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谷里有一个药王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搞起了个人信仰,信仰的自然就是金花,她被供奉为药神、蛊神。祠堂的药王像也撤下了,换上了她的像,每日受香火供奉,遇到大的节日,还有人专门来上香,甚至活祭。
活祭当然不是祭祀人头了,但祭祀的东西也很贵重,比如说牛羊的脑袋,还有养了几十年的蛊王,都要轮着献给金花。
被献出来的蛊王,当然都被金花享用了。现在看来,就是被那个小黑龙给霸占去了。
今晚小黑龙被我们从金花的身体里赶出来,灭掉了。金花的身体也就到了极限,其实,按照人类正常的年龄,金花早就油尽灯枯,她之所以还活着,完成是靠小黑龙的灵力支撑和那一潭水的养护。
现在,这两种因素都没有了,她也就到头了。
金花谷的人,还是将奄奄一息的金花抬到了祠堂里,让她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大家都是明眼人,也都知道之前金花是被那怪物控制了,现在到了死别的时候,人家记起了她的好,将之前对她的恨都一笔勾销。
因为,那都不是她做的,她是被控制了,与她无
关。
她是金花谷年龄最大的人,也是活得最长的人,辈分高,人人都可以叫她一声婆婆。蛊师们将各自手中最好的灵药献出来给她,希望金花能再活长一些。
我听见众人在外面小声说着她的好,一些人的脸上还带着哀伤。见我来了,他们马上就不说话,并让出一条道来,我在众目睽睽之中走向祠堂,我不知道金花到底要给我说什么。
原来她是让我和古川一起进去,旁边只有阿黑哥和月亮,其余族人们都在门口等着。
我看见金花的样子比我把她背回来的时候,精神要好一些,但这是族人们用了特效药的效果。她现在被好药吊着命,但不会有持续的效果,也改变不了最终的事实。
她看见我和古川,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顿时就堆叠到了两腮,就像是一刹那皮肤垮塌了似的。
她嘴里说了一长串的话,我们一句也听不懂,但幸好阿黑哥在旁边给我们当同声翻译。
“两位勇敢的小伙子,谢谢你们,是你们把我给解救了,把金花谷给解救了。”
“这么些年我一直生活在挣扎中,我想摆脱,但是不能。我想反抗也不行
想让族人们把我给杀了,但他们更不行。”
我。和古川认真地听着,我看着金花的眼睛,里面出现了慈祥和平静的光芒,这是一个正常的老人,到了一定年龄所拥有的慈爱,以及走向人生尽头所表现出来的平静。她对死亡没有一点畏惧,反而是一种泰然,一种向往,一种憧憬了。
“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希望族人们能原谅我,他们若是不原谅,我也不怪他们。”
阿黑哥回了金花几句话,说大家都心里跟明镜似的,都没有怪她,而且还比以前更加敬仰她,希望她好好活下去,成为方圆几百里年龄最大最慈爱的老人,成为金花谷的骄傲。
金花笑了,看着阿黑哥,想要伸出手来摸一摸阿黑哥的脑袋,但是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她已经没有劲了。
阿黑哥懂事地握住了她的手,就像握住一根枯树枝。金花喘了几口气,月亮从身上摸出一个紫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三颗菜籽大的药,倒进了金花嘴里。
金花本能地摇着头,她的意思是说不要再浪费好药了,但要是不续上她的命,她就要说不下去了。
“婆婆,你要好起来,你
之前给我说的那几味药我还不认识,等你好起来你带我去找好不好?”月亮柔声说。
金花抓起月亮的手,把月亮的手和阿黑哥的手放在一起拉着,意思是让阿黑哥带月亮去采药,阿黑哥说:“婆婆,我会带月亮去采药。”
金花欣慰地点点头,继续嘀咕着,阿黑哥继续翻译:“我死了之后,将我地烧了,不要土葬。得来的骨灰是上等的药材,你们看着用,我就不分配了。”
阿黑哥连忙说:“婆婆,这件事我们不能答应你。”
金花说,小孩子家不懂,被超级寄生的身体,本身就是一味百年难遇的药引子,被寄生的身体称之为宿主,超过100年的宿主身体就等于是仙药,更别说她这150岁了。
她盯着阿黑哥,逼他答应。阿黑哥含泪点头,金花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用右手摸索着左手手指,阿黑哥帮她摸到了,左手上戴了很多戒指,银质的居多,食指上戴着玉扳指。她取下一个银戒指,递给月亮。
月亮接过,阿黑哥说,婆婆说了,以后你自由进出金花谷,也算是半个主人。月亮惊讶无比,连连说谢谢。
紧接着
金花取下来玉扳指,直接交到了阿黑哥的手上。
阿黑哥“扑通”一下就跪下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金花是想让阿黑哥当金花谷的掌门人,阿黑哥连连说:“婆婆!使不得啊。我是个毛头小子,我怎么受得起这么尊贵的身份,再说……再说我,我学艺不精……”
阿黑哥的声音引来了族人们,他们看见这一幕也是非常惊讶。金花拉了拉阿黑哥,阿黑哥站起来,金花继续说话,但这次阿黑哥不翻译了,我和古川也就听不懂。
我们只能根据族人们的小声议论和肢体语言来判断,金花夸赞阿黑哥有勇有谋,眼睛明亮,他虽然不守规矩,但是对新事物接受能力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顾大局。
这样的人适合做他们的掌门人。而阿黑哥说的技艺不精,金花谷有那么多蛊师,技艺精湛,手法高强,阿黑哥不需要学那么多,因为,金花谷是一个整体,大家团结一致,什么困难都能解决。
她又拉起月亮的手,示意让月亮帮阿黑哥,月亮点头答应。金花又扭头看了看我和古川,想要说什么,突然,她眼里的光熄灭,头往右边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