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将几个婢女都屏退了,聪明的小甄宓便猜到肯定是母亲又要给自己讲解一些难以启齿的“成年人”应该懂得的知识了,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谁知张氏竟然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甄宓不由问道:“母亲大人要找什么?女儿帮你?”
张氏却是从箱子底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包袱来。
“宓儿,你是要为人妇的人了,温侯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带你回彭城了,有些话,娘还是要教给你才放心……”
说着张氏将包裹打开,先从里面拿出几个陶俑来。
这些陶俑大多是一男一女,身上不着寸缕,光溜溜的似乎是在打架一般。
虽然不十分写实却也能看出大概意思了。
甄宓虽然是情窦初开,却是个伶俐人,一看便知道了这就是姐姐们私下偷偷说的“不穿衣服一起睡觉”了,不禁羞红了脸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张氏见状又是好笑又觉得小小年纪的甄宓有些可怜,又从里层的包裹掏出一块莹润的玉佩来,拉起甄宓的手将玉佩放在她的掌中说道:
“宓儿不必不好意思,凡是女儿家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嫁了人便有给夫家繁衍后代的责任,这也是人之常情。”
“知道了……”甄宓偷偷看向玉佩,果然上面也浮雕着一对妖精打架,不过比陶俑更加细腻一些。
又过了两天,吕布正在跟甄俨说书坊可以收费给人刊印书籍的事,却有门上人敲门进来说道:
“家主,外面有个人,说是长安来的使者,说有圣旨传给家主以及太夫人呢。”
“圣旨?传给我?”甄俨一脸懵逼,很自然的看向了吕布。
吕布也是有些意外的表情,说道:“既然是有圣旨,兄请自便。”
汉代没有明清那么多规矩,接个圣旨还得摆放香炉磕头什么的,也没有太监吊着嗓子喊“奉天承运”,就跟收到一封信差不多,不过接的时候尊重一点而已。
甄俨满腹狐疑的接了圣旨打开一看,再一次被震惊了!
原来圣旨竟然是接着上一道赐婚甄宓给吕布为妾的圣旨的!
圣旨上竟然说念在甄宓年纪太小,恐一人离家思念家人,特让其姊甄荣作陪!
作陪……这事儿还特么有作陪的?
这个作陪它正经吗?
这圣旨是特么真的吗?
再看看材质、印玺,不似作伪……
甄俨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敢问天使,这圣旨上的‘作陪’是何意啊?”
那天使笑着拱拱手答道:“好叫先生知道,小人只是负责传旨的,至于这圣旨上的意思,小人可不敢妄自揣度。还请先生见谅了!”
甄俨也不好再问,因让人将天使妥善安置了,自己急匆匆的来到后宅。
见了张氏便将圣旨拿出来给其看了。
张氏也是惊疑不定,还特意将吕布带来的那一封圣旨找出来,两分放在一起仔细辨认了一回,实在看不出半点作伪!
“怎么……还让蓉儿跟着宓儿去?这个陪……是陪宓儿还是吕布?”张氏也有同样的疑问。
甄俨答道:“儿子也看不大明白,问了天使,天使只是推说只负责传旨,不敢胡乱揣度。
不过看上面写宓儿年纪太幼,难道是……先让荣妹替她服侍?”
张氏气得手直哆嗦,颤声道:“这是什么规矩?难道我家里五个女儿,都应该给吕布做妾?
我们甄家也是太保的后人!天子就能这般作践我家女儿吗!
要了一个去还不够,还要再陪上一个?”
甄俨见张氏动了怒也不敢说话,只低头不语。
张氏发完了脾气,又长叹一声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就是让甄荣去陪甄宓一起跟吕布走。
“母亲,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吕布他……一手操办的?”甄俨问道。
“你是说……吕布先是听说宓儿聪明美貌,而后自己造假圣旨、或者胁迫天子下了第一道诏书。
等到了咱们家之后,发现宓儿年纪太小,又见荣儿正是好年纪,且尚未婚配,这才又有了第二道圣旨?”
嗯……如此想来,确实是太巧了。
前些天吕布推说有事走了,前两天去而复返,今天便又收到了这样离谱的第二条圣旨……
可是这样算一下时间好像又有点对不上,毕竟吕布走了没几天,而且听说还是往幽州方向去的……
而且吕布怎么说也是汉献帝刘协的姐夫,哪儿有小舅子一个接一个的给自己的姐夫纳妾的!
思忖片刻,张氏却是又长叹了一声,说道:“请温侯来内宅说话吧!”
不管是真是假,她还是决定妥协了。
如果吕布连圣旨都敢私自伪造,那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如果圣旨是吕布授意天子颁发的,吕布连皇上的意志都能左右,想要对付甄家还不简单?
“是……”甄俨答应一声要亲自去请吕布。
“且慢!”张氏又叫住了甄俨问道:“你真觉得,温侯是个能有大作为的人?”
甄俨斟酌词句说道:“儿子是这么想的。温侯不但对于天下大势看得透彻,还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且温侯重视农耕、教育和商业,虽然他自己不说,我能感觉得到他是真的关心天下百姓。
还有一点,温侯似乎……并不是沉迷于女色之人!
这些天在咱们家中下榻,儿子也让俊美的侍女去服侍他,温侯却从未对这些侍女们动手动脚过……
温侯也对八妹十分……”
不等他说完,张氏摆摆手说道:“罢了……去请温侯来吧!”
不一会儿吕布来了,双方见礼,请吕布上座了,张氏才说道:“方才家中收到了一份圣旨,倒是和温侯也有些关系……”
“哦?还和我有关系?”吕布一脸错愕。
张氏一个眼色,甄俨将第二封圣旨递上。
既然都说了是和自己有关,吕布也不客气,接过来展开细读,脸上惊异之色更甚了:
“这……这是从何说起啊?想来是天子下了赐婚之诏后又觉得甄宓姑娘年幼,让个姐姐与她作伴?
这可使不得,她们可是同胞姊妹,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