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华在东宫暗室关了足足半月有余,这半月来赵方荀忙着主持科举考试,无心审问调查她。
直到今日,科举考试结束,他才腾出时间来拷问季云华。而季云华这半月待在暗室中,胆战心惊,心神俱疲。
直到关在暗室她才知道,五马分尸的婢女是赵方荀对敌人最大的仁慈。在这里,人有千百万种死法,但每一种死法都让人受尽折磨。
更可怕的是,这暗室中竟关了一个生吃活人的怪物,季云华不止一次的看见那怪物一边与男子欢爱,一边拽下男子的胳膊吃。
看见赵方荀的那一刻,季云华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渴望见到他,希望他给自己一条活路,又害怕见到他,生怕她也被生撕活剥了。
“想好了吗?”赵方荀居高临下的看着关在囚牢中的季云华,满脸漠然。
“殿下,臣妾不是故意偷听的,臣妾只是路过,我……”一鞭抽在她后背,疼的她倒抽一口凉气,想了半月余的说辞,就这样被一鞭子给抽忘了。
赵方荀主持科举考试一事本就操劳疲惫,加之他对季云华没多少耐心,整个人都呈现出不耐烦和焦躁的神态:“
你瞒着本宫什么,全部老实交代,否则这里的酷刑本宫会让都尝一尝。”
调查什么的,太过费事,季云华不值得他大费周章。这暗室里一关,各类刑罚都试一试,他就不信她不肯说。
季云华懵懂无知的模样,不停地摇头,眼睛里透出恐惧和害怕:“殿下,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把她带去水牢。”赵方荀下了令,立马有两人上前押着季云华朝暗室深处走。
季云华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知道水牢是什么。去水牢的路不算长,她衡量着到底是她的命重要,还是季氏一族重要。
然而,在看见水牢的那一刻,她下定了决心,还是她的命重要。
入目的水牢中漂浮着很多尸体,有些已经腐烂的,有些像是刚咽气的,甚至还有活着的,双手双脚被镣铐绑着,垂死挣扎。
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这种死法。
“太子殿下,我说,我全都说,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季云华慌忙转身,急促的看向赵方荀。
赵方荀甩过去一个眼神,两个侍卫又押着季云华回到方才的囚牢中,他冷肃的目光盯着匍匐在地的人
“父皇为何会选中你?”
季云华到了嘴边的话,生生止住了,她呆愣住了:“我不知道。”她这说的真心话。
她真的不知道。
“本宫看你还是想去试试水牢。”
“我真的不知道,殿下。”季云华情真意切,脸上都是坦诚。
赵方荀思忖了半晌,不再追究这个问题:“把你的红肚兜放入东宫是谁的计划?”
“这个我知道。”季云华急忙回答,“是我爹,我爹要替蘅王报仇。”
“赵翊珩?”赵方荀真是没想到一个死了这么久的人,竟然还能给他添堵,“季之灏是赵翊珩的人?”
季云华忙不迭的点头,她如今已经顾不上什么家族兴衰荣辱了,只想活着,即便死,她也想死的体面一些:“是,我爹明面上不争不抢,庸庸碌碌,实则他暗中一直在帮蘅王办事。蘅王死后,我爹一直在找机会替蘅王报仇。”
赵方荀蹙眉:“你便如此心甘情愿成为一枚棋子?”一个胆小怕死的人,怎会为了家族奉献自己。
季云华有点别扭,她吞吐了半晌,在赵方荀要失去耐心之际,才道:“我被我爹下毒了。”
虎毒还不食子。这
个季之灏真是够狠,他倒是想知道赵翊珩到底有什么值得季之灏这么死心塌地:“接着说。”
“我若是不答应,我爹就会杀了我。”季云华说起这些时没有任何的怨恨,她的神情很淡,“我想活着,就答应了,正如现在,我想活着,就把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太子殿下。”
赵方荀略带深意的看了眼她:“东宫的内应是谁?”
季云华迟疑了一瞬,还是说了:“玉惜,我如今的丫鬟。”她想了想,好像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殿下,我知道的都说了。”
赵方荀也没什么想问的了,他转身离开暗室,而季云华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痛快的死法。
他走出暗室时,管事的已经把玉惜绑了,送到了书房,赵方荀看着下方跪着的玉惜,眸光渐沉:“季云华都说了,你是不是也有话和本宫说。”
玉惜极快的掩饰心中的畏惧,装备装傻:“殿下,奴婢不知要说什么。”
赵方荀抬脚径直踹了过去,玉惜没有防备,整个身体从书房摔到了外面,能清晰的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还不说?”
玉惜艰难的抬头,看向赵方荀,眼神坚定不移
“殿下杀了我吧。”她不能说,她也不会说。
“带去暗室。”赵方荀喜欢雷霆手段,简单粗暴,不费事。
听闻暗室,玉惜惶恐不安,难道太子殿下也有……
赵方荀余光没有错过她的畏惧,而这种畏惧显然是知道暗室是什么地方,他好像知道了玉惜来自哪里:“你是父皇派来的人?”
“不是,奴婢不是……”玉惜连忙否认。
她越是否认,赵方荀越是笃定,真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父皇谋划的。
赵骁知道他们兄弟斗争,甚至知道朝中的大臣分别忠于谁,真是可笑,他这一遭罪竟然是赵骁给找的。
突然之间,赵方荀看不懂了,赵骁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废了他这个太子,扶持赵西寺为太子?
“说!”赵方荀浑身陡然散发出凌冽嗜血的气势,“你不说,本宫就一刀一刀给你剐了。”
玉惜摇头,死咬着嘴唇,她是不会说的。她死了就死了,她爹娘不能死。
“查!给本宫将她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全杀了。”
闻言,玉惜瞪大了双眼:“奴婢说,奴婢说,是陛下,是陛下让奴婢做的,一切都是陛下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