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没答，她根本睁不开眼睛，意识都陷入黑暗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带着走，昏昏沉沉，眼前一片黑暗。
睁开眼的时候，她嗅到一阵灰尘的气味，月光顺着小窗口射进来，正好打在她身上，她愣了愣神，觉得有些熟悉，唤了系统，系统没有回答。
她看向自己的手，片刻后怔了怔，“好小的手。”
“沈杳，你知错了吗？”外面传来尖锐的女声，趾高气昂，“饿不死你，不知错就别出来了！”
沈杳听着声音，眼眸微垂，片刻后带起温软的笑意，低声道，“原来是你们啊。”
她眼神风轻云淡，门外的女人听不到她的回应更加恼怒起来，“我问你呢！知错了没有？”
“知错了，于阿姨。”沈杳道，“我不该欺负弟弟的，应该把所有的肉都给它吃，它在长身体呢。”
“知道就好！滚出来！”被沈杳叫做于阿姨的女人听到她服软，声音带着几分得意，“给你弟弟道歉！”
她低着头走出来，唇角带着恶意，眼神却澄澈，她看着在沙发上耀武扬威的叉着腰的小男孩，心里笑了笑，真是一只牲畜，被母狮护着的废物。
“弟弟，对不起。”她道歉。
“哼！小杂种！”那名为“弟弟”的动物看着她，“恶心！和你死掉的妈一样恶心！怪不得爸爸也讨厌你！”
“……”仍旧是熟悉的话语，沈杳平静的垂下眼，指甲扣紧手心，留下清晰的月牙印记，怎么重来一次还是这么让人讨厌啊？
那个“东西”的嘴里不断吐出的恶毒话语，沈杳曾经以为她已经对此不会再有反应了，可是直到如今才知道这不行。
“你就在这跪一夜吧，明天起来吃饭。”她听到女人纡尊降贵的道，语气里十足的傲慢得意，她听到关门的声音。
夜色降临的相当快，那个外出的男人回来，看着她被罚跪，面无表情道，“别挡着我路。”
“母亲也是挡了您的路吗？”沈杳声音响起，打破寂静的夜色，男人似乎是脸色变了变，“你说什么，你个拖油瓶，信不信我让你滚出去？”
扭开煤气罐，关上门窗，她躺在她住的阳台，那里通着风，她神色平静，无非是再来一遍。
她闭上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警笛的声音吵醒的，她手指触碰脸颊，满手冰凉，鳄鱼的眼泪，她听到自己哭着说，不知道，她一向是睡阳台。
于是，煤气泄漏为案件的结束，因为没什么亲戚愿意收养，她去了孤儿院，所有人都说着她真是可怜的孩子，用同情淹没着她，但是没有人愿意把她带走。
不过没关系，她自己也可以，她垂下眸子，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出逃也正常，能安全长大也是奇事一件。
算了。她垂眸看着电脑上的工作。
“师尊。师尊？”
容景笙看着那个女孩被辱骂被罚跪，自己却根本破不开那层屏障，心下疼痛至极。
沈杳悠悠醒转，看到容景笙的眼，在他们之间，那朵正在发着光。
“原来是你干的。”沈杳垂眸看鬼幽一眼，容景笙于此时也睁开了眼，看到沈杳，愣了愣，“师尊。”
“嗯？你看到了？”沈杳看他神色，带着的全是心疼，便明白了什么，垂下眼看。“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就走。”
“唔，已经休息好了。”容景笙道，“之前放血的虚弱已经没了，应该是做的。”
“也是。”沈杳捻起，它此时已经有些枯萎，这么一看它长得其实很像昙，目测了一下估计是效用已经发挥过了，眯了眯眸子，伸手去拿鲛珠——果不其然也已经消失了。
明明之前还在。应该是发挥效用的时候连带着让她吸收了鲛珠，她微微闭眼示意容景笙探查她的经络，容景笙怔了怔，过来把脉，才道，“师尊……它，扩宽了。”
沈杳不意外，只点了点头，“下一个地方是哪里？”
“是碧水城。”开口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沈杳和容景笙看过去，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他看着两人，有些遗憾似的，“一定要去找东西吗？”
“好吧，拦不住你们。”那人笑眯眯的，“拦不住你徒弟，沈杳你也没想拦他啊……早就盘算好了吧，你倒是理智。”
沈杳没回答。
那人也不指望沈杳作答，“哎，还是来晚了，不然这就到我手里了，还是那个女鬼讨人厌的，一直纠缠。”
他的身影在消失，容景笙警惕的看了他，确认周边没有危险了之后才转头看沈杳，“师尊，我们走吧？”
“嗯。”沈杳应下容景笙的话，“话说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师尊的童年吧。”容景笙道，“师尊，会觉得难受吗？”
“也还好。看到了吧，我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人。”沈杳笑起来，“觉得失望？”
“怎么可能。”容景笙摇头，“更多的是心疼师尊吧，您做的事是对的。”
“杀父也对吗？”沈杳看他一眼，笑了笑，“按照常理来说，应当指责我才对，我不守孝道，是个罪犯。”
“他们先对您不好。”容景笙对沈杳的话语反驳着。
两个人一边交流一边走出去，因为桥已经塌了，自然不能按照原来的路走回去，沈杳便问了系统怎么走，容景笙也不多问，跟着沈杳走，走出一片密林后才看到远处的村落，两人看了看，沈杳笑了笑，“过去看看吧。”
“好。”容景笙点了点头，两人慢慢走过去，越靠近村落越能听到人声的喧闹，有孩子撞上沈杳的腿，揉了揉鼻子抬起头，“哇，漂亮姐姐！”又看向容景笙，“漂亮哥哥！你们一起来这里是玩的吗？”
“……”沈杳垂眸看小孩，默了默，“是的。”
“唔，那我带你们进村子。”小男孩点了点头，脸上十足的开心，“村子好久没来旅人啦，姐姐哥哥你们放心，我们村子的饭特别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