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阿谀奉承的话,你就不打算说点别的?”
这话一出来,陆安栀就知道今晚躲不过了。
她迈着碎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金主爸爸对面,脸上是少有的乖顺,鼓足勇气又把上次在微信里说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爬床那种荒唐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立刻垂下眸子,满脸的心虚都写在了脸上。
霍知衍清冷的眉眼微弯,压了压上扬的唇角,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其实,这几天我也仔细想过了,既然我们已经签订了结婚合同,就不能……”
“我知道!”
陆安栀立刻举手抢答:“我们既然签了合同,就不能随随便便违约。”
他都说到这份上,原本还有些坐立难安的陆安栀直接豁出去了,当即右手握拳抵住太阳穴,用坚定得像要入党的语气大声宣誓:
“这次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在睡着之后放松对自我的约束,对少爷您实施了十分恶劣的行径,严重跨越了合同约定的红线。”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哀怨道:“少爷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错了~~~”
面对女人声泪俱下的倾诉,霍知衍嘴角抽了抽:“等一下,你上句说的什么?”
“哪句?老奴……知错了?”
“再上一句。”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啧,不是,在往上。”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有些心虚的在心里翻来覆去叨叨了好几遍,终于想到了这句。
霍知衍随即嘴角一弯,染上了几分笑意:“你想要什么机会?”
眼看着台阶来了,陆安栀毫不犹豫地双手抱拳,眸光坚定地补充道:“少爷您就再给我一次证明自己,从头到尾真的只是图钱,绝没有贪图美色的机会吧。”
这语气,这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和他桃园结义。
霍知衍斜睨着她,后槽牙几乎快要咬碎:“好,那你说说,打算怎么证明。”
听见这话,陆安栀立马来了精神,似乎早就把应对之策熟记于心,抬眼对上某人恨铁不成钢的眸光,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都想好了,下次我们回老宅,先让李九找根绳子来,把我绑在书房的躺椅上,这样就算我睡着了以后变异,也绝不会伤到少爷你一分一毫。”
说完这个绝妙的主意,只见坐在对面的男人沉默了数秒,紧接着就是一阵无语到颤抖的轻笑。
“你……”
霍知衍笑着笑着就把眼睛给闭上了,单手扶额,嘴角压都压不住,片刻后再次开口,平日里凌厉的语气荡然无存,尽是无奈:
“算了,头脑简单的人命比较长。”
他嫌她鸡同鸭讲,她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
到最后,这个尴尬又敏感的话题被心照不宣地略过。
陆安栀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冷汗涔涔地跟霍知衍扯东扯西,说了一堆不相干的废话,好不容易说到自己有些困了,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
霍知衍望着一步恨不得走出三步那么远的某人,轻笑着提醒她:“你还没吃药。”
陆安栀头也不回:“安眠药吗?已经不需要了。”
“嗯?”
见男人疑惑,陆安栀赶紧解释:“覃医生医术好,我跟她聊了好几次,晚上基本不做噩梦了。”
霍知衍微微错愕:“这么快?”
“嗯嗯嗯。”陆安栀嘴角带笑:“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嘛,一切向钱看,保准吃嘛嘛香。”
说罢,大步流星的上了楼,客厅里霍知衍身形一顿。
什么心理医生一个礼拜就能把人治好?
到底是现代医疗的进步,还是陆安栀那个女人压根就没心没肺?
陆安栀前脚刚走,收拾好房间的张姐风风火火地走下楼:“少爷,按照您的吩咐,床上用品都换了新的,枕头也加了一个,您去看看满意吗?”
霍知衍胸口堵着股浊气,闷闷地嗯了一声。
张姐两只眼睛都闪着光,迫不及待地追问:“那少奶奶她……”
霍知衍倏地站起身来,自顾自往电梯走,眼底的不悦呼之欲出:“她睡她的,关我什么事。”
……
城市的另一端,装修奢华的欧式豪宅里,四个肌肉精壮的男人双手握拳反扣在背后,排成一排等在客厅里,神情肃穆。
旁边的书房敞着门,唐远亦正在耐心地辅导女儿做作业。
“珺雅乖,爸爸再教一遍,你看清楚哈,爸爸左手有三颗葡萄,右手有两颗,那加在一起就是多少颗呢?来,珺雅再数一遍。”
随后,一口稚气的奶音响起:“1,2,3,4,5。爸爸,是五颗。”
“哇好棒,珺雅太厉害了,那你现在告诉爸爸,三加二等于几呀?”
女孩儿扬起小脸,黑漆漆的眼睛又大又圆,果断而坚决地吐出一个字:“六!”
唐远亦挂在嘴边的笑容逐渐僵硬,攥在手心里的葡萄瞬间被捏成渣,汁水从指间溢出湿哒哒地滴在地板上,角落里跪在地上的下人立刻爬过来,用手里的毛巾将地板擦得一干二净。
“珺雅……”男人磨着后槽牙,脸上依旧挂着略微变形的笑容:“你乖乖的,在这里继续做作业,爸爸出去有点事。”
“昂,爸爸快去,珺雅自己就能做,珺雅可厉害了。”
在女儿自豪又清澈的注视下,唐远亦擦了擦手,抬腿离开了书房,他一走,房门便被人牢牢地关了起来。
“唐总!”四个彪形大汉看见老板出来,压着嗓子齐声喊了一声。
唐远亦眸光晦暗,伸手压在太阳穴上挨个往几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本来明早走,园区出了问题不得不今晚就过去,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壮汉们整齐划一的回复,让男人烦闷的心稍稍缓解。
“好。”唐远亦喝了口茶,眸光微凛:“陈雄,我很看好你,这次过去必须替我把园区的风气正一正,权力都给你了,先弄死几个不听话的把威信立起来,明白吗?”
陈雄垂着眸子,点头应下:“明白。”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只要出了国门,你们就是王法。”唐远亦从书房出来头都是痛的,摆摆手:“赶紧走,过段时间我会去看你们。”
以陈雄为首的一行人立刻转身离开,狠辣的眸光里没有一丝留恋。
片刻后,秘书毕恭毕敬地走过来,俯身在唐远亦耳边小声提醒道:“唐总,霍铭骁霍总从晚饭后就一直在会客厅等您,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