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消息的俞安有片刻的意外,紧跟着是彻底的释然:“以后和她有关的消息,不必特意告知我。”
江知序歪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便没再多说。
赵翊珩接到赵方荀的邀约时,很诧异,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赵方荀从来不是吃哑巴亏的人,修炼邪术一事过去已半月有余,他能隐忍这么多天,已是极限。
两人约的地点是东元塔,赵方荀给的由头很吸引赵翊珩。
他说,会让赵翊珩知道东元塔里到底在做什么。
即便没有这个由头,提到东元塔,赵翊珩也会去。
东元塔自修建成后,除赵骁外,皇室子弟从未有人进去过,赵方荀是第一人。
约定好的时间是午时,赵翊珩在去东元塔前,去了一趟刑部,和刑部尚书程鼎见了一面。
东元塔共十二层,站在塔底,仰头朝上看,高耸入云,仿若直达云端一般。
赵翊珩站在塔前,想入塔,被塔前的侍卫拦住:“蘅王殿下,恕罪,没有陛下的命令谁也不得入塔。”
换做以往,有人敢如此拦他,早已发了脾气,将此人弄死了。
“蘅王来的真早。”一道冷漠阴森又带着一丝嘲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赵翊珩稍稍转身,面容带笑的看着来人:“太子皇兄来晚了。”
约的午时,此刻已经午时三刻了。
赵方荀手持令牌,严肃道:“本宫奉父皇令,入塔。”
侍卫慌忙拱手后退,让出了路来。
“走吧,蘅王。”他身姿绰约,浑身都散发着盛气凌人之感。
赵翊珩唇边扯出一抹讥嘲的笑,并未将赵方荀故意的打压放在心上。
他今日敢来,断是没想能活着走出东元塔。
入了东元塔,迎面扑来一阵寒风,吹在身上寒意阵阵,激得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第一层只有零散的几个守卫,一层一层往上,守卫也越来越多,到第五层时,塔中布局便发生了变化。
不仅有大量的守卫,还有道士和僧人。道士围着一个炉鼎,僧人则对着一座佛像打坐。眼前景象,矛盾违和,但又在某一瞬间莫名的和谐。
“他们在做什么?”赵翊珩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
赵方荀余光轻移,几丝落在他震惊的脸上,冷嘲道:“蘅王不是查到了吗?又何必再多此一举的装傻。”
赵翊珩脚下步子不稳,踉跄了一下,父皇真的在修炼邪术,还是这般大规模,在文武百官和盛京城百姓的
眼皮子底下进行。
“走吧,上面的才是重头戏。”赵方荀心中鄙视,不过是个软脚虾,竟还觊觎他的位置,真是可笑。
一层一层的往上,赵翊珩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直到来到十二层,看见一个男人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徒手撕碎,然后吃掉,他彻底呆住了。
最令他震惊的,这个男人的长相竟然与父皇一模一样:“他……他是……”
男人吃完了一个活人,饱腹后,眼神空洞无神,走到一旁的玉床上躺下,闭眼入睡。
他所有的动作行为,都如同一个傀儡,一板一眼,毫无生气。
一面墙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赵骁从里面走出来,来到赵翊珩面前,抬脚踹在他膝盖骨上:“他是朕的替身。”
赵翊珩“噗通”一声跪下,惶惶不安:“父皇,儿臣……”他语无伦次,“儿臣知错,儿臣不该……”
赵骁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在地的他,如同看一只蚂蚁:“朕平日里最瞧不上你,没想到朕所做之事,竟然会被你抖出来。”
赵翊珩慌忙便要解释,但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他突然卸了浑身的力气,疲软的瘫坐在地,放弃了挣扎。
赵骁不再多看他一眼,朝身
侧的李公公吩咐道:“蘅王诬蔑手足,残害兄长,既今日起,废除王爷封号,贬为庶人,终身幽禁蘅王府。”
李公公颔首应是,他拂尘一扫,立马有侍卫来押着赵翊珩离开了东元塔。
一时间,东元塔十二层,只剩下赵骁和赵方荀,还有一个熟睡的活死人。
赵骁围着睡着的活死人看了几圈,非常满意:“你今日将他带入东元塔内,只为让朕废了他?”
赵方荀恭恭敬敬,垂首答道:“启禀父皇,儿臣只想看看他手上还有没有其他不利于父皇的证据。”
“找到了?”赵骁斜了他一眼。
“想来应该没有了。”
多此一举。赵骁自认非常了解这几个儿子,赵翊珩若是真的还有其他可靠的证据,早就拿出来了,又怎会等到身陷囹圄之时。
圣旨一下,满朝震惊,但又都觉得正常不过。毕竟这位蘅王殿下可是诬蔑未来的国君,这般歹毒的心思陛下和太子怎会容得下他。
江知序听完舒泣的汇报,良久没有出声:“张迹,送蘅王殿下一程。”
张迹走后,俞安才道:“你要杀了他。”
“他作恶多端,本就该死。”江知序眼都不带眨一下,“素衣与他打了不
少交道,他一日不死,素衣和逐雨楼的便存有一日的风险。”
俞安倒不是同情赵翊珩,只是有些好奇:“素衣既然将赵方荀修炼邪术的证据给了他,他却没有用,真不知他在想什么。”
江知序难得在赵翊珩身上,看到一丝聪明和深谋远虑,可惜这份深谋远虑来迟了:“这位蘅王殿下,即便是死了,也给太子留下了个定时炸弹。”
“还是我们公主殿下聪明,运筹帷幄,高瞻远瞩。”明夷则端着一碗甜汤走入屋内,放在江知序面前,神色温柔,“厨房刚做的,你尝尝。”
江知序最受不住他一口一句“公主殿下”的喊着,今日甚至还连连夸了她两句,她听得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她露出防备的目光:“这甜汤里你不会下毒了吧?”
明夷则点了点头,笑容邪肆,揶揄道:“臣在里面加了臣的美色,公主殿下喝了,许是能多看臣几眼。”
俞安激动的咳嗽了几声,一言难尽的扫了眼明夷则,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舒泣更是识时务,一言不发跟着俞安走了。
江知序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明公子是猫吗?”
早春时节,猫应该也开始发情了吧。