赶路,前来接应。
而以此下结果来看,正如文聘所料,不过天乌坷的匈奴人马确是来得晚了一些,若是早那么些许,或许鄂焕能不能逃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陈到却也并无计较,而对匈奴人也暂时还算放心,毕竟匈奴人的辎重粮食如今都在文聘的手上,一旦匈奴人造反,他们就相当于失去了粮食。
“这…”天乌坷听话,不由神色微微一变,毕竟他的军队已经赶了一夜的路,若是眼下又是加紧行程,就怕自己的将士受不了。
“兵贵神速。眼下晋阳到底是什么局势,尚且不知,我有预感,这越早能够赶到,便会越对我军有利。还得辛苦诸位匈奴兄弟了。”陈到神容一沉,好像看出了天乌坷的心思,拱手请道。
“哈哈哈~~!陈将军说的什么话,只不过这些羌胡的俘虏,要如何处置?依我看!”天乌坷话到一半,陈到便打断了他的话,道:“这点就不必天乌坷将军你担心了,我会整编他们,暂时且纳入我部吧。”
天乌坷闻言,不由一愣,其实他适才是有意劝陈到把羌胡人都给杀了,以除后患。但这下见陈到根本无意杀害他们,只好点头应道:“好吧,那就如陈将军说的吧。”
当夜,正是三更时分。不知为何,夏侯渊忽然只觉浑身肉紧,冷汗直冒,一股不祥的预感,每每强袭而来,都会令他转辗反侧。因此这直到三更,夏侯渊还是睡不着,便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吹风,整理思绪。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夏侯渊好像预料到什么似的,顿是神色大变,急向大门走去。
须臾,夏侯渊刚是把大门打开,外面果然有一人跪定,正想喊话,这下见大门猝开,夏侯渊高大威猛的身形霍地显现出来,并且神容冷厉,不由是吓了一跳,忙称道:“小的该死,打扰了将军歇息。还请将军处罚!!”
“废话少说,如今正值深夜,你却来找我,肯定是有大事发生,到底何事,速速报来!!”夏侯渊冷声喊道,语气里更是透露出几分暴躁。
那人一听,顿是神色一变,有些犹豫起来,并有胆怯之色,好像唯恐夏侯渊听到接下来的消息,会迁怒于他似的。夏侯渊见了,立刻虎目一瞪,大声喝道:“还不说话!?若是怠慢军情,你如何担当得起!?”
那人听话,哪敢再有怠慢,连忙答道:“禀将军,适才那鄂焕派人赶回晋阳来报,说他的队伍今日与陈到的军队相遇,其军骁勇,并且匈奴人也投靠了彼军,他虽率军死战,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什么!?匈奴人投靠了敌军,鄂焕竟也输了!?那他人在何处!?”夏侯渊闻言,顿是霍然色变。那人忙是回答:“回禀将军,据鄂焕派回的人报说,那鄂焕明日之前应该能赶回晋阳。”
“哼,鄂焕小儿本以为你还有几分本事,没想到你如此无能!眼下竟还有颜面回来晋阳!?”夏侯渊听话,冷哼一声,并在内心暗暗腹诽道。
念头一闪,那股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却并无就此褪去,反而是愈发的浓烈。
“你这便下去,把军中上下一干将校全都给我叫来,让他们都到大殿商议要事!!”夏侯渊忽然沉声而道。那人见夏侯渊神容笃定,以为夏侯渊已然有计,却也放心下来,立刻拱手领命,遂是退下。
夏侯渊旋即退回了房间里面,并点燃了蜡烛。却看在烛光的照亮下,夏侯渊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并有几分落寞之色。
“诶,没想到这晋阳城始终还是守不住啊!”夏侯渊低声叹道,更是忽然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叹罢,夏侯渊沉吟了好一阵,并走到一只凳子边坐下,长吁了一口气道:“黄忠老儿的营地如今是固若金汤,并且又在营中布置了对楼、冲车以及不少经过改良的投石车,若要强攻那是不可能了。另外,那吕荡虽然已经撤去,但此人狡诈凶残,若是万一晋阳落入险境,却不知此人会不会忽然率兵杀回,万不可掉以轻心。而眼下,那陈到攻破了鄂焕的人马,正往晋阳逼来,匈奴人也投靠了他们,这般一来,晋阳的局势可谓是四面楚歌。黄忠老儿虽然这数日按兵不动,却是一直在养精蓄锐,以待时机。只要时机一到,这晋阳城想要保住,那恐怕是难于登天!而且还有不少未知的因素,若是稳重行事,那么接下来恐怕只有一条路能走了。”
想到这,夏侯渊不由身子猛地一颤,神色里顿显几分悔恨和忏悔,呐呐道:“阿瞒啊,阿瞒。恕我夏侯妙才无能,恐怕这回是要让你失望了。待我回去洛阳,你要杀要剐,我皆毫无怨言!”
