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的手劲很大,陆安栀脸色瞬间发白,忍着疼甩开了他。
霍知衍头皮都快炸了,狠吸一口气,两只手同时伸出来钳制住她,将站在身边的人定定的往餐厅的墙上按。
“这么快就忘记了?嗯?”男人沉着一张脸,双眸里的墨色暗无边际。
他分出一只手捏住陆安栀的下巴,往上一抬:“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陆安栀浑身疼得快要散架,即便是双手被束缚也没能让她安静下来,驴脾气蹭的一下窜了上来,对着霍知衍又踢又骂疯了一样:
“你属狗的就去门口叫唤,少来我面前装哮天犬。”
男人骨子里大约都是反叛的,她越是挣扎,他越是上头,被强压在心底的征服欲喷薄而出,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陆安栀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
可他偏偏不撒手,任凭她像个困兽一般又喊又骂,或许,他就是故意要看着她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开的模样。
陆安栀被逼得走投无路,眼睛又酸又胀,满满一筐眼泪噙在眼眶里,死活不肯在他面前哭出来,这副样子落在男人眼里,就像一只怎么都养不熟的猫。
霍知衍俯下脸,猛地发现被紧紧捏住的下巴红得发紫,他心口一颤,松开了手:
“怎么回事,我下手太重了?”
说话间,一颗滚烫的泪珠啪嗒一声,砸在了手背上,霍知衍顿时眼神巨变。
她哭?
被他弄哭了?
身体突兀的一顿,又想抬手去替她擦眼泪。
陆安栀偏开头,抽了抽鼻子故意嘲讽他:“少往脸上贴金,就你那点力气,能把我捏成这样?”
霍知衍这才想起刚刚在餐桌上她被凳子轻轻碰一下都疼得皱眉,心脏忽然收紧,抓着她的手臂把冲锋衣的袖口卷上去,赫然看见了好几块大小不一的淤青。
一时间,仿佛所有语言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他抬眸,眼里全是愧疚和自责。
陆安栀没好气地把袖子放了下来,瞪他:“看什么看,我下午和人打拳,技不如人罢了。”
霍知衍往后退了一步,将人彻底放开,手指微微蜷在身侧:“我不动你,坐下来吃点东西再上去。”
陆安栀是真的没胃口,跟他没有关系,但又不想再因为这些无关的事情和霍知衍吵架。
这男人下手没轻没重,放在平时还好,可今天着实禁不起折腾。
不得已,只能重新拉开凳子坐了回去,闷闷把碗里剩下的汤喝完。
……
晚上,她洗完澡瘫在床上,实在累得走不动路,就跟张姐打了个电话,让她得空了带些跌打损伤的药膏上来。
十分钟后,门外传来轻柔的敲门声。
陆安栀把下午拿回来的照片收好,一瘸一拐去开门,洗完澡之后,有些地方更疼了。
房门打开,霍知衍拎着医药箱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陆安栀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伸手把医药箱抢了过来,转身,关门,毫不拖泥带水。
霍知衍眯了眯眼,伸腿抵住了门:“张姐休息了,我给你上药。”
“不用……欸?”
陆安栀双脚腾空,被人拦腰抱起,轻轻松松扛着放在了床上。
她拗不过,索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有些无语:“咱俩熟归熟,下次你有什么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能不能先提个醒?”
“好。”霍知衍破天荒的没有呛她,自顾自拿了盒药膏出来,纤长的手指拧开盖子:“你把衣袖卷起来。”
陆安栀哦一声,大大方方的把手伸了出去。
霍知衍一言不发,在床边坐下,抓着她的掌心轻轻反转,那只柔软的小手便顺势落在了手心。
“疼吗?”他问。
“嗯,现在还没到最疼的时候,睡一觉起来会更疼。”陆安栀语气淡淡的,似乎对这种伤痛司空见惯。
霍知衍一手圈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将药膏在掌心化开,小心翼翼地覆上白皙手臂上的淡淡淤青。
“怎么伤这么多地方?”说话间,眉峰蹙起,语气里有些心疼。
“就一根手臂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你身上还有其他的伤?”
“昂。”陆安栀话音刚落,刷刷拉开了两条裤管:“大腿后面还有块特别大的呢,还有背后,你撩开我衣服看看,我看不见,只觉得疼。”
霍知衍手上动作一顿,脸色黑得像抹了碳:“你这是和谁去拼命了?”
自认为从小到大伤病不断的男人,看见这满身淤青,向来沉稳的他此刻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陆安栀神色平静,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一个七岁小姑娘揍的,只能扭扭捏捏地转移话题:“多大的事啊,打拳不都这样吗,你都没见过那些打职业的,进ICU都是家常便饭。”
两人相对而坐,头顶的床头灯黄澄澄的,气氛有片刻凝滞。
霍知衍率先收回目光,微微低头,认真而专注地继续替眼前这个人肉沙包抹药。
药膏里加了冰片,闻着凉丝丝的,抹在皮肤上立马化开了,男人热气腾腾的掌心一寸一寸地揉压着,动作轻柔却有力量。
陆安栀也不躲,嘴上没有喊疼,但牙关却一直咬得很紧。
直到背后最后一块淤青上完了药,男人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下来,他盖好药膏的盖子,旧事重提:
“车子你自己选吧,喜欢什么,把型号发给我。”
陆安栀整理好衣服,朝他眨了眨眼:“我有车开,不是,平白无故你为什么非要给我买车啊?”
一直垂着眸子,认真收拾药箱的霍知衍忽然凉凉地开口:“昨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问题。”
“昨天晚上?”她顿了顿:“啊?”
陆安栀忽然清醒过来,这才想明白霍知衍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说句实话,昨晚沈从君带着护士走了之后,她也躲在被子里辗转反侧了许久,但今天下午的事情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一时间,天大的事情都被冲淡了。
加上身体上的疲惫,的确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这会儿忽然被霍知衍点破,面对男人抬眸射向自己的锐利目光,忽然意识到自己昨天夜里好像真的有点失态了。
她清了清嗓子坐直了些,伸手掩饰性的捋了捋垂在额前的碎发,欲盖弥彰似的甩锅:
“昨天晚上,难道不是你情我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