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陆安栀斗志昂扬的模样,霍博文心里也跟着特别开心。
他这人吧,从小到大就没做成什么事,读书的时候成绩掉车尾,毕业以后被铭骁哥安排进自己的公司上班,不出半个月就捅了个大篓子。
之后就随便找了个不上不下的俱乐部一直呆着,虽然自己有这方面的爱好,但父母不支持,他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爸成天喝花酒玩女人,他也有样学样,认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朋友,干了许多不着调的事。
没想到,还正因为他交的这些朋友,阴差阳错帮陆安栀干成了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
他就觉得,这份成就感应该也有他很小的一部分,于是就这么跟着傻乐了起来。
两人回修车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畅想未来,陆安栀说她要把自己的修车厂开遍全国,做行业里的龙头老大。
霍博文就说他要开着他的爱车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牛皮吹得呼呼响,一个比一个敢做梦。
回到厂里后,陈默他们知道要开新店,个个摩拳擦掌,也是兴奋的不得了,霍博文当即决定,今天晚上和大家一起搓一顿,不醉不归。
正在陆安栀琢磨着要怎么打电话给霍知衍请假,说今天晚一点回西山时,李九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少奶奶,我和老大十分钟后来接你,准备一下哈~”
……
灵魂人物缺席,这顿热闹的庆功宴只能改期。
霍博文信誓旦旦地说等到新店开张那天,他要摆一条街的花篮,替陆安栀壮壮声势。
那天再吃大餐也不迟。
十分钟后,陆安栀嘴里叼了根晴宝塞给她的棒棒糖,准时蹲在了路边。
她今天穿了件宝蓝色的旧T恤,黑色工装中裤,饺子包斜挎在身前,平平无奇的装束,却因为那张明眸皓齿的脸熠熠生辉。
原来人在开心的时候,是会发光的。
霍知衍只是一抬眸,就透过车窗玻璃看见了那个蹲在路边傻笑的女人。
“真准时。”
陆安栀跳进车,笑得像朵盛开的凤尾花,眼尾轻挑:“去哪?”
霍知衍别开脸,声线低沉:“带你去个地方。”
李九在红绿灯掉头,熟练地开上了高架。
一路无言,直到陆安栀发现他们离新民路越来越近,视线才从车窗外的霓虹里收回来。
她眼珠子一转:“你不会连我新租了个门面都知道了吧?”
这才多久,看场地签合同付押金到现在,不超过三个小时。
霍知衍不置可否,目光在她脸上轻扫,淡淡道:“不可以?”
“啧……”陆安栀把胸前的包往背后一扔,眉毛蹙了起来:“大哥,你这是在我身边放了多少人,是不是我去拉个屎他们也会跟你报备啊?”
霍知衍装作听不见,一声轻笑,意味不明。
“不行!”陆安栀斩钉截铁:“把那些人都弄走,以后,不要再派人来监视我,烦死了。”
她语气很重,不像是玩笑话。
霍知衍睨了她一眼:“这可是你说的。”
“对,就是我说的。”陆安栀分毫不让。
李九今天的话也格外少些,平时这种时候总会跳出来打圆场,但今天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一直没有开口。
最终,霍知衍单独将陆安栀带到了一个高级餐厅,餐厅在28楼,一进门就能看见整条新民路的街景。
当然也能看见陆安栀新租的那个铺面。
霍知衍神色自如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倒是陆安栀,被一见面就鞠躬鞠成90°的服务员们吓了一跳。
她瞪了正在看菜单的男人一眼:“带我来这种地方又不早说,我好歹换双没有油的鞋。”
霍知衍转了转右手的腕表,抬眸扫过她那张不施粉黛的脸:“什么时候这么注意形象了?”
“一直很注意的好吗?”
陆安栀有些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脊背挺直了些,话锋一转:“你叫我来这里吃饭,就是为了看我新租的铺面?”
她往窗外看去,整条新民路热闹非凡,只有她那一家铺面是黑着灯的,又在路口,特别好分辨。
“先吃饭。”
霍知衍故意压着她的好奇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喜欢逗她。
果然,这一顿饭陆安栀吃得相当不是滋味,甜点都没怎么吃就撂勺子了。
“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嘛?”她实在是被霍知衍这种慢条斯理的性子整服了,也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挪着身下的凳子整个人往他身边凑。
霍知衍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下巴轻扬指向窗外:“那个铺面,退了它。”
“哈?”
陆安栀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他:“几个意思?”
“一个意思,就你听到的那个。”
“不退!”
陆安栀回答得极其干脆:“开什么玩笑,我押金都付了,四万块呢!”
霍知衍轻叹一口气,依旧坚持:“你要是听我的,现在就赶紧找中介退租,押金能退多少退多少,退不了的话,就当交学费了。”
陆安栀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押金都交了怎么可能退呢?我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
她又挪了挪凳子,单手捧着脸撑在餐桌上,和霍知衍四目相对:“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那个铺面我不能租,是风水不好吗?”
霍知衍被这猝不及防的对视扰得心口一惊。
这女人,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凑这么近。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几分:“我说不能租就不能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切……”
陆安栀白了他一眼:“又来是吧?你这张嘴要是不想用,干脆捐了,什么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听着难受死了,还不如什么都别说。”
她转身,把刚刚吃了一半的芝士蛋糕一股脑全塞嘴里,嘟囔着:“你要是还跟我打哑谜,我先走了啊,回去睡觉,困死了。”
“等下!”
霍知衍眼神骤然一紧,喉结滚了滚,涉及商业机密,他本来不想说。
但面对陆安栀倔牛一样的性子,他只能压低声线解释:“那个开发商资金链断了,高层全部被抓,那一条街的铺面很快就会被拍卖,现在消息被封锁,我也不方便多说……”
“我靠!”陆安栀囫囵地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直接飙了句国粹。
她愣怔片刻,反问:“不对啊,就算资产被拍卖也不影响我们租户吧,我们照常可以做生意的。”
“哼……”霍知衍闭了闭眼:“你以为租铺面给你的那人,是个清清白白的中介?就你那个租赁合同是跟开发商签的吗?”
“什么意思?”陆安栀脸色大变:“不是……你是说我还被中介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