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完。当他与大地融为一体之后,地面上的工作还要继续。因为还需要补充一些辅料,后面还需要采收。
所以仙灵芝的成长过程,除了制造人自身的牺牲之外,还需要有一个一心一意的朋友。
邵医生选择了老鬼。他在日记里写道,他与老鬼之间的交情并不深,这么多年来仅仅只有几次来往,算是君子之交。
但是麻柳湾除了老鬼之外,他没有更加信任的人。
他约老鬼来黄花溪,两人把酒长谈,邵医生“方知对方亦是不凡之人”,看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他没写。
老鬼二话不说,愿意做仙灵芝的宿主。这让邵医生非常意外,没想到他也有这样为大我牺牲小我的精神。
老鬼的理由是他不懂医理,所以就只能做默默无闻的土地,留着精通医术的邵医生在地面善后。他就“安心的躺着,懒得动。”
两人都愿意为了众生的健康做出牺牲。但是老鬼却不知道,邵医生已经为此做了半年的准备,他已经将该吃的中药都吃下了,自己的身体也达到了标准。
老鬼为邵医生的精神感动不已。至此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邵医生在笔记里说
两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要是早早就这样合作,麻柳湾的日子又怎么不好过呢?
他们都知道邵医生做了仙灵芝的宿主,埋进土里,那就是死了。死了之后我怎么和老鬼沟通呢?好在老鬼在深山之中,为了排遣寂寞,驯养了一批灵物,特别是那一只大黑猫,可以通阴阳。所以两人之间的媒介也找到了。
老鬼舍不得邵医生死,他说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他想通过毕生的法术做一个邵医生的替身,他自认为他的办法是可行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要实施替身计划的时候,邵医生却突然中毒了。
邵医生为了不让老鬼担忧,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其实他中的毒并不深,但为了试毒制药,他自己加重了尸毒的剂量。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毒实在是太厉害了,就在他制药的过程中突然死掉。而我却做了那个误打误撞的送终人。
可能在邵医生的心里,老鬼是他的送终人吧?
看完他的日记,我大致了解了仙灵芝事件的开端。邵医生一直没有说仙灵芝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能他也不知道仙灵芝会长成什么样吧。
不然的话,后来在墓地里老鬼,老鬼也不会认。
我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既然仙灵芝的生长需要宿主,那东西生长出来,应该是有型的,它就是那个娃娃的样子。
那一股窜入我身体里的雾气,也是仙灵芝的一部分。却被我误打误撞的全部吸入了。
如此说来,在我身上窜来窜去的那股气就是仙灵芝!
我要如何才能把它转换为可以治病的药呢?
我继续翻找邵医生的医书,被我找到可以通过运气疏通的方式,就像气功法一样,这个方法没有功底是不行的,容易串气,反而达到伤害身体的效果。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血液。既然仙灵芝已经融入了我的身体各处,自然也包括血液,那么我的血液就是治病的药!
要血液那还不简单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明白了。秦三叔急忙要为我举行婚礼,拜天地,喝血酒,他想要我的血液,难道他已经知道仙灵芝的一部分在我这里?
那我更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了,因为我就是一株行走的仙草。
我更加担心老鬼的安全,他带着一只有形的仙草,比我这更危险。
我有些兴奋,既然我的血液
是药,那我就可以救黄豆豆。还有班上其他中毒的同学。
第二天是周末,我起来得晚了一些。当我推开门,门口一个竹篮里,用鲜翠欲滴的马蹄叶,包裹着白色的野草莓。
不用多猜,这一定是黄豆豆姐弟俩给我带来的。在黄花溪,只有他俩跟我好。
我把竹篮拿进来刚刚放下,黄苗苗就跑进来了。我给他说谢谢,叫他没事不要到处乱跑。
他说野草莓不是他采的,这竹篮是他姐姐的,他说黄豆豆昨天晚上就没回来,今天早上也不见人,原来是在老师这里。
我说黄豆豆没在我这里,昨天晚上我见她在河里,怎么还没有回来吗?黄苗苗有些慌了。说姐姐从来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我看了那一篮子草莓还带着露水,问黄豆豆附近哪里有野草莓?他说这种草莓只有高山上才有。
黄豆豆昨晚去了山上,一大早采了野草莓带下来了。我觉得她已经回了黄花溪,黄苗苗却说姐姐没有回家,他要求我跟他一起去找一找。
他非常着急,首先沿着河岸找了一圈,又去了邵医生的墓地周围找了一圈。我提醒他,黄豆豆是不是捡松果去了?
他的眼
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他说黄豆豆曾经说过,她快要死的时候,不会告诉任何人,会悄悄的离家,死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所以,黄豆豆不会去她平时喜欢的地方。
还有哪个地方她没去过?
黄苗苗说:“外面!我姐姐还从来没有去过外面,连镇上也没去过。”
是的,黄豆豆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最大的遗憾可能就是没有去过外面。我和黄苗苗当即决定,去通往外面的路上找黄豆豆。
快要到那条长长的溶洞时,黄苗苗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了什么,爬上树,大声叫着姐姐,只有山谷回应了他。
黄苗苗不甘心,没有立刻下树,他在树上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右侧的一片森林里,一群小鸟突然飞蹿起来,发出惊叫声。
他像一个猴子似的窜下来,朝着那个方向而去,我追上了他,提高了警惕。
我首先担心的是大型野兽,在这荒郊野岭,有老虎豹子野猪之类的猛兽,形单影只的路人容易被它们伤害,更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了。
我把一把尖刀紧紧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拉着黄苗苗,只要有危险,我首先要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