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在冷汗涔涔中醒来。
入眼的是白色天花板,蓝色窗帘和身上的浅色格纹病号服。
原来,那个令她恐怖的血红世界并不存在。
“醒了。”宋津南的声音从门口的休息椅上传来。
她试着起身,惊觉左臂上有处地方酸疼。
不光酸疼,还覆了层纱布。
她依稀记得自己被宋津南摁住,护士在她手臂上抽了好多血。
尽管十分克制,但她此时看宋津南的目光还是带了厌恶。
“宋总堕胎大出血的女朋友救过来了么?”
“已经脱离危险了。”宋津南声音低沉,眉眼中是掩不住的喜悦,“医院血库AB型血储量不足,情况紧急,抽了几名医护人员和你的血。”
乔晚咬着牙呵了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晚上十一点半。
“麻烦乔主播把银行卡号发我,我把那三百毫升血折合成钱转过去。”宋津南已打开手机。
乔晚快速摒弃掉心中的不悦,冷静下来。
宋津南是她费尽心机都想攀上的男人,才有了几次肌肤之亲,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冷落她。
她忽然觉得那三百毫升不是血,是她与宋津南之间的粘合剂!
“真是巧,我的血型竟然与宋总女朋友一样。”她违着良心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这也是一种缘分,就不要谈钱了。”
宋津南合上手机,眉心轻轻蹙了下,“那就算我欠乔主播一个人情。”
乔晚避开他的话题,“我有晕血症,宋总如果提前告诉我,我做些防备也不至于在护士站昏倒了。”
“医生说乔主播不光有晕血症,还有轻度贫血。”宋津南看过来的眼神,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情愫。
她哑着嗓子“哦”了声,目光无意中落在宋津南骨节分明的手上。
十指纤长,指甲圆润干净,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有层被烟草熏出的淡黄色。
正是这双漂亮的手,曾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处,令她上天入地,销魂蚀骨。
她脸颊倏地就红了,但为了拉进彼此间的距离,鼓起勇气去握宋津南的手。
宋津南勾住她的腰用力一带。
她的惊呼声还没喊出来,就被抵在病床上。
两人的脸离得非常近,目光相遇那刻迅速升温。
此时的乔晚丢掉了所有的矜持和尊严,吻住宋津南的唇。
微凉中透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檀木香。
乔晚的三魂六魄像被什么勾住了,心跳再次失衡。
宋津南眸光灼热,右手沿着她的腰一路往下,咬住她的耳垂说了句“妖精”,她的大脑进入宕机状态。
夜深人静的单人病房,一盏度数很低的壁灯,男人和女人在床上交叠的身影映在墙上,斑驳又旖旎。
宋津南放开她的时候,她俨然丢了半条命,软绵绵趴在床尾,只有喘息的份儿。
对乔晚来说,成天在脂粉堆游走的宋津南还能这般强悍持久,是大写的佩服。
她暗暗庆幸,还好,一切都没有逃离她的掌控。
她现在只想牢牢抓住宋津南。
抓不住心,就抓住身。
情动那刻,她想起了堕胎大出血的黑衣女人和江蔚书,一再告诉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要被宋津南迷了心智。
短暂的沉默之后,宋津南穿好衣服,摸出支烟夹在指尖,“与周庭安很熟?”
“还行。”她不想被人知晓与周庭安的真实关系,“小时候就认识,但交情一般。”
“一般?”宋津南抬手把烟咬住,尾音中的质疑很明显。
乔晚拖着酸痛的下半身坐起,一边整理凌乱的衣衫一边转移话题,“我算是与医院结缘了,急性喉炎还没痊愈又犯了晕血症。”
“这几天好好养着,有事打我电话。”宋津南说完,手中的打火机忽然亮起。
烟被点燃之际,人已走出病房。
乔晚望着被关上的房门,长长吁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与宋津南的香火情就这样续上了。
再度躺下,乔晚感觉到后背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给硌到了,伸手摸了下,是一把车钥匙。
宋津南的。
她正在想要不要趁机把宋津南留下的时候,宋津南推门进来。
“我的车钥匙可能——”
不待宋津南说完,乔晚已把车钥匙放到他眼皮底下。
宋津南狐狸眼微眯,伸手去接。
乔晚一把抱住他的腰,头紧紧贴在他身上,可怜巴巴地喃喃,“别走了,今晚留下陪我。”
宋津南缓缓抬眸,对上乔晚含情脉脉的目光。
此时的乔晚,还带着云雨过后的舒缓和慵懒。
即便是素颜,她的眼睛也是少有的漂亮,干净澄澈的宛若不然尘世的孩童,但每次明眸微闪都透着妩媚勾人的调调。
她身上很好闻,这种味道介于香水和熏香之间,看似清清淡淡,却带着撩人心神的温热钻入宋津南心口,勾魂又摄魄。
宋津南自控力一向很好,但从乔晚手中抽出车钥匙还是比预期迟了半分钟。
关门声干脆利落,似乎刚刚的旖旎就没有发生过。
乔晚关掉房间内唯一亮着的壁灯,在黑暗中抱怀半躺。
在她的认知中,好色的男人都是宋璟那一挂,看到漂亮女人就色令智昏没有底线,但宋津南却能拎清自己的生理需求和感情。
宋津南可以与她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女人上床,也可以一边陪着为她堕胎的女人一边与别的女人解决生理需求。
如果说宋璟是人渣,那么宋津南则是高端人渣。
想彻底拿捏住高端人渣的心,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次日醒来,简单洗漱完准备去上班。
查房的护士告诉她,宋津南昨晚为她办了住院,她要走必须办出院手续。
她只好带着所有单据去排队。
从电梯间路过,又遇到了宋津南。
宋津南穿了身质感很好的深色西装,系了条暗红色领带,整个人意气风发。
她本想打招呼,但想到宋津南的冷漠,决定转变手段,故意绷着脸与宋津南擦身而过。
刚走出几步,宋津南叫她名字的低沉嗓音就在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