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应竹将将喝到嘴里的清茶,差点没被雅南这话给吓得全吐出来,他掩袖遮住脸上的失态,悄悄看了眼宋花枝,只见她脸色如常,嘴角竟然还带有几分笑意。
明夷则表面淡定从容,实则内心已经有了几分慌乱,但若是不喝……
“雅南姑娘,不知这楼里可有俊俏的公子哥?”宋花枝眉梢上扬,“我这人癖好与寻常人不同,所以……”
雅南怔愣了一瞬,放下手里的酒杯:“公子既然开口了,哪有没有的道理。”
宋花枝笑意翩然的望向她:“不知可否劳烦雅南姑娘帮忙引荐几位?”
“自然可以。”雅南看了眼不作声的蓝应竹,“这位公子也需要吗?”
“需要。”宋花枝替他答道。
蓝应竹默许了她的胡闹。
雅南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位公子,男子接待贵客的厢房在三楼,请二位随我来。”
宋花枝动作优雅的起身:“有劳。”
明夷则自知惹了宋花枝不高兴,也不敢多言,只在雅南将要走出去之际,小声和她说了两句。
雅南听了他的话,面露诧异,很快又掩去惊讶,柔柔一笑跟着出去,领着宋花枝和蓝应竹去了
三楼厢房。
宋花枝点了四个俊俏风流的公子哥,雅南安排妥当后,便离开了三楼厢房。
“你不会真要……”蓝应竹言未尽意已到。
宋花枝坐在桌边单手撑着脸,细细打量着这四个男子:“你觉得若是把他们四人送给素衣如何?”
蓝应竹琢磨着这人可真敢想:“你大可一试。”
“我怕我把人活着送过去,她给我死着送回来。”宋花枝可不傻,知道素衣最讨厌男人,尤其是这种……有点娇媚的男人。
蓝应竹笑着道:“你知道就好。”
宋花枝对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各自回房歇着吧,今夜不必再去接待旁的客人。”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蓝应竹见状,好心道:“这位公子眼下没了心情。”
四人这才恍然大悟,低身行礼,整齐有序的退出了厢房。
“有事和我说?”蓝应竹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浅啜了一口,确定没有添加任何迷药才给宋花枝倒了一盏。
宋花枝端起茶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明日跟着赵怀川查案时,可以多观察太子赵方荀。”
“太子?”
宋花枝点头:“想必你也知道女子失踪
案现已由太子主办。”她将昨夜赵方荀闯机关阵一事告知了蓝应竹。
蓝应竹听完分析道:“他敢孤身闯阵,要么是不知这阵的威力,要么是对自身的实力足够自信。显然他是后者,即便知道这阵会伤及性命,也要以身涉险。这样的人,还真是可怕。”
宋花枝很赞同他的说法:“也难怪其他皇子们心中难安,若真是他坐上了皇位,谁又能保证其他皇子的后半生还能安好。”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其他的琐事,蓝应竹看见宋花枝已经哈欠连天了,困得流眼泪:“我送你回将军府。”
宋花枝撑不住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蓝应竹想了一下明夷则,还是决定要去告知他一声,免得等他想起来时又担心。两人从三楼厢房去到二楼,蓝应竹抬手敲了敲门,良久之后,房间的门才从里面打开。
出来的人是雅南,她方才穿的外衫已不见了,发髻也略显凌乱,脸颊酡红,低眉间竟是风情:“原来是二位公子,是来找明二公子的吗?”
宋花枝也不知为何看见雅南这副模样时,心头有一阵阵的酸涩划过,她摒除这不该存在的情绪:“雅南姑娘,
劳烦告知明二公子,我们先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便离去了,走到楼梯口处,又回头一脸笑:“祝雅南姑娘和明二公子有一个良宵。”
雅南满脸羞涩:“多谢公子。”
蓝应竹暗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跟着走了。
走出春宵楼,宋花枝的心头被压的越发沉闷,她低头看着地上蓝应竹的影子:“今夜我不想回将军府了。”
“那随我回西郊宅子。”蓝应竹温润出声,“宅子刚租下时,章绪便为你备了一间院子,里面的陈设摆列都是他亲自弄得,说作为你的闺房,得知你嫁给将军府二公子后,他便不再提这事了。”
“竟然还有这事。”宋花枝想到章绪一个邋遢小老头面对一堆女子用物时的场景便要笑,“还真是辛苦他了。”
蓝应竹见她心情好些:“你一会儿可千万别和他说辛苦。”
“啊?”宋花枝不知道这又犯了章绪的什么忌讳。
蓝应竹同她说道:“他把我们当成他的子女,尤其是你,他不想你和他见外。你也知道他这人,表面看着万事不关心,实际内心里戏多着呢。”
宋花枝顿时明白了:“原来章老头喜欢我对
他不客气。”她看着蓝应竹,“那你呢?”
“我?”蓝应竹不解她突然的发问。
“那你在意什么?”
蓝应竹这才知晓她问的是这,他思忖片刻:“我在意的自然是小姐。”
这个答案哪里需要思考,片刻的沉默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就知道你总把责任放在情义之前。”宋花枝希望他能放下所谓的国师重任,去为自己活着。
蓝应竹温和一笑,不再言语。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于他而言,她从来都只是情义而已。
彼时,春宵楼里的明夷则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的雅南,面色沉郁,声音清冷无情:“你故意的?”
“是。”雅南眼中不再是情深似海,脸上也不见了柔媚,“既然二少夫人并不在意,您为何还要为她守身如玉。二公子,自您第一次踏入这座春宵楼起,我便跟着你。你总在人前演戏与我亲密无间,可进了这间屋子后你却连正眼都不看我。我自问不论容貌还是才情,甚至连身子都比她强,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我的真心?”
面对雅南的声声质问,明夷则也曾在心中问过自己,明知与她不可能,为何还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