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下次再有此等疏漏,全部发配去南安。”
张仲承轻易不发火,但发了火就很吓人。
如今张家家主未定,年轻一辈中,人气最高的就是张仲承,未来接手张家的人……
且那南安,哪是寻常人能待得下去的地方,光是燥热的天气,就足以劝退绝大多数人。
瞧着众位医女一一应下,张仲承才安心稍许。
眼下,还需要再替叶敏把一次脉,明确一下叶敏究竟为何昏睡。
一炷香后,张仲承亲自敲响了叶安国书房的门。
“叶将军,不好了!叶大小姐被人下蛊了!”
“什么!”
叶安国上一秒还在担心被文官弹劾的事,这一刻却急着询问叶敏的情况。
“敏儿什么时候中的蛊?”
“能查不出来此事究竟是谁办的吗?”
“暂时没有任何线索。”张仲承强装冷静,急于寻求叶安国的帮助。
“只知道断脉蛊的症状,是从两日前出现的,叶将军,在下能确保来府上帮忙的医女绝无可能下蛊!”
“你以为,是将军府上的人做的手脚?”叶安国拧眉,不愿相信这件事。
“可敏儿的屋子,只有张大夫你把持着,没有其他人进出,这……”
“叶将军这是不信任在下?”张仲承拧眉,冷着脸问道:“敢问在下与叶小姐有何过节,才会下次狠手?”
“若非叶公子邀约,在下与叶小姐从未碰过面,又何谈仇敌一说?”
“现在要紧的还是敏儿,咱们先想办法揪出下蛊的人才行。”
叶国安做不到对张仲承完全信任,但他更清楚事有轻重缓急之分。
他不是不能丢了叶敏这个女儿,他只是不能让自己的嫡女死在蛊毒之下,还将一个祸根埋在叶府。
大黔最恨蛊毒之术,被逮到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冒不起这个险。
而且张仲承现在大喇喇地在这嚷了出来,不少下人都听到了这事,不可能将所有人的嘴都封住。
他现在能做到的,只有配合张仲承将下蛊之人找出,才能洗清张家窝藏会蛊毒巫者的嫌疑。
叶家,经不起任何一次的祸患。
但这蛊毒藏匿之人埋的极深,即便有叶安国和张仲承两个人联手调查,还是耗费了整整三日,才找出那个下蛊之人。
可那人在被查出的那一刻就服下了毒药,气绝身亡。
线索断了,背后之人究竟意欲为何也难以知晓,叶安国和张仲承只能先着重治疗叶敏身上的伤。
许是蛊毒的影响,叫她身上的伤势又重了些,这么些日子下来,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现在反倒破开了口子,疯狂往出冒血。
叶敏还在昏睡,不知道能不能感觉到痛楚,但叶安国光是这么看着,都替闺女痛。
“还能治好吗?”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如果真的治不好,是不是现在停手,让她早点离开人世,能好受些。”
“叶将军要是觉得治疗费用过重,我张仲承可一力承担,只为叶小姐能重见光明。”
“这这这……你急什么!”叶安国被戳穿了心思,急着帮自己辩解。
“敏儿是我闺女,我能不治她吗?”
若是论真心话,他还真觉得这诊费有些高。
住在府上伺候的这些医女每天的开销也不低,他倒是想好好治病,但叶敏治病的这些银子,足够他重新培养五个样貌好的庶女。
反正都是女儿,在他眼里区别并不大,都要嫁到别人家去。
但现在张仲承都说要帮他付诊费,他还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要放弃。
他要真让张仲承出了这银子,那他这名声……
叶安国不敢继续想了,只能催着张仲承抓紧治疗。
张仲承原本还想慢慢治,最好能不让叶敏留下病根,可听了叶安国这话,他不得不加快动作,尽快带着医女离开叶府。
他是瞧出来了,叶家就没几个正常人,他不能在这泥潭里越陷越深。
可他懂这个道理没用,得手下的医女配合。
偏这底下有个自以为是的医女偏不照他吩咐地做,执意减少药草用量,势要延缓治疗的进度。
“你这是做什么?”张仲承发誓自己已经忍耐很久了,他也不想把坏脾气发泄到身边身上。
但这次是真的忍到了极点,查出事情是谁办的之后,直接吩咐人将那医女送到了南安。
“往后,我不喜欢再出现不听我吩咐的人,诸位能在张家当职,靠的可不仅是自身的医术。”
就在一些医女起了试探的心思时,张仲承当机立断,吩咐人将那名医女的家人一并送往南安。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安分了,安分的像是被下了药一样听话,张仲承叫人往西走,绝不会有人往东走。
一时间,张仲承的名声大噪,全京城提起张家,都能不由自主地说出‘张仲承’三个字。
可叶敏还是没醒,沉浸在噩梦中无法自拔,浑浑噩噩的知道自己该醒了,但就是睁不开眼睛。
她看到自己在茫茫人海里漫步,却谁也不认识,只能一直往前走,后面明明什么危险都没有,但就是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
她不断地走走走,直到走到一处王府门前,才终于停下能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府门张望。
她总觉得这扇门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能上前敲响房门,等人来开门让她入内。
心底有个声音在暗示他入内,要她进去瞧瞧,瞧瞧那里头的风景,瞧瞧那里头的人都在做什么。
可她进去之后,却只看到容安一个人在内,静静地拿着一根玉簪端详,仔细瞧,还能瞧出对方眼底的那一抹泪。
容安为什么会对着一根玉簪落泪?
那根簪子是谁的?
容安有心上人了吗?
叶敏不想关心这个男人的,可这个男人周身都笼罩在一股悲戚的氛围里,扰得她不得不多关注一下对方,想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可她碰不到对话,也张不开嘴说话,只能静静望着他端详那根簪子。
莫名的,她觉得那簪子有些眼熟,像是她曾戴过许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