半个时辰后,却见晋阳大殿中,两列早已站满了军中大小将领,不少人都在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发生,不过一些人已经在暗自猜测起来。毕竟如今晋阳的战局并不乐观,而且变数极多,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更何况夏侯渊忽然深夜召唤,自令人更加疑心。
这时,忽然正见一个威武高大的身影从后堂转出,赫然正是夏侯渊。众人见了,连忙纷纷抖数精神,正要向夏侯渊作礼。夏侯渊却是雷厉风行地赶了过来,把手一摆,喊道:“都不必多礼了。事情紧急,大家都给我听好了!”
夏侯渊此言一出,众人不由纷纷色变。乐进一步跨出,先是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末将自当效死赴之!”
“我等皆愿听从吩咐!!”乐进话音一落,杜袭、胡遵等将立刻也纷纷喊了起来。
夏侯渊眼神一眯,神色遂是变得肃穆起来。众人见此状,都不由紧张起来。
“给我听好,眼下晋阳大势已去,不宜久留。我有意先派人押解辎重今夜先去,待五更时候,天色一亮,我军立刻尽数撤离!”夏侯渊话音一落,顿令满堂震惊,众人无不神情大变,惊异不已。乐进急道:“将军,我军尚有不少兵马,再者晋阳城墙坚固,易守难攻,若是我军据城死守,却也不怕敌军来犯!!”
“乐将军所言极是。只要我等上下一心,定能杀退敌人,让将军威名扬世!!”杜袭神容一震,疾言厉色地大声喊道。不少将领也紧接纷纷应和,都是不愿撤军。
“哼,都给我闭嘴!!本将军有此决断,自然有本将军的道理,谁敢再有反驳,必严惩不饶!!”夏侯渊蓦然一声大喝,转即还显出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势,众人见此,自又是一阵变色。这时,乐进和杜袭暗中一对眼色后,由杜袭先向夏侯渊问道:“将军息怒,末将却要问将军,河东、河间皆已沦为马贼之地,若要南下,那是不可能了,我等又该往哪里撤去?”
杜袭此言一出,不少人纷纷醒悟过来,不由都露出焦虑之色。夏侯渊却是早有思量,一震色,便是答道:“有关这点,你倒是不必多虑。如今三辅乃由马超所占,我等可先往三辅而去,然后再转回司隶。”
“往三辅?这岂不要寄人篱下!?”胡遵听话,不由眼睛一瞪,大喊起来。乐进闻言,神色一肃,思索了一阵后,叹声道:“恐怕也只能如此了。我军若要急撤,以免拖累,辎重自不能带上太多。待我等去了三辅,恐怕还要依仗马超接济!”
乐进话音一落,众人听此,顿是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而夏侯渊却并无反驳,反而好像早有此料。
这时,杜袭变得有些激动,连忙喊道:“将军,这万万不可!!马超和马羲本就是兄弟,这说不定什么时候忽然会联合起来。万一如此,我等若去三辅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再说,就算我等皆成为那马超的阶下之囚,但夏侯将军你却万万不可。天下谁不知道,夏侯将军你乃主公的肱骨大臣,同族(曹家原属夏侯)兄弟,但若夏侯将军被那马超擒了,主公可谓是颜面无存!!”
杜袭话音落罢,豁然大悟的胡遵,连忙急声喊道:“杜将军所言极是,夏侯将军乃万金之躯,万万不能冒险,若是这般,我等还不如护着夏侯将军硬闯河东、河间之地,杀回洛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