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把上古神器,是每个法术人的梦想。很多人的法器都是现代锻造的,虽然做工精致花哨,但是缺少了灵魂。
像鬼头刀这样的神器,来自古代,经历坎坷,更别说其本身蕴含的魔性和灵力,就足以让很多法术人垂涎三尺。
顾家的那把鬼头刀,据说是用女娲的补天石锻造的。其真实性谁会考究?那也考究不到。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和渲染,虽然不能被列入了十大神器之一,与轩辕剑、盘古斧等齐名,但也是紧紧排在十大神器之后的法器。
自从鬼头刀从寺庙里再一次流落之后,就成了许多派系寻找的目标。有盗墓的、出马的、做古董生意的,甚至还有一些明面上的体面人,都在寻找鬼头刀的下落。
还有一些人另辟蹊径,不去找鬼头刀,而是去找顾家的后人。
他们觉得,要是没有顾家后人,找到鬼头刀又有什么用?
而寻找鬼头刀的人觉得,人就在那里,等找到了鬼头刀,还愁找不到人?
那些人各自心怀算计,找了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
当年我的祖辈背井离乡,来到穷乡僻壤,跟其他乡民一样,刀耕火种
从不敢显山露水,装作是逃难来的。当年这一走,跨越了大半的国土,想着再也没有谁认识了,于是也就没有改姓,毕竟,不能丢了祖宗。
“谁知道他们还是找来了!”我妈说到这里,往后靠了靠,整个人就贴在躺椅上。
听她讲了这么长的故事,不断刷新我对我们家族的认知。我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就当是在听别人家族的故事一样。
毕竟,这精彩的故事后面,太缺乏真实性了。
我妈说,顾家到这里几百年了,从来没有暴露过顾家的秘密,但是我却被陈地仙“一眼识破”,很明显他早就已经摸到我们的底细了。
“他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我妈再一次问。
我说没有。其实,我现在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
他给了我一个八卦镜,叫我把它驯化成自己的东西,就要用鲜血养着。
我已经把它养得很听话了,自认为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和它达到神同步的地步。
我还因此沾沾自喜呢。
但经过我妈这么一说,我心里实在没底了。难道,我真的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
鲜血、咒语,这两样都是我在养镜子的时候必不可少
的。而解开鬼头刀的封印,也要这两种元素。
“我们要不要搬走?”考虑到我妈和我妹妹的安全,我说道。
“傻儿子,你觉得我们还能搬到哪里去?不如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你自己凡事要小心些。”
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慌了。我妹妹还那么小,我妈行动不便……我妈看出了我的担忧,她说,她也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如果对方真要拿她做威胁,她是不会让对方得逞的,只是妹妹还小。
说着我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祖辈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基业,倒是给你们留了这么多麻烦。孩子啊,我们对不起你们。”
“妈,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能成为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幸运。不管是甜蜜还是苦难,我们都一起承担。”我说完,才发现我从来没这样和她推心置腹过。
我妈欣慰地看着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长大了,要是你爸爸知道你这么懂事,他也就放心了。”
“鬼头刀的事,是他告诉你的吧?”
“他当年给我说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在给我讲笑话。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
才敢相信是真的。”
“什么事?”
“以后再说吧。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我妈担心我明天还要坐长途汽车,所以催我赶紧睡觉。
但我觉得,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你要记住,话不能说太满,事,不能做太绝。”我妈说,“总要留一些余地,留一些念想。给自己留,也给别人留。有时候做事留一线,是能救命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妈今天晚上说话太高深莫测了。生了一场病之后,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哲学家。
鬼头刀的事情就足以让我妈担忧了,所以麻柳湾的那些破事,我只字不敢再提。
就让她只是觉得,我在那里条件比较艰苦罢了。
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离开家了,看我妈故作轻松,其实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专门和她开玩笑,问有没有见过鬼头刀?
她无奈的笑笑:“除了在电视剧里见过。现实生活中哪有啊?”
“所以它可能压根就不存在。不过是人们传说中的故事罢了。”
“但愿是一个故事。儿子,不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顾家真的是被诅咒了
”
“是诅咒我也要打破它。”我说。
可能是我和我妈一直在谈论鬼头刀这件事,后半夜我睡下以后,脑子里一直都闪烁着几个画面。
满脸横肉,光着膀子的刽子手高高地抡起了鬼头刀。
鬼头刀寒光四射,在砍下人头的那一刻,从里面涌出来千百个冤魂,惨叫着到处冲撞。
刹那间日月失去光彩,人们只顾着逃命,现场一片混乱。
我在现场和家人冲散了,我感觉到我才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在汹涌的人群中,我找自己的父母。不管我怎么喊叫,没有人回应我。
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孤立无援,就在我快要哭了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把我拉起来,带着我左冲右突。
这只手让我感到很温暖,很踏实。他带我冲出了重围,又跑过了无数的山巅,掠过云端。总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才停下来。
我抬头看救我的人,却看不清他的脸。他很高大,就像一座山一样。
“你是谁?”我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记得,祭鬼头刀的口诀,你记住……”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分明在说话,但是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