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民警很快到场,做笔录时,陆安栀明显冷静了下来。
当警察问最近有没有和谁结仇,陆安栀第一反应就是林淼的粉丝,但她不确定,只能把自己的猜想一五一十告知了警察。
警察做了份详细的笔录,拿了监控的证据后就离开了。
离开前很明确表示他们会尽力去查,但可能没那么快查出结果,担心有人故意报复不止来这么一次,为了避免更大的经济损失,建议陆安栀这边先闭店几天。
等警方查出结果后,再重新开门做生意。
第二天一早,陆安栀匆匆打印了一张停业整顿的通告贴在了大门口。
对外说是车间部分设备老旧,为了提升客户体验,决定对店面进行改造升级。
实际上,这门要是一打开,六台破破烂烂的车子就摆在车间里,任谁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老板。”陈默垂着头,递过来一沓损失报价单。
陆安栀深吸一口气,瞥了眼最后的数字,差点当场撅过去。
人没抓到,但客户的车必须要修,这个钱不管以后能不能追得回来,是肯定要先垫出去的。
她捂了捂心脏,又捂了捂口袋,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转账。
这一瞬间,她觉得天都黑了。
“老陈,联系供应商,配件都要用好的,抓紧时间修!”
陈默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心如死灰:“这下好了,钱没赚几个,反倒赔出去好几十倍,老板,你说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啊?”
陆安栀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得罪的人太多,数不过来。”
这个问题,她也整整想了一夜。
有可能是林淼的脑残粉,也有可能是霍家那几个安排的,或者,同行嫉妒她生意好,故意安排人来找茬也不一定。
修车这一行本来就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
她以前也被同行整过,出去救援的车子被人放气,自己定的配件被恶意掉包,诸如此类的事情经常发生。
所以事发后,她心里觉得没底,以至于到现在还不太敢打电话给霍知衍求助。
如果跟霍家那帮人无关,霍知衍根本没有义务来帮她。
陈默看着老板心情低落,过了好半晌才沉声问了句:“老板,已经有两三个客户打电话来问了,我该怎么回答啊?”
“如果跟客户说,他们的车好端端停在咱们店里,莫名其妙被人砸成这样,他们怎么接受得了?”
陈默的话再次让陆安栀头痛欲裂。
这也是她心烦的另一个原因,跟客户坦白吧,这种事情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以后谁还敢把车送来她店里修?
如果不说……
这跟奸商有什么区别?
深思熟虑后,陆安栀还是觉得不能瞒着客户,不管客户怎么骂,她都照单全收,并且保证用最好的配件帮客户的车恢复原样。
陈默听着她的决定,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闷闷地点头。
陆安栀见他一直靠在椅子上,没有出去干活的意思,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干嘛?还有事?”
“嗯。”
“有事说事,我现在头痛腰子痛,全身上下哪哪都痛,没心情跟你闲聊。”
陈默抿着唇,视线左右飘忽了几下,有些试探地问道:“老板,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跟霍少说了没?”
言外之意,他那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付几个小喽啰不是小事一桩吗?
“他?”陆安栀蹙了蹙眉,胸口像是忽然被什么堵住了。
总不能跟陈默说我和他就是合同夫妻,没你想象的那么恩爱吧……
她黑眸闪烁了几下,抬手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我……我早就跟他说了,他这几天去京都出差,不在邕城,暂时帮不上忙。”
“啊?”陈默刚想说怎么在这种时候出差。
却被陆安栀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老陈,我发现你现在很闲啊,外面那么多车修都修不完,你是没事干是吧?”
陈默立刻收起满脸讪笑:“我这就去忙……忙死了……全是活。”
……
至于霍知衍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去京都,陆安栀的确不知情。
只知道他是直播结束那天下午走的,听张姐说走得十分匆忙,连回西山收拾几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从老宅出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霍知衍。
先是老爸醒了,后来又撞上林淼搞事,最后几天生意暴涨,这一周,还真是经历了好多事情。
霍知衍那人分明一直都不在,但又好像时时刻刻都在。
陆安栀叹了口气,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得很。
闭店三天后,警察那边依旧一无所获,被砸的那几台车总算是完美复原并且交了出去,乱成一团的车间忽然空落落的。
做了三天的缩头乌龟,陆安栀这种天不怕都不怕的性子,实在是忍不下去。
她决定,重新开门营业。
她就不信了,那帮人会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明知警察在抓他们还敢来。
开门后从早到晚,生意依旧火爆,到了快关门的时候,陆安栀没等到那几个肇事者卷土重来,反倒……
等来了风尘仆仆的霍博文。
那辆熟悉的日产车悄咪咪地停在了马路边上。
霍博文穿着黑色T恤牛仔裤,原本一头韩式碎发被剪成了标准寸头,一下车就冲车间喊了声:“姐,我回来了。”
陆安栀一愣,从举升机后头冒出半个头,差点没把他认出来。
“不是,你这头发怎么跟劳改犯似的,还有……怎么瘦成这样了?”
霍博文嬉皮笑脸地往她身边蹭了蹭:“哎呀,你别管我瘦了多少,我倒听说你这家店现在成网红打卡点啦?”
他原本身形就高大,以前还有些虚胖,瘦下来之后反倒显得整个人精神抖擞,霍家男人大多眼眶深邃,以前没发现他那两只三角眼竟然也能这么好看。
陆安栀听见网红两个字,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拉倒吧,就我这破地方,红不了一点。”
不被人弄死已经是万幸了。
两人坐在接待室喝茶。
陆安栀上下打量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霍博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沙子:“喏,给你,赛场边装的。”
“谢了。”
“欸,姐,你说话还算不算数?”
“肯定算啊。”
“我得奖了。”
“我靠,真的啊?”陆安栀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眼底是藏不住的激动:“什么奖?第几名?有多少奖金?”
霍博文舔了舔还有些干涸的嘴唇,咧嘴笑道:“重在参与奖……